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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载]寡妇 作者:浅草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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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亨亨妈妈

2个宝宝 LV.24

内容简介:

初次见面,是他的手下为了开道踹翻她的红轿,导致她的新婚夫