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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于心酸
2个宝宝 LV.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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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第一章
赏艺画廊,台北数一数二的大画廊,在艺文界颇具知名度。
这会儿,画廊里正为新崛起的新人画家魏宜安举办画展,随处可见前来赏画的民众。
魏宜安,年仅二十六岁,是画坛上新崛起的新星,她被评为台湾当前最具潜力的新生代画家。
只不过,身为画坛上最被看好的新星,魏宜安本人似乎没有自觉……
“天啊!你怎么穿成这样?”邱馨婕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宜安低头检视了自己的穿着一眼,白色衬衫搭配灰色长裤,脚下踩着一双带跟的短靴,这可是她百年难得一见的隆重穿着。
“有什么不对吗?”为了这身别扭的穿着,她不但得忍受脖子被两片领子绊住的不舒服,还得强迫两只平日穿惯平底鞋的脚丫子去适应脚下的短靴。
“你说呢?”邱馨婕觉得自己快被好友温吞的个性给逼疯了。
天晓得今天可是她生平第一次开画展的伟大日子,更是她正式将自己介绍给艺文界以及社会大众的重要时刻,结果她这个主人翁居然以一身逛大街的休闲穿着,就来出席自己的画展?邱馨婕已经找不出话来形容她这个少根筋的好友。
“你以为我愿意啊?”宜安一脸哀怨与不平,“要不是你们一个个千叮咛、万嘱咐,外加威胁要砍死我,我会这样折腾自己?”连她都受不了自己现在的穿着。
很显然的,宜安误解了好友话里的含意。
邱馨婕克制不住的提高音量,“既然你也知道我们会砍死你,你还穿得这么随便?”
为了好友的大日子,她可是早在两个礼拜前,就开始大肆搜刮各大百货的服饰专柜,单单这会儿身上穿的米橘色套装,便已价值十来万。
结果她大小姐倒好,一身路边摊的行头就来了,相形之下,自己的慎重其事倒显得可笑至极,真是令人气呕到几乎吐血。
“随便?”眼见自己都已经这么委曲求全,仍得不到别人的满意,宜安也有话要说:“麻烦你搞清楚,我可是翻遍衣橱才在压箱底找到这套衣服的,你要知道我平常——”
“简直就邋遢到了极点。”邱馨婕不给面子的吐槽她。
又来了!宜安受不了的翻了下白眼。
每回跟身旁的女人争辩,话题最后总会绕到她的穿着打扮上头,母姊如此、友人亦然,她已经懒得反驳了。
“你知道吗?我实在是越来越同情你妈跟你姊她们了。”居然能跟个如此邋遢不修边幅的女人住在一起。
拜托,就算真有人需要被同情,那人也绝对是她才对,宜安心忖。
每天被一票追求完美的女人包围,天晓得那是何等的生不如死。
提起魏家成员,邱馨婕才猛然想到,“怎么没有见到你爸妈跟你姊她们?”跟着她四处张望寻找他们的踪影。
“不用找啦,他们没有来。”
“这怎么可能?”虽说魏家母姊对宜安有诸多埋怨,但骨子里对她的爱却丝毫没少,像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说什么也得全家一块出席相挺不可。
“你以为我会蠢得让自己的画展变成选美会场吗?”
为了严拒家里那票女人出席一事,宜安可是被大加挞伐叮到满头包,所幸父亲在危急时刻出手伸援,这才得以阻止那票女人。
身为宜安的好友,邱馨婕对魏家的情形,自然是再了解不过。要是魏家母女出席,画展确实极有可能成为选美会场。
身为魏家女主人,余绮月虽然年过五旬了,却依然风韵犹存,是个标准的美妇人。
至于正值青春年华的魏家姊妹,那就更别提了。
魏宜倩,二十九岁,知名服装设计师。
魏宜净,二十八岁,颇具名气的模特儿。
魏宜婷,二十七岁,现职某航空公司空姐。
三人共同的特徵是,艳冠群芳,显然是承袭了母亲的美貌。
相形之下,宜安无疑是魏家女人中的异类,平庸的相貌丝毫没有延续魏家品种优良的传统。
话虽如此,但是这个世界上毕竟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如果她肯花点心思装扮自己,结果也许还不至于这么糟糕。
偏偏生性懒散的宜安,对待自己的方式只能以邋遢两字来形容,虽然她本人总辩称她是为了符合艺术家的气质。
为此,身为完美女人典范的魏家母姊,简直容不下这样的她,费尽心思想尽各种办法要改造她。
只可惜,二十六个年头过去了,由宜安目前的模样看来,魏家母姊多年的努力无疑全付诸流水。
“魏妈妈她们没有反对?”邱馨婕怀疑的问。
“还好有我爸顶着。”为此宜安将感激父亲一辈子。
每次提起宜安的父亲魏朝祥,邱馨婕总忍不住有感而发,“魏爸真的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成天置身在美人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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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可怜身为他女儿的我,却是天底下最不幸的女人。”非但得面对一票对美有强烈要求的女人,还得忍受她们以高标准来荼毒她。
“如果魏妈妈跟你姊她们看到你穿得这么随便,你肯定还会更不幸。”
确实,正因为如此,宜安今早才会一改平日赖床的毛病,天未亮便穿戴整齐的逃出家门。
见宜安脸上一闪而逝的心虚,邱馨婕随即意会,“她们不知道对吧?”
宜安默认了。
“你今晚死定了。”她几乎可以想像,当好友踏进家门那一刻,魏家女人的反应会是何等凄厉。
宜安心慑的吞了口口水,“你知道吗?我开始怀疑,你今天到底是来恭喜我,还是来唱衰的。”尽说些扫兴的话。
“就算是唱衰也是你自找的。”邱馨婕丝毫不同情她。
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解,宜安索性转开话题,“如果你愿意把注意力从我的身上移到画作上,我绝对会感激不尽。”
心知宜安根本是颗不会点头的顽石,邱馨婕也无意再浪费唇舌。
“我去一下洗手间。”
宜安二话不说,“不送。”
她迫不及待想把她送走的模样,换来邱馨婕离去前的一记白眼。
身为画廊负责人的好友兼死党,商圣尧和裴诺德就是再忙也非来捧场不可,两人今天特地放下手边的工作结伴而来。
打从高中时代起,两人跟赏艺画廊的负责人谷翰允,就已是孟不离焦的好友。
大学时,商圣尧跟裴诺德选择就读医科,而对艺术兴趣浓厚的谷翰允则选择了美术,三人所学虽然不同,情谊却丝毫不受影响,一直延续至今不曾生变。
三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有很好的发展,出色的长相也是他们共同的特徵。
像这会儿,邱馨婕才回到宜安身侧,便注意到不远处的两人。
她连忙以手肘顶了顶宜安的肋骨,要她将注意力移到两名帅哥身上。
“简直是帅呆了,对吧?”
宜安得承认,“是很帅。”
她那不甚热中的语气,引来邱馨婕的抗议,“你那是什么反应?”
宜安仍不以为意,“也许你能把我的反应解释成是有自知之明。”
身为她的好友,邱馨婕可不乐见她如此贬低自己。
“什么叫自知之明,只要你肯化点妆,打扮打扮——”
“那我宁可继续有自知之明。”宜安直觉接口。
“魏宜安!”邱馨婕气恼,“你简直是没有出息到了极点。”
“总好过你们一票女人老是不肯面对现实。”有时她实在想拿根榔头把她们逐一敲醒,为什么她们就是不愿意承认她确实长相平庸呢?
“那是因为我们要你知道,只要你不自暴自弃,就能吸引帅哥的注意。”
宜安简直想撞墙,都说过几百遍了,“我没有自暴自弃。”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
“是喔,只是一直滞销而已。”为了逼她正视问题,邱馨婕不得不使用如此尖锐的言语。
“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该强求。”深谙强摘的果实不会甜的道理,宜安选择顺其自然。
“那是指在你有努力过的前提下。”关于这点,她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叹了口气,宜安反问:“还是你希望我费尽心思把个帅老公,然后一辈子担心他对我不忠?”
