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儿歌 “小桃树，歪歪枝，上面坐着个小闺女。小闺女，要吃桃，桃有毛。要吃杏，杏忒酸，要吃沙果面丹丹。”外公是个园艺高手，在他的长院子里有几十种水果，那是我们小时候的乐园。每当我坐在树下吃着各种水果的时候，外公就会得意地唱这首儿歌，有些炫耀的成份。 而外婆哄妹妹睡觉时，则会唱这首：“狼来了，虎来了，老和尚背着鼓来了……”唱了一遍又一遍，妹妹就睡着了。我至今也搞不清楚，一向以慈悲著称的老和尚为什么会和凶恶的虎狼并列，难道是因为他们象《大话西游》中的唐僧一样罗嗦的要命？ 原先以为这些儿歌并没有什么逻辑关系，更不会有什么内涵。但为人父后，再教女儿这些儿歌时，便有了些不同的感受，觉得每一首儿歌都有它的意义，不得不承认以前误解了它们。 中国人重孝道，所以很多儿歌都以此为主题。比如：“大公鸡，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往往是奶奶抱着孙子在唉声叹气。还有：“小板凳，四条腿，我给奶奶嗑瓜子。奶奶嫌我嗑得脏，我给奶奶做汤。奶奶嫌我做的糨，我给奶奶焐焐坑。奶奶嫌我焐得早，我给奶奶洗洗脚。奶奶嫌我洗得疼，我给奶奶拧三拧！”这个麻烦的奶奶最后惹恼了孝顺的孙子。这是告诉你，儿孙孝顺是应该的，但为老人的，也不要过于刁钻，只有互相体谅才能家和万事兴。 有的儿歌教人处世礼仪。如：“拉大锯，扯大锯，姥家门口唱大戏。接闺女，叫女婿，小外甥，也要去。”其实门口唱戏要接得远不止这些人，七大姑八大姨都要请，亲戚间多走动才能亲热。也有从反面鞭策的：“大马车，刚套上，一甩大鞭到娘家。娘出来，抱包袱。爹出来，抱娃娃。哥哥出来瞅一瞅，嫂子出来扭一扭。不用你瞅，不用你扭，瞅瞅爹娘我就走。爹死了，唱大戏。娘死了，摆大祭。哥哥死了坟头烧包纸，嫂子死了坟头拉泡屎。”这是告诫为兄嫂者，要善待姐妹。 古时女人讲究三从四德，所以讽刺女人的儿歌也有不少。如：“辘辘把，三道弯，他娘嫁了个知县官。知县官，挺好的，他娘嫁了个修脚的。修脚的，挺臭的，他娘嫁了个买油的……”这个倒霉的女人后来又嫁了好几次，一个不如一个。我想这儿歌的本意无非是想教育女人要从一而终，改嫁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有的儿歌，甚至具有性启蒙的教育意义。如一个男性长辈蹲在一个小男孩面前教唱：“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要媳妇干吗？点灯说话，吹相阶灯打叉叉。”说到最后一句时，那些男性长辈们就会心怀叵测地一脸坏笑，于是就更增添了“打叉叉”神秘感。 有些儿歌具有实用性。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铜玻舞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这是过新年的一个简易目录，记住它，就记住了一个传统。还计数的：“一个一对，萝卜苋荽；大盐小趋相盐，羊毛滚毡；受滚不滚，洗脸擦粉；爱擦不擦，踢键卖麻；爱卖不卖，九九一百。”这是一首踢键子时唱的儿歌，每说两字踢一下，唱完后刚好踢了二十下。 多么好的天，飘雪花，多么好的孩子光脚丫，多么好的风筝断了线，多么好的孩子流泪花。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吱吱吱，叫奶奶，奶奶不肯来，叽哩咕卢滚下来！ 小蝴蝶翩翩飞，爷在省里寄信归，爷说莫打娇娇女，娇娇女儿眼前花，一幢花桥来，抬到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