在全中国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你会看见什么

匿名用户    2013-10-13 14:41    

满意回答

中国的火车站,都有相同的气味,方便面和厕所的混合气味。 候车厅里,太多人同时说话,头顶上空会聚集一个固定分贝的气囊。 斜对面坐了一对夫妻,女人很投入地啃着甘蔗,腿上放着用半张报纸折成的临时垃圾袋,嘴里咬下一大块甘蔗皮,低头吐到临时垃圾袋里,她大概不会想到,她在认真啃甘蔗的时候,有人在认真看着她。男人端着一桶泡面回来,女人把椅子上的众多行李挪了挪,给泡面腾了个地方,男人小心翼翼地把泡面放下,两人交谈着什么,但声音汇入头顶的气囊中,我听不清。 正对面一个男人,看着一张报纸,边看边嗑瓜子,随手把皮仍在地上,他脚下已经有了面积不小的瓜子皮,他并不抬头看谁,但好像也没在看报纸,只是摆出了在候车厅的标准动作,看报纸,嗑瓜子,他就是候车厅,候车厅就是他。 一张卡片会突然递到你面前来,看报纸的,吃泡面的,看手机的,低头放空的,跟同伴聊天的,都会轻微地被这张卡片吓着,顺着卡片看过去,一个聋哑女人正盯着你,脸上是奇怪的笑容,每个人都会迅速收回目光,身体后撤,转开脸,或者轻微地摇一下头,总之不会有人掏钱给她,聋哑女人就这样走一步递一次卡片,站几秒钟,再走过去,她走远两步之后,刚才身体后撤目光移开的人又迅速身体前倾,目光看向聋哑女人的后背,同时看别人是怎么拒绝的,虽然不会有什么新鲜的动作,但大家对彼此的默契显然也很满意。 广播里那个假装很悠扬的女声会不停地播报哪一趟列车开始检票了,哪一趟列车停靠在第几站台,于是某一个检票口前面就会瞬间排起长龙,没有谁是好好排队的,但似乎每个人又都在认真排队,这条队伍不会有缝隙,哪里松动一下马上就会被填满,你说不清楚检票速度是快还是慢,长龙蠕动得很缓慢,但很快就会消失在检票口后面。 座椅从来不会空着,一条长龙消失后,候车厅里并没有觉得少了很多人,甚至根本就没有少人,座椅上永远有人永远有行李,过道里永远有徘徊着找座椅的人,偶尔空出一个座椅,不同方向会同时杀过来找座位的人,先到的先坐下,后来的默默走开,继续去徘徊。 检票员每天与数以万计的人擦肩,她不会看谁的脸,只斜向下注视着手里的检票钳,旅客自然会把票递到检票钳旁边,咔嚓一下,迅速走过,也没有人去看检票员的脸,在这个全中国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检票钳无疑是唯一的明星。 火车上,最常见的哑笼对话是换票,确切地说是换铺,同行的人,要换到相邻的铺位上,独自一人的旅客,无所谓在哪,只要是同等的铺位就行。 任何一个车厢都会有独自一人的弱女子,搬不动大行李箱,稍微显露一下无助的神情,旁边的男人就会伸出手去,这是一种约定俗成。 对面铺的女孩子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打给一个男人,用哀伤的语气说着最简单的“我上车了用挡锅”、“找到铺位了”,彼此沉默,一室欺会又说:“我说不让你送是骗你的。”接着沉默,一会又说:“你饿了吧,去吃饭吧。”沉默,又说:“去吃饭吧,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这是所有的母亲对孩子说话的口气,也是所有的女孩子对恋人说话的语气。不一定是哪一句对白触到了她的泪点,你会看见她低下头,时不时用手去摸一下鼻子两侧,并不会哽咽,只是默默流泪,还要对着电话每隔几秒钟“嗯”一声。乘务员过来换票,她暂时从悲伤里出来,掏出车票,还用完全正常的语气语调跟乘务员确认自己是哪个铺的,绝不出错。然后,又能迅速回到悲伤中去,用低沉的声音说一声“喂”,接着又是大段的沉默,用手抹泪。我拉开包,摸到纸巾,又放开,没有递上去,每个女孩子的包里都会有心相印纸巾,我何必去打扰她乐在其中的悲伤呢。果然,几分钟后,当眼泪用手无法抹干净的时候,她拉开就放在膝盖上的包,掏出纸巾。这样的电话并没有几句具有实质含义的对白,也没什么对白能说得清楚他们当时的情绪。电话又响起,她调整一下姿势,清清嗓子,嘴角上扬,尽量欢快地说:“喂,妈……”

浦初晴_UxTq   2013-10-14 15:16
宝宝知道提示您:回答为网友贡献,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