被她这么一堵,邱馨婕一时反倒语塞。
趁着好友找不出话辩驳之际,宜安再次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画作上,试图以观赏者的角度来重新评估自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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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而邱馨婕也没有时间再来烦宜安,因为商圣尧跟裴诺德刚好在这时走到她们身旁。
虽说艺术并非商圣尧与裴诺德的专精,但是在谷翰允的耳濡目染下,起码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身为新时代的女性,邱馨婕立即把握机会主动出击,跟两人搭讪。“嗨!”
见她长相不恶,裴诺德也乐得答腔,倒是商圣尧因为职业的关系,见惯美女的他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微笑的点了下头。
在双方报上名字的同时,邱馨婕不忘介绍好友,可惜两名帅哥皆未对宜安投以太多的注意。
习惯了旁人的冷落,宜安只在被点名时礼貌的点头回应了下,跟着便趁好友没空在自己耳边唠叨之际,专心的鉴赏墙上的画作。
善于交际的邱馨婕很快的便找了个话题,“你们也喜欢魏宜安的画?”
裴诺德虽然懂得不多,却从好友那里听到不少,“她是很有潜力的新生代画家,作品很令人惊艳。”
“是吗?”邱馨婕替好友感到高兴,转头看了宜安一眼,却不见她脸上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身为一个画家,宜安在乎的是别人对自己作品的观感,甚至是批评指教,而不是一些空洞的表面话,毕竟那些她早就听多了。
当邱馨婕更进一步询问两人关于宜安画作的风格跟想法时,商圣尧谦称自己只懂皮毛,谈不上什么想法。
裴诺德原也无意卖弄,但在她的一再追问下才道:“色彩跟线条很突出。”他之所以说得如此笼统,是因为担心遇上行家被吐槽。
“怎么说?”身为宜安的好友,邱馨婕对艺术的了解实在令人汗颜。
见她似乎是个十足的门外汉,裴诺德这才不再那么顾忌,打开话匣子侃侃而谈。
刚开始,因为裴诺德说的泰半是自己的观感,宜安除了偶尔分神聆听外,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反应。
反而是邱馨婕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对他更加倾心。
在她崇拜的目光底下,袭诺德开始自我膨胀。为求表现的他,不自觉以专家的口吻解读起宜安的画作。
眼见他说得口沫横飞,宜安心里暗暗皱眉。
尽管对裴诺德的不懂装懂感到受不了,她却无意开口纠正,只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像这幅画里的绿荫,就整幅画来看,颜色显得有些过浓,一般而言,很少有人会选在这种地方使用如此强烈的明暗对比。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使整幅画看起来更有张力跟质感,相形之下更能凸显其中所蕴含的生命力……”
简直是瞎掰嘛!宜安虽然无意多事,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原来是这样啊,我都不知道。”对于被她归类为艺术白痴的邱馨婕而言,裴诺德非但长相佳,还是个深具艺术鉴赏力的优质帅哥。
宜安翻了下白眼,再一次确定好友确实是百分之百的艺术白痴。
商圣尧注意到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他敢断言,宜安脸上确实闪过一丝轻视。
只见邱馨婕兴致勃勃的转向宜安问道:“你觉得呢?”料想好友这会儿肯定大有遇到知音之感。
她觉得?如果场合容许的话,她绝对会回句毫不修饰的直言:全是狗屁。
由于发现宜安那一闪而逝的轻视,商圣尧也很好奇她会说出何等的见解。
虽然好友的解读并不全然正确,但多少还有起码的鉴赏力,倒是眼前的女人,他倒想听听她的观感。
至于裴诺德,见宜安长相平庸,料想她也说不出什么有见地的话。
“也许她只是那天一早起来心情欠佳,颜色调得太深,如此而已。”宜安语带嘲弄道。
面对母姊成天到晚的疲劳轰炸,她想不心情欠佳都难。
宜安此话一出,裴诺德随即露出个果不其然的神情。
倒是商圣尧,讶异她居然会如此坦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毕竟,来看画展的人除了少部分真正具有艺术细胞外,绝大多数人不过是做做样子来沾点艺术气质罢了。
正因为如此,众人心里即便再怎么没有品味跟低俗,嘴巴上也绝对会装模作样的掩饰。
她的坦白让他首次正视起她的存在。
“我想你该知道,艺术并没有你想像中简单。”裴诺德高调论的说。
“也许。”宜安并不否认,“但有时也不该想得太难。”
将宜安的直言不讳看在眼里,商圣尧得承认,她或许长相平庸,却颇有主见。
裴诺德也颇为意外,她居然会开口反驳。
向来,因为自己长得体面,女人在他面前为了表现柔弱,就算没有一味的附和,至少也不会像她这样坚持己见。
只可惜,他并不欣赏她的主见。
如果说她长得颇有姿色,他或许会觉得她很有个性,偏偏她长相平庸,她大概是想藉由持相反意见来引起他的注意吧。
“对别的画家来说,也许是如此。”裴诺德可不认为一个平庸的女人,对最具潜力的新生代画家的了解,会比自己来得透彻。
“也许魏宜安只是想创作出容易为人所了解的艺术。”她无意使任何人难堪,只是单纯的阐述自己的想法。
商圣尧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显然眼前这貌不出众的女人不光是有主见,也有自己的坚持。
一旁的邱馨婕怎地也没料到,自己无意间抛出的话题会演变成两者的辩论。原本她的目的只是想让宜安有表现的机会,藉以吸引两位帅哥的注意,现在看来她搞砸了。
就在她打算介入圆场之际,谷翰允已先一步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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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裴诺德一见到好友出现,随即先一步开口喊人,仿佛想藉由谷翰允的身分来为自己的论点加分。
“好家伙,我还在想你们俩要是没来,咱们兄弟也不用做了。”谷翰允喜见两名死党的出现。
“冲着你这句话,就算医院会关门大吉也非来不可。”商圣尧咧嘴回应。
“够意思。”谷翰允各拍了两名死党肩膀一记。
裴诺德有意无意的瞥了宜安一眼,像是在暗示身为画廊负责人的好友,他的鉴赏力可比她好太多了。
宜安仍是一贯不以为意的态度。
“阿允,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裴诺德问道,以为好友是专程过来跟他们打招呼的。
经他一提醒,谷翰允这才想到,“我是过来找宜安的。”他将视线转向她。
裴诺德仍然没有会意,正想更进一步追问时,谷翰允已经开口为双方引荐。
“宜安,这是我的两位死党,裴诺德跟商圣尧。阿德、阿尧,这位是魏宜安,我常跟你们提起最被画坛看好的新星,另外这位是宜安的好友邱馨婕。”
不等他介绍完,裴诺德已经尴尬到不能自已,倒是宜安并未因此而露出丝毫得意,只是客套的点头回应。
商圣尧在得知宜安的身分后,心里不无诧异,对她不卑不亢的态度留下深刻的印象。
“难怪人家说物以类聚,帅哥交的朋友也全是帅哥。”邱馨婕毫不扭捏的向谷翰允表示。
“阿尧和阿德跟我不同,他们可是炙手可热的王老五,哪像我,女儿都满周岁了。”他不啬惜的褒奖好友。
邱馨婕一听,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一旁的宜安则没有多大的反应。
“翰允,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宜安问道。
“只是想介绍几位画坛前辈给你认识。”
宜安微微蹙眉。对画画有兴趣是一回事,但可不表示她对那些虚与委蛇的应酬同样热中。
不等她回应,谷翰允已注意到她的穿着,“你怎么会穿成这样?”
宜安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有时她实在免不了要怀疑,男人结了婚以后,是否也会变得跟女人一样唠叨,否则怎么这个男人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邱馨婕先一步抢白,“你看吧,连翰允也对你的穿着有意见,早告诉你——”
不等她念完,宜安抢白道:“我想我们不该让所谓的画坛前辈等太久。”便带头离开。
见好友又想逃避现实,邱馨婕后脚也追上去打算再念她一顿,至于谷翰允则匆匆跟两名好友打了招呼才离开。
尽管主人翁都已经走了,裴诺德还是无法从班门弄斧的难堪中回复过来。
“天啊!活了三十个年头,就属今天最糗。”
“往好处想,下回你要再自我膨胀时,就会记取教训了。”
裴诺德白了商圣尧一眼。
“你该庆幸魏宜安风度不错。”否则好友肯定会比现在还要难堪上百倍。
确实,裴诺德是该庆幸,但他同时也不免怀疑,“她刚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他不相信眼前的艺术品,只是她心情的反应而已。
“是有这种可能。”从宜安稍早的谈话,商圣尧感觉得出来,她不是那种会拐弯抹角的人。
“下回再有人询问我关于魏宜安画作的问题,提醒我记得把脑收起来。”裴诺德有些自暴自弃。
“我想她的意思只是要你用心去体会,不要想太多。”商圣尧觉得,魏宜安确实是个极有潜力的艺术家。
第二章
只要是认识魏家女人的人都知道,致力完美、追求完美,一直是她们长期以来不变的志向跟目标。
多年来,魏家的女人一直秉持着这样的信念,倾全力善待自己的美丽。
然而,宜安的存在却是她们生平所遭逢的最大挑战。
除了因为她没能承袭魏家女人一贯的美貌外,她最大的原罪,是未能善待自己,甚至还极尽可能的糟蹋自己。这对贵为美的代言人的魏家母女而言,简直是罪无可逭的重罪。
为此,在以追求完美为终生志向的同时,改造宜安便成为魏家母女的另一项人生目标。
二十多年来,她们费尽心机想尽各种办法,就只为了改造宜安这个登记有案的瑕疵品。
期间,历经不下数十回的家庭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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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无奈,宜安的平庸至今仍是存在于魏家的不平事实,更是魏家母女心中挥之不去的一块疙瘩。
尤其是上个月画展之后,当她平庸的相貌跟邋遢的穿着被刊登在报纸上时,魏家母女终于再也忍无可忍,誓言就算战到一兵一卒也非铲除她这颗毒瘤不可。
一个月来,余绮月跟魏家三姊妹处心积虑、软硬兼施的想逼她就范。
奈何,经年累月的对峙下来,宜安早已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只见她老神在在的见招拆招,丝毫不为所动。
在宜安以为,她有的是耐心跟她们耗,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根据过往双方交手的经验来看,最后投降宣告放弃的,往往是魏家那票女人。
只不过,宜安着实低估了报纸上那张照片所激起的涟漪,母亲跟上头的三个姊姊这回彷佛吃了秤砣铁了心,打死不肯放弃。
或许是因为她们誓死不屈的毅力,再加上她的一时失察,今早睡梦中的她,突然被人一把揪起,不由分说的强拉下楼。
甫睡醒的宜安虽然还弄不清楚状况,但在下楼见到父亲时,她仍本能的向他求援。
为求自保的魏朝祥在老婆大人的厉眼逼视下,哪里还有介入的空间!他匆匆丢下一句“我去上班了”,提起公事包便逃离家门。
对他而言,活到这把年纪有份安稳的公家饭吃、一名如花美眷、三名艳冠群芳的女儿,以及一名才气纵横的幺女,人生至此可说是夫复何求。
为了继续保有这份令人欣羡的生活,能平安活下去成为当前的首要之急,为此他选择远离是非才是明智之举。
失去了唯一的奥援,宜安只能眼睁睁被强押上车。
一路上,由魏家大姊魏宜倩负责开车,母亲余绮月坐在驾驶座旁的位置,后座的宜安则被二姊魏宜净和三姊魏宜婷给堵在中间动弹不得。
面对这样不寻常的阵仗,宜安首次意识到事态严重。
然而,不同于母姊急躁的性子,宜安承袭了父亲的冷静,她不疾不徐的提出要求,“不管你们想带我去哪里,好歹也该让我先换套衣眼。”相信以母姊重视外表的程度,这样的托词应该就足以拖延她们。
魏宜净轻蔑的扫了妹妹身上被当成睡衣的运动服一眼,“比起你上回穿着T恤跟破烂短裤就出门,我可以勉强忍受你现在的模样。”反正更糟的她们都已经看过了。
眼见这个藉口搞不定,宜安转而又道:“如果你们可以忍受我赤着脚丫跟你们走在一块,我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深知她们向来以跟邋遢的她走在一块为耻,她故意以退为进。
然而结果却不,魏家母女早有准备。
魏宜婷从容不迫的从座垫下拿出一双球鞋,“你的鞋子。”
接过自己的球鞋,宜安的心情暗暗沉了几分。看来她们为了搞定她,这回可是做足了准备。
既然如此,“身为当事人,我最起码也有权利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吧?”她决定先弄清楚目的地,以便及早思索对策。
“医院。”
宜安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又没有生病。”
“没有生病?!”一票女人尾音统一上扬,显然无法接受她的说词。
驾驶座上的魏宜倩,瞥了后照镜里的小妹一眼,“看看你是什么德行,长相平平、穿着邋遢,外加不修边幅,这样还敢说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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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显然在魏家女人眼中,不够完美就是最大的毛病。
宜安得承认,如果以母姊几近变态的标准来看,她确实是病入膏盲。
“如果你们指的是这一类的毛病,我不以为看医生能获得解决。”说不定她们一伙人还会被当成神经病给扫出来。
当然啦!如果是男医生就另当别论了。
四个女人不约而同露出诡谲的笑容。
魏宜婷语带玄机道:“这你大可放心,这个医生绝对能将你治好。”
宜安的警觉性被挑起。
果然,魏宜净得意的宣布,“我特地从同行那里打探到的,这个医生可是整型界首屈一指的权威,老天爷做坏的,他照样能整回来。”
这下子,就连生性冷静的宜安,也不免情绪波动,“整型?!”
没有人理会她的激动,余绮月只是回头跟二女儿确认,“小净,对方真的有办法彻底改造小安吗?”
“放心吧妈,我同事很多人都去那里做过,个个都满意得不得了。”魏宜净跟母亲挂保证。
“那就好。”她总算安心了。
多年来,魏家母女每回跟宜安一块出门,最常遇到的质疑便是——
什么!你们是母女?
什么!你们是姊妹?
搞得她们不胜其扰,而今,她们终于找到办法得以一劳永逸。
眼见母姊四人罔顾她这个当事人的意愿,一头热的讨论,宜安唯一的感想是,她们疯了不成?
“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三个姊姊胡闹也就算了,连母亲也跟着为老不尊。
“我要跟我的女儿走在一块时,不会受到质疑。”余绮月语气坚定。
“爸知道你们打算押我去整型吗?”宜安怀疑父亲会同意如此疯狂的决定。
“在我们要求爸负担你嫁不出去的风险后,他就同意交给我们全权处理了。”
很显然的,全家上下都发疯了,而宜安发现,唯一正常的她这会儿正被群疯子团团包围。
她灵光一闪,“好吧,就算你们要我去整型,也得给我点时间。我已经答应翰允,要在这星期内把未完成的画作赶出来。”
“是谁说艺术这种东西讲求的是灵感,唯有慢工才能出细活,赶也赶不得。”魏宜婷拿她说过的话来堵她。
宜安顿时语塞。
接下来的时间里,车子里的四个女人无视宜安的存在,由魏宜净带头讨论起待会即将造访的整型医生。据说对方长相出色,许多女人都是冲着他才去看诊的。
他单身、多金、长得又帅,余绮月要女儿们好好把握,认定对方是成龙快婿的最佳人选。
当一车子的女人全都兴致勃勃在谈论整型医生的同时,宜安脑海里正飞快思索各种摆脱当前困境的办法。
但未等她想出脱困的对策,车子已经抵达目的地。
在母姊四人密不通风的“保护”下,宜安就是想逃也逃不掉,只得苦着张脸走进整型外科。
医院里,当魏家一票女人集体出现时,男男女女全都不约而同将焦点聚集到她们身上。
身为魏家的女人,对于自己所引起的骚动早已习以为常,身处其中的宜安则是习惯了旁人在美人堆里发现自己时的反应。
反而是母姊四人,长久以来始终对旁人的反应无法释怀。
表面上,魏家母女像是无法忍受宜安的不完美才一直耿耿于怀,但实际上却是为宜安所承受的压力而感到歉疚。
尽管宜安压根就不在乎,她从来只为自己而活,母姊四人却一致认定,她只是用不在乎来掩饰心里的受伤。
正因为如此,魏家母女说什么也非得彻底改造她不可。
面对母姊的顽固,宜安早已懒得再多做解释,对当下的她而言,如何脱困才是当务之急。
宜安原以为挂完号再等待看诊,她至少还有些许时间谋思对策,但事实却不,母姊四人已事先为她挂了号。
不过转眼的时间,就已经轮到她了。
不同于母姊四人的满怀期待,宜安在她们的护卫下,不情愿的走进诊疗室。
但她怎么也没料到,负责看诊的医生居然是上个月在画展上,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再见到宜安,商圣尧也颇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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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令他不解的是,以那天在画展里对她粗浅的了解,她应该是个有主见且不在乎旁人观点的女人,不意这样的女人居然也会来整型。
若说对象不是她,偏偏一行五个人里面,横看竖看她都是唯一有需要的人。
看来女人对于外貌的盲目追求,似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按捺住心中的疑虑,商圣尧以着医生专业的口吻道:“请问你对自己什么地方不满意?”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话才问完,宜安跟母姊四人同时开口。
“没有。”
“全身上下。”
商圣尧一怔,跟着眉毛一挑,心中的疑虑似乎有了解答。
余绮月显然对商圣尧的条件相当满意,她看了办公桌上的名牌一眼,语气热络道:“商医生,我这女儿就交给你了,随便你怎么做,只要让她变漂亮就对了。”
“是啊商医生,不论是割双眼皮、隆鼻、削骨、抽脂,随便你怎么做都行,总之就是要让她彻底改头换面。”
魏家三姊妹也在一旁七嘴八舌的提供意见,反而是身为当事人的宜安完全被摒除在外,没有插嘴的余地。
商圣尧得承认,眼前的情况似乎变得有些滑稽,他原本是针对当事人发问,却只见随行的四个女人争相代答。
到后来,魏家母女为免夜长梦多,甚至还要求医生当机立断,今天马上就为宜安开刀整型,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眼见她们越说越夸张,宜安终于受不了的开口喝阻,“你们够了吧!”
四个人异口同声道:“不够!”
哇哩勒……
面对难缠的母亲跟三个姊姊,她实在有很重的无力感。
“我根本就不需要改变。”宜安重申。
“长成这样还不需要,那人家整型外科干脆关门大吉算了。”为了逼她就范,魏家母女对她的批评向来不留余地。
宜安叹了口气,“我只是长得比较自然。”虽然不比母姊的国色天香,但充其量也只属平凡,又不是丑到见不得人。
宜安有趣的措辞让商圣尧心里莞尔。
“什么自然?你看你自己的鼻子,根本就不够挺。”魏宜倩直指妹妹的缺陷。
宜安阿Q的回答,“至少没塌。”
眼见她不肯认错,魏宜婷亦加入挞伐的行列,“眼睛也不够大。”
“不错啊,你还找得到。”
魏宜净也忍不住跳出来挑剔,“两颊也太圆。”
“看起来比较娃娃脸。”
将宜安的见招拆招看在眼里,比起魏家母女的不以为然,商圣尧倒觉得有趣极了。
身为整型医生,长相平凡的女人他看得多了,但是像魏宜安这么怡然自得的,倒也还是头一遭。
就连许多漂亮的女人在面对容貌的问题时,也不免要吹毛求疵,有时甚至到了鸡蛋里挑骨头的地步。
相形之下,她能看得这么开,倒显得十分难能可贵。
像是把宜安当成青番有理说不通,魏家母女决定不再跟她浪费唇舌,直接转移对象。
“商医生,无论如何都希望你能在今天立刻帮我女儿开刀,只要她能变漂亮,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在母女四人脸上清楚的写着,“倾家荡产、在所不惜”的字样,由此可见她们改造宜安决心之强烈。
从她们短暂的谈话中,商圣尧多少已看出端倪,显然当事人自己并没有整型的意愿,反而是家人十分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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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衡量眼前的情势,他决定先跟当事人谈过后再做决定。
只不过,依目前的情况来看,除非是将所有的第三者全请出诊疗室外,否则他实在很难有机会跟当事人详谈。
“因为我得先帮她的脸型做评估,所以得麻烦你们暂时到外面等候。”商圣尧婉转的请魏家母女移尊就驾。
她们一听他要开始采取行动,二话不说倒也乐得配合。
看着家里那票女人退出诊疗室,宜安这才松了口气。
天晓得她到底招谁惹谁了,才会跟这票女人纠扯不清?
商圣尧才要开口询问,宜安已先他一步断然拒绝,“不用评估了,我不打算整型。”
“我想也是。”
对于他二话不说就接受了自己的拒绝,宜安不无意外,她原本还以为多少得费些唇舌。
既然眼前的难题已解,宜安站起身离开座位,两眼开始打量起四周。
商圣尧对她的行为感到不解,“你在找什么吗?”他心里也有些好奇。
四面墙、两扇窗,外加一道门,看来是没有其他出口了。
“这里就只有一道门。”不带疑问的口吻,宜安只是单纯的阐述自己所见。
商圣尧随即意会,“是只有一道门。”而且就眼前的情况看来,除非她答应整型,否则一时半刻间是很难从这道门走出去。
他看着她,心里暗忖:她下一步会怎么做?
宜安一语不发,迳自走向其中一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跟着动手拉开窗户。
“等等,你要做什么?”商圣尧见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将头探出窗外,目测约略的高度,“离开。”
“从这里?”他实在怀疑。
宜安没有回答他,她随手拉了张椅子过来垫脚。
意识到她正准备攀到窗台上,商圣尧连忙提醒,“这里是二楼。”可不是脚一跨出去就能踩着地。
宜安不以为意,“就是只有二楼我才敢。”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商圣尧却不打算放行,“你不能这么做。”
她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如果你是担心我万一不小心失足摔下去,别人会误以为是你推我下楼的话,我可以先签张切结书。”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做太危险了。”他担心的是她的安危。
宜安心里嘀咕。刚刚才觉得他爽快,这会立刻就变得婆婆妈妈。
然而嘴巴上,她只道:“也许你该知道,二楼并没有你想像中高。”说话的语调还算婉转。
眼见她执意而为,知道说服不了她,商圣尧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爬出窗外。
看着她沿着水管一步一步的往下爬,他的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悬在半空中,直到确定她安然无恙平安落地,紧张的情绪才舒缓开来。
顺利落地的宜安压根没想过有人正为她捏把冷汗,于是她头也不回的迈开步伐离开。
看着宜安离去的背影,商圣尧得承认,她确实是个特立独行的艺术创作者。
如果说让人失望是种罪过,那么让一票原本以为已经胜券在握的女人失望更是罪无可恕。
打从宜安在医院上演逃脱记,近一星期来,魏家一直笼罩在一股冷冽的低气压下,魏家母女明显的处处针对她,对她再三挑剔。
身为这个家的一家之主,魏朝祥虽然将小女儿的处境看在眼里,但为免惹祸上身,却也只能暗暗在心里寄予无限的同情。
对于母姊四人的挑衅甚至是联合抵制,宜安并非毫无所觉,她只是秉持着一贯的原则——以静制动。
而她的无动于衷看在魏家母女眼里,自然更受刺激,对她的挑剔也更加变本加厉。
奈何自始至终,宜安只是专心致力于创作,除了偶尔离开画室解决生理需求之外,绝大多数的时间,她更是连画室的门也未曾跨出过一步。
尤其灵感一来,她的创作甚至是持续不分昼夜,有时连澡也忘了要洗。
每每要等到母姊再也忍受不了她的邋遢强行介入,才迫使她暂时放下画笔,匆匆进浴室去洗个战斗澡。
为此,魏家母女的抵制对她而言,其实没有造成太大的不便。
在画室里废寝忘食了大半天,当宜安肚子终于发出警讯时,早已过了中午用餐时间。
走出画室,宜安笔直的往厨房前进,餐桌上有为她预留的饭菜。
为自己盛了碗饭,宜安一坐定便开始大口大口的扒饭,专心犒赏劳苦功高的肚皮。
老天爷像是见不惯她清静,她才扒了几口饭,魏家四个女人已经在她面前一字排开,可想而知她们已经等了她大半天。
平日宜安对母姊的无理取闹虽然极度包容,但是当她在画室里创作时,却是严禁任何的打搅。
对于这点,魏家的女人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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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正因为如此,除非是真的忍受到了极限,否则魏家的女人就算再怎么不以为然,也绝计不会在宜安画画时进去吵她。
连日来积压的怨气,眼看就要达到临界点,这会儿好不容易等到她从画室里出来,母姊四人再也按捺不住,非要在第一时间找上她宣泄不可。
看着母姊四人一字排开,宜安实在怀疑:怎么这些女人成天全吃饱没事干,尽等着找她麻烦不成?
宜安才想着,大姊魏宜倩已经开炮,“魏宜安!你今天非得给我们一个交代不可。”
宜安只是在心里告诫自己多吃饭少说话,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别以为装死就没事了,今天你要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是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魏宜净语气很冲。
宜安只是调整吃饭的速度,将碗里的饭菜囫囵吞枣的塞进嘴里。
将她的不理不睬看在眼里,魏宜婷更是气结,“我们在跟你说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见几个女人是真的火了,宜安勉强敷衍,“听见了。”
“小安,我以妈妈的身分命令你,今天你非答应去整型不可。”余绮月搬出为人母的权威。
宜安只是放下筷子为自己盛了碗汤。
“魏,宜、安!”面对她明显的漠视跟敷衍,四个女人按捺不住的齐声咆哮。
宜安忍不住皱了下眉毛,暗忖自己老了肯定会有重听。
看着眼前一票凶悍的女人,宜安实在怀疑,外头那票男人全瞎了眼睛不成,怎会蠢得当她们是温驯的小绵羊?
赶在母姊更进一步发飙以前,她两三口就将碗里的汤喝完,“我吃饱了。”拿着碗走向洗手槽。
魏家母女怎会看不出来她心里打的算盘,知道她又想躲回画室里去,四人哪里肯轻易放过她。
“魏宜安,你敢给我回画室你试试看。”魏宜净深恶痛绝的看着她,“你看看你全身上下脏成什么德行?”
宜安关上水龙头回过身来,“这叫颜料。”跟脏污是不同的。
几个女人才不管她身上沾的到底是什么,反正在她们看来就是一身脏。
“还有你的头发,都几天没洗了。”魏宜婷加入批斗。
“前天刚洗过。”
“前天?!”四个女人只差没把屋顶给掀了。
宜安却不认为有何不妥,毕竟自己几乎足不出户,家里又成天开着空调,本来就不需要太常洗头。
“我实在想不透,我明明这么爱干净,怎么生的女儿会这么邋遢?”余绮月不止一次感到费解。
“魏宜安!你现在立刻给我去洗头发,听到没有?”魏宜倩端出大姊的架子。
“我才刚吃饱耶!”宜安抓了个藉口搪塞。
“现在,立刻!”
面对四个女人口径一致的坚持,宜安叹口气,告诫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
只见她回头打开水龙头将手沾湿,跟着两手伸到头发上来回耙了几下。
“洗好啦!”
四个女人才要开口询问她在搞什么鬼,一听到她的宣告,“什么?!”当场瞠目结舌。
最先回过神的人是魏宜婷,“天啊!魏宜安,我再也受不了你了。”
“我会考虑把它当成恭维。”宜安不痛不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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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这看在魏宜倩眼里,终于对她下了最后通牒,“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走,要嘛整型,要嘛搬出去。”
四个女人等着她的回答,宜安却不以为意的打了个饱嗝。
“魏、宜、安!我们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简直是气死人。
向来,为了维护自己的美貌,魏家的女人是不轻易动怒的,偏偏只要一碰上宜安,她们立刻全成了活火山。
宜安叹了口气,“听进去了。”她越过她们往厨房外走。
“小安,我们在跟你说话,你又要上哪去?”余绮月实在拿这个小女儿没辙。
宜安淡淡的丢下一句,“收拾行李。”
“什么?!收拾行李?”四个女人全是一脸错愕。
“你们不是要我搬出去?”
“谁让你选择搬出去?”魏宜倩怀疑自己早晚会被活活气死。
“不就是你们。”
见宜安当真要去收拾行李,四个女人急了。
“妈,现在怎么办?”魏宜婷问道。
余绮月一时也没了主意,“这……”视线转向大女儿,“小倩,你看现在怎么办?”
魏宜倩想了一下,终于做出决定,“就让小妹搬出去好了。”
“可是……”其余三人不约而同想开口。
“反正依小妹懒散的个性,搬出去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她顶多一个星期就会搬回来。”
确实,宜安的生性懒散邋遢,生活起居一向是家人代为料理,真少了她们,她恐怕很难混得下去。
最后,四个女人决定让宜安到外头吃点苦,等她受不了乖乖卷着铺盖回来,她们便能如愿逼她答应整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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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第三章
邱馨婕一挂上电话,立刻就开着自己的保时捷到指定地点跟宜安会合。
路边的咖啡座里,她才坐下就注意到宜安搁在另一张椅子上的行李,一问之下才知道好友被扫地出门了。
听完宜安的概述,邱馨婕道:“换做我是你妈跟你姊她们,我也会这么做。”她丝毫不同情好友的处境。
宜安没好气的说:“谢谢你的支持喔!”
“你别这样看我,我这叫帮理不帮亲。”
懒得再同好友废话,宜安直接切入主题,“我需要住的地方。”
“算你幸运,我家房间多得是,随便你挑。”谁叫她家境富裕,老子那么会赚钱呢!
“给我上回那间海滨小屋的钥匙,顺便再送我过去。”
邱馨婕却怀疑自己听错了,“海滨小屋?你没说错吧?”她不认为懒散的好友在那种偏远的环境能存活下去。
“你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不是吗?”
“问题是,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住的地方,我家有的是房间。”外加一大票佣人专职伺候她的生活所需。
“更正,我不光是要找个住的地方,还要确定能彻底摆脱家里那票女人的纠缠。”基于对母姊的了解,宜安相信娇生惯养的她们,绝对不会到那样偏僻的地方找自己麻烦,哪怕她们很想这么做。
邱馨婕虽然接受了她的解释,问题是,“那你的生活起居怎么办?”她担心她把自己活活饿死。
关于这个问题,邱馨婕不久就在跑车后座那堆速食食品里找到解答。
依山面海风景宜人的海岸线上,一排格局高雅的海滨度假小屋就坐落在那儿,清一色的白色建筑予人整齐画一的清新之感。
每座小屋后方除了有翠绿的山色外,出了屋檐更可见到一片白皑皑的沙滩,放眼望去则是湛蓝海水,阳光下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如此美景若说是台湾仅存的最后一块人间仙境,想必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反对。
正因为这里的地理环境得天独厚,两年前,商圣尧才会高价买下其中一间度假小屋,作为自己度假休憩的场所。
由于小屋一带的沙滩全是属于私人领域,除非是海滨小屋的住户,否则外人根本不得其门而入,许多政商名流便是相中这点才在这里置产。
为了维持医疗品质,商圣尧固定每半年会休一次长假,将自己从繁琐的医务工作中暂时解放出来。
像这会儿,他仅着一件泳裤走出屋外,健硕的体格在阳光下展露无遗。
值得庆幸的是,这会儿他人不在医院里,否则那一大票上门求诊的女人恐怕会尖叫着争相扑上他。
当他的视线不经意瞥向隔壁的度假小屋时,原本惬意的神情突然僵在脸上,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商圣尧作梦也不曾想过,在这片堪称人间仙境的度假圣地里,会出现如此杀风景,甚至是荒谬的画面。
隔壁屋檐下,像悬挂国旗似的,吊了一长串的衣服裤子,更离谱的是,其间还夹杂着好几件的内衣裤在风中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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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好好的一间海滨度假小屋,居然被拿来晒“国旗”?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
他住进来已经四天了,尽管隔壁的屋主不常出来走动,他仍隐约察觉到隔壁住了人。
原本,旨在度假的商圣尧对隔壁住户的身分并不感到好奇,甚至还很高兴未受到打扰。但是这会儿,见到这幅人间奇景,他也免不了被勾起了好奇心。
商圣尧从屋檐下的内衣裤研判,屋主应该是个女人,一个年纪不算太大的女人。
令他想不透的是,天底下会有哪个女人懒成这副德行?
看着那一长串的国旗,他怀疑得要累积多少天的份量,才足以形成如此人间奇景?
面对这个问题,商圣尧没有答案,就是身为男人的他也不曾达到这种纪录。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隔壁屋主的身分感兴趣,毕竟自己很可能因此被缠上,但是他就是无法抑制心中的好奇。
这时,一件没有夹好的橙色内衣乘着风,由隔壁屋檐飘落在商圣尧的屋前。
他本能的上前拾起内衣,看着手里的贴身衣物,再回头看了隔壁小屋一眼,当下迈开步伐走了过去。
商圣尧手里拿着那件橙色内衣,站在隔壁小屋门前伸手敲门。
在屋檐下等候里头的屋主前来应门的时间里,看着手里的橙色内衣,商圣尧不觉好笑。
想自己住进来都已经第四天,始终未能跟邻居打上照面,今儿个却因为一件内衣的引荐,得以正式登门拜访。
就在他冥想之际,屋里却仍不见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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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等不到里头的人来应门,商圣尧不死心的又敲了几下。
看着自己眼下的举动,俨然就像是个穷极无聊的男人,拿着件女人的内衣极欲探询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换做平日,他绝对不会这么无聊,甚至,为了避免随之而来可能的纠缠,他会匆匆将内衣夹回去后便离开,更大的可能是,他根本就任由内衣飘落在屋前而不予理会。
商圣尧听到屋里有脚步声传来,心里暗忖对方也许是见自己不肯识相离去,才不得不勉强前来应门。
当门被打开的刹那,原本抱着好奇而过来一探究竟的商圣尧,脸上明显浮现意外的神情。
是她!魏宜安。
此刻的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吊带裤,全身上下沾染了各色的颜料,活像一个瞒着大人躲在家里到处涂鸦的大小孩,看来竟有几分逗趣跟讨喜。
宜安也没料到会在这里再见到商圣尧,尤其他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内衣。
意识到宜安的视线正盯着自己手上的橙色内衣,商圣尧连忙开口,“这是你的吗?”他为自己的唐突寻找藉口,“因为刚好飞到我的屋子前面,所以我——”
“不是。”宜安一口打断他,正忙于创作的她可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琐事上,只想早早打发他走人。
商圣尧一愣,没料到有人会否认这种摆在眼前的事实。
“还有什么事吗?”宜安的语气里透着下逐客令的味道。
“嗄?”由于情况出乎自己意料,商圣尧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接腔,“因为我想说……所以……”
“如果没别的事,就不送了。”宜安明快的表明送客的意图。
不等商圣尧做出回应,她已经当着他的面将门带上。
有生以来第一次,商圣尧在女人面前吃了闭门羹,他愣愣的盯着那道重新被阖上的门板反应不过来。
半晌,确定吃瘪的商圣尧才将橙色内衣夹回衣架上,缓步离开宜安的屋子。
打从前天在宜安那里吃了闭门羹回来,商圣尧的脑海里总会三不五时浮现她的身影。
尽管两人只打过三次照面,但是每回见到她,商圣尧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记得画展上初见她那回,她平凡的相貌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直到随后她所表现出来的坦率跟不卑不亢,才让他注意到她。
第二回见面,她虽然处于长相亮眼的母姊之中,却依然怡然自得,令他不得不对她的豁达另眼相看。
至于前天第三回见面,她更是让他见识了女人最真的一面,哪怕现实生活里的她,竟是出乎他意外的懒散甚至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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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尤其一绝的是,她当着他面无表情否认自己为内衣的所有人,更是让他见识了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综观三回的照面,他发现魏宜安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刻出现,带给他对女人更新一层的体认。
这样的她令他觉得很新鲜,所以这两天来,他不自觉的留意起隔壁屋子的一举一动。
而他发现,她几乎足不出户,甚至让人感觉不到她屋里有人在活动。
在半是好奇半是担心的心理驱使下,商圣尧决定过门一探究竟。
带着自己烤的披萨,他再次造访宜安的度假小屋。
这一回,他没等多久,里头的人便来应门。
宜安一拉开门,立刻被香喷喷的披萨给吸引去了嗅觉,尤其这几天她几乎天天吃泡面裹腹,这会儿见到现烤的披萨,她口水差点没当场流了下来。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身高很笃定,商圣尧恐怕会以为自己只有到腰部的高度,因为宜安的视线始终停格在他拿在手里的披萨上。
“我自己做了披萨,想说拿过来请你吃看看。”他道出事先拟妥的藉口。
一听披萨是要给自己吃的,宜安也不客套,“谢谢。”
她迳自伸手接过商圣尧手里的披萨,等不及要回屋里太快朵颐,却发现他似乎还不打算离开。
门外的商圣尧亦是一怔,他原以为她会礼貌的请自己进去坐坐。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宜安随口问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尽管听出她的语气里并无太多真心,商圣尧仍回应,“如果不麻烦的话。”
宜安虽然没料到他会接受自己的邀请,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她又怎好在收下披萨后还嫌人家麻烦?
“进来吧,屋里头很乱,别太在意。”她说着带头往屋里走。
对于宜安的客套话他并未当真,只是跟在她身后进屋,并将门给带上。
当商圣尧一进到屋里,他立刻就发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天晓得,她说的哪里是客套话?
由于小屋的格局是采度假式设计,除了卧房跟卫浴略做隔间外,基本上厨房跟客厅是采取开放式空间设计,一眼望去便可一目了然。
商圣尧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本该是摆在客厅里的桌子跟沙发这会全给堆到了角落,厅里到处是散置的各式画具,顺着宜安所在的位置望去,更可看到餐桌上堆置着好几箱的泡面、速食调理包跟饮料。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商圣尧打死也不相信这里住的是个女人。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那个女人这会儿就坐在餐桌那头大口吃喝。
商圣尧实在怀疑,怎么会有女人能把屋子搞成这副田地?
吃了好几口披萨,食欲暂时获得舒缓,宜安才注意到他依然站在客厅里。
“随便坐啊!”也许是他做的披萨太过可口,宜安这回是真心在招呼他。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商圣尧这才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她身上,“好吃吗?”虽说答案早已写在她脸上。
“很好吃。”宜安不吝惜赞美,“这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想说度假没什么事,随手做做。”商圣尧谦称,同时在餐桌旁的另一张椅子坐下。
如果他每天都没什么事的随手做做,自己肯定会幸福死。宜安不自觉的想,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这会儿全写在脸上。
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商圣尧为她的容易满足微微勾勒起嘴角。
见她又将注意力转回披萨上,他主动寻找话题,“你似乎很少出门。”
宜安耸耸肩,“就像你所看到的,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确实,商圣尧可以轻易的从客厅里的乱象获得证实,显然她忙到连整理家务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我以为画家偶尔也会到户外写生。”毕竟这里的海景美得慑人。
“我是想啊,前提是我得先把手上的作品完成。”
商圣尧瞥了餐桌上堆积的速食食品一眼,“你三餐该不会全靠这个解决吧?”
“比较方便。”她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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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你不该这样虐待自己。”身为医者,商圣尧实在看不过去她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
宜安不以为意,“你想得太严重了。”她只是吃得差一点,加上三餐比较不定时一点,又不是完全不吃东西。
从她说话的话气商圣尧听得出来,自己一时半刻间是很难说服得了她,索性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倒是从她种种的行径看出,除了在创作上拥有极高的艺术天分外,她在家务方面的表现恐怕连差强人意都称不上。
对于这样一个生活技能堪虑的人而言,商圣尧实在怀疑,她的家人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搬到外面独居?
“上回我来度假时没有见过你。”商圣尧委婉的探询。
“我才刚搬出来没有多久。”
商圣尧直觉问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宜安并未立即回答,她先将嘴里的披萨吞进肚子里,跟着又喝了口可乐。
由于事关个人隐私,商圣尧接着补充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如果你不想说……”
“其实也没什么。”宜安不以为意,“我妈跟我姊她们上回你也见过,再看看我现在住的环境,应该不难理解我们的生活习性不太能配合。”
是不难理解,商圣尧承认。
问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生活习性上的差异这种事又不是只有一天两天,既然这么多年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又怎么会突然爆发呢?
“是为了上回整型的事吗?”商圣尧推测。
“也有吧!”算是引爆的导火线,“反正林林总总一大堆的问题加起来,就演变成被扫地出门的命运啦!”
尽管宜安说得哀怨,商圣尧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难过,“你看起来似乎适应得还不错。”
“马马虎虎啦,除了吃的差一点,以及一些生活小细节上的不便外,确实是自由不少。”宜安并不否认。
商圣尧看得出来,宜安确实很能随遇而安,也许是因为她个性随性的缘故。
连着几天,商圣尧就像宜安心里所企盼的,每天都没什么事,每天都随手做些料理送到她屋子里来。
随着造访的次数多了,商圣尧也注意到宜安的作息似乎不太规律,尤其是她灵感来时,画起画来简直是废寝忘食。
商圣尧尽管对宜安未能善待自己感到不以为然,却也可以理解她追求艺术的坚持。
基于对宜安个性跟人格特质的欣赏,商圣尧在准备三餐时,才会顺道为她多准备一份。
知道宜安画画时不喜欢受到打搅,他在造访她时不再敲门,只是轻手轻脚的将食物搁在餐桌上。
商圣尧知道,等她肚子饿了,自然就会到厨房找东西吃。
偶尔,他送食物来时,宜安的创作刚好告一段落,这时他便会留下来跟她聊个几句。
跟宜安边吃边聊,商圣尧发现这实在是件非常轻松的享受。
不光是因为宜安言之有物,尤其令商圣尧惊喜的是,他发现两人在很多方面的观点竟然都不谋而合,这让他聊起话来更加带劲。
加上宜安从来不曾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这让被女人缠怕了的商圣尧可以完全放松的享受假期。
时日一久,两人渐渐培养出朋友的情谊,商圣尧送食物来时也会顺道帮宜安收拾厨房,简单的整理一下四周的环境。
当然,一切都以在不惊动到她的前提下进行。
像这会儿,商圣尧又端了盘意大利面到她的小屋来。
走进小屋,他并未瞧见她的踪影。
由于这一、两天宜安灵感来得凶,画起画来几乎不眠不休,让身为朋友的商圣尧都快看不下去了。
是以这会儿进门没见到宜安,商圣尧反倒有些意外。
将意大利面搁在餐桌上,走回客厅他才发现,原来是她的画作完成了。
看着厅里这幅名为“乱”的画作,商圣尧突然想起曾听人说过,作品是创作者心情的反射。
从这几天来亲身跟魏宜安相处,目睹她创作的整个过程,他发现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虽然“乱”这幅作品是取材于屋里的实景乱象,但他站在观赏者的角度却一点也不觉得烦躁,反而觉得十分协调。
整幅画里,处处透着和谐,不难看出画者随遇而安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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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如果说魏宜安是个单纯的画家,这样的说法或许不正确,因为她同时也是一个心情写生家。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清楚,魏宜安为什么会被评为画坛上最具潜力的新星。
因为在她的画作里,他看到了艺术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也就是心灵与作品的合而为一。
回想起上回的画展,他这才了解好友对她作品的解读实在错得离谱。
环顾了下四周,确定不见宜安的踪影,商圣尧放轻脚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进到她的卧房,他一眼便在床上找着睡死了的宜安。
令他难以置信的是,眼前这里真的是间卧房吗?
说是猪窝也许还会来得恰当些,商圣尧心忖。
比起客厅里还算乱中有序的景象,这里简直只能叫杂乱无章。
房间里衣服被丢得到处都是,就连这会儿趴睡在床上的宜安,身子底下都还压了好几件。
处在这样一个没有生活品质可言的环境里,商圣尧实在怀疑,她如何还能睡得安稳?
虽说他早晓得她随遇而安的性子,但是这会儿亲眼目睹,心里仍不免对她的韧性感到佩服跟难以置信。
不过商圣尧也总算可以理解,那日晒国旗的奇景从何而来。
显然在干净的衣服穿完以前,她暂时是不会有洗衣服的计画了。
商圣尧走近床边,发现宜安睡得极熟,知道她是真的累坏了。
同时,他也注意到她熟睡时的表情,像极了初生婴儿般安详,尤其她嘴角还淌着口水。
当然啦,初生婴儿是不可能像她一样打呼的。
懒散、邋遢、打呼、流口水……商圣尧发现自己对女人的印象正快速修正中。
越是了解她,他越是怀疑,究竟魏宜安只是女人中的个案,还是绝大多数的女人在现实生活里都是如此?
姑且不论答案为何,可以确定的是,比起那些个人前人后表里不一的女人,他反倒还比较欣赏魏宜安的真。
尤其她不像其他女人一样,成天到晚像花痴似的缠着他不放,单凭这点就足以让他对她的印象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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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由于房间已经乱到令人碍眼的地步,商圣尧忍不住动手代为收拾。
只不过他实在是分不出来,哪些是干净的衣服,哪些是脏衣服?所以只能简单的大概收拾一下,帮她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把丢在桌椅上的衣服挂好。
收着收着,当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商圣尧心里突然觉得一阵好笑。
什么时候起,他居然变成老妈子了?
先是代为张罗三餐,跟着是收拾厨房、整理四周环境,这会儿倒好,还帮忙收拾起房间?
摇了摇头,商圣尧除了对自己的贤慧感到不可思议外,也只能说魏宜安的生活技能实在太差,让他这个大男人都因看不下去而出手。
第四章
小屋前的白沙滩上,宜安这会儿正架着画板在写生,她一手托着调色盘,一手握着画笔,吊带裤的两边口袋里插着各种粗细的画笔,胸前的口袋里装着刷子,屁股后头的口袋则放着颜料。
这就是宜安作画时喜欢穿吊带裤的原因——口袋多,放东西方便。
至于商圣尧,这时正穿着泳裤在前面那片大海上冲浪。
两人一静一动,看似不相干的两人,处在同一个画面里却异常协调。
随着两人的友谊日渐深厚,宜安和商圣尧之间自然而然衍生出一套相处之道。
两人互不干涉,却又互相支持。
对宜安而言,商圣尧是家务高手,替她解决了不少民生上的难题。
而且最重要的,他不像母亲跟三个姊姊那样啰唆跟过度干涉,他们两人观念相近,沟通起来要简单多了。
反观商圣尧,宜安的存在让他的假期里多了个谈得来的伙伴,不至于一个人太无聊,又毋需担心受到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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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两人各自有各自的空间,不至于影响到彼此的生活,偶尔无聊时又可相互解闷,久而久之会培养出哥儿们般的情谊,也是理所当然。
对着湛蓝的海景写生,感受凉风抚面的舒爽,这原本该是种怡人的享受,偏偏宜安却不这么认为。
也许是因为长时间在有空调的屋子里作画,也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海风里夹带着湿热的水气,她画着画着,只觉得有种黏腻的不舒服感袭上心头,严重影响她作画的情绪。
由于美景当前,宜安原想忍着点把它画完,偏偏人的习性就是这样,越是要求要忍,就越是忍不住。
终于,她暂停画画的动作,转身往回走。
海面上正在冲浪的商圣尧无意间发现她站在屋檐前,打开水龙头抓起水管就要往头上浇。
在不解与好奇的双重驱使下,他决定暂停冲浪,上岸去弄清楚她在搞什么鬼?
当他来到宜安身边时,她整颗头已经淋得湿答答,头发全塌下来黏在她脸上,头发末梢的水滴仍滴个不停。
看着她那副狼狈又滑稽的模样,商圣尧忍不住想问:“你到底在做什么?”他不认为今天的天气有热到这种地步。
“洗头发。”宜安回答得理直气壮。
他先是一怔,跟着又问:“干么不进去洗?”连起码的洗发精也没有,这算哪门子洗头发?
“麻烦。”简单两个字她一语带过。
确实,他早该料到,只要是跟她扯上关系的举动,泰半用麻烦一个理由便足以解释一切。
话虽如此,她也未免太懒了吧?虽说他早就见识过了。
“小姐,你确定你真的是个女人吗?”这几天商圣尧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宜安绝对是女人中的个案
楼主笑于心酸
2个宝宝 LV.24如果你只是因为对我洗头发的方式有意见,就对我的性别提出质疑,那我只能说你的肤浅着实出乎我的意外。”她说着故意对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商圣尧则假装勉为其难的吐实,“好吧,我承认,除了洗头发的方式以外,我对你的家务能力更感质疑。”
宜安也不是省油的灯,“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该对你的性别提出质疑?”她机智的反将一军。
他故意停顿了下,佯装思考后道:“也许。”两人相视而笑。
由于实在对宜安的邋遢看不下去,商圣尧忍不住又一次代劳,接手她这烂摊子的善后工作。
不一会,小屋前的屋檐底下,只见她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上,边欣赏怡人的美景,边享受他巧手的服务。
至于商圣尧,长时间在宜安懒散又邋遢的训练下,对于扮演老妈子的角色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是驾轻就熟。
他的十指和着洗发精在宜安的发丝间游走,力道恰到好处,让人几乎舒服到睡着。
她忍不住逸出一声幸福的叹息,“真好,有人代劳不用自己动手。”
听到这话,商圣尧只觉得哭笑不得,“如果你是想夸奖我,劝你换点别的说词会恰当些。”
想想自己好歹也是整型界首屈一指的名医,如今居然沦落到成了老妈子,他不禁感叹命运的捉弄。
“说真的,商圣尧,你的技术真的很棒,将来就算不帮人整型也不怕饿死。”宜安真心的赞美。
“谢啦,我想应该还不至于会有那么一天。”名医降级当洗头小弟,商圣尧想都没想过。
宜安不禁替他感到扼腕,“你不应该糟蹋双手的天赋。”
他差点失笑,洗头这码事也能算是天赋?果真是如此,她恐怕是世界上唯一不具备这项天赋的人。
“如果你没忘记的话,我现在的职业正是在善加利用双手的天赋。”商圣尧提醒她。
宜安却对他现在的职业嗤之以鼻,“你那根本就是在违反自然。”
他佯装意外,“我还以为大家都说我是妙手回春。”他觉得她的思考逻辑实在很鲜。
“别被旁人的盲目给唬弄了。”她简单的一句话,就把所有人全骂进去了。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容易被唬弄的人?”商圣尧假意受伤,企图博取她的同情。
“错!”宜安先是一口否认,接着补充道:“是容易被蒙蔽。”她一点也不同情他。
“唉!”他长长叹了口气,故意不指名道姓的影射。“我早该知道,有的女人就是不懂得感恩。”
想自己任劳任怨帮忙张罗三餐外加整理家务,现在还得权充当洗头小弟,结果这女人连点好听话也不会说。
“还是你希望我用以身相许来惩罚你?”宜安慧黠的反问。
商圣尧自然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戏谑,“全天下的女人就属你最不识货,居然错把钻石当成地摊货。”
“没办法,谁叫我只是一介小老百姓,供养不起你这颗名贵钻石。”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楼主笑于心酸
2个宝宝 LV.24 “可怜我是钻石蒙尘,落难成了洗头小弟。”
“需要我提醒你,这会儿正在帮谁洗头吗?”她暗示他这是何等的殊荣。
“是啊,堂堂画坛最被看好的新星,却连自己洗头都成问题。”商圣尧挖苦她。
“俗话说,杀鸡焉用牛刀?”宜安在褒奖自己的同时,也间接贬损了他。
商圣尧听了只能苦笑,“看来我这份老妈子的苦差,注定是吃力不讨好。”早清楚要在口舌上占她便宜,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往好处想,你这叫能者多劳。”宜安大言不惭的脸上不见丝毫愧色。
听在商圣尧耳里,只能对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没辙。
一袭飘逸的丝质长裙,撑着把荷花边阳伞,步履款款的漫步在米白色沙滩上,凉风从身侧抚过,微掀的裙摆随风扬舞,衬着一旁湛蓝的海水,该是何等美轮美奂的画面。
奈何,现实跟想像之间,总有严重落差。
宋忆筠一路从海岸那头走来,除了细致的皮肤被风沙刮得难受,高跟鞋更不时陷进白沙里,害得她几回差点就拐伤了脚。
小屋前正在写生的宜安很难不注意到她,除了是因为她正好出现在自己取景的框框里,主要也是因为她出场的方式实在狼狈。
看着逐渐走近的她,宜安忍不住要怀疑,到底是怎样一个没长脑的女人,会在沙滩上穿高跟鞋?
值得她庆幸的是,至少不是家里那四个女人之一。
很快的,她便发现来人虽然没长脑,五官却长得十分精致漂亮,跟家里那票女人可说是不相上下。
喜欢看美的事物是人的天性,宜安也不例外,她忍不住多看了宋忆筠两眼,好奇她是哪间小屋的住户。
由头至尾,宋忆筠的视线只是专注的在一整排小屋间寻找,压根不曾将注意力放在宜安身上。
最后,她在商圣尧的小屋前站定。
难道这女人是来找商圣尧的?
看着宋忆筠出色的样貌,宜安暗忖来人应该是他的女朋友之类的。
果然,她才想着,就见这女人走向商圣尧的小屋。
屋檐下,宋忆筠收起阳伞,从皮包里取出面纸擦汗,跟着又理了理身上的洋装,确定一切都很完美后才伸手敲门。
听到敲门声,屋里的商圣尧略感意外,好奇宜安有什么事要找他。
门一开,不等商圣尧看清楚来人,“Surprise!”宋忆筠已一把扑进他怀里。
他先是一愣,跟着才看清楚来人,“忆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人家想你嘛!”她搂着他撒娇,“你呢?尧,你想不想我?”
商圣尧心里暗暗叫苦,看了看她身后问道:“就你一个人来?你爸妈他们知道吗?”
“知道啊,人家说想来看你,爹地就让老李载我过来啦!”
他早该料到,宋氏夫妇对自己一向欣赏,早有意将女儿嫁给自己,乐观其成的他们又怎会加以阻止。
想到这里,商圣尧忍不住要在心里叹口长气。
“尧,人家有点渴,我们进去喝茶。”宋忆筠说着便拉他进门。
听到关门声传来,宜安直觉回头望了商圣尧的小屋一眼。
一直以来,她老听商圣尧说,他被医院里前来求诊的女人给缠怕了,原本她还怀疑:他到底算不算是男人?
如今见到这女人她才总算明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难怪他对一般的庸脂俗粉不感兴趣。
正想着,宜安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声响,提醒她该吃饭了。
有鉴于人家女友才刚到访,两人许久不见,多得是浓情蜜语想说,宜安要自己别去打搅人家,识相的回去吃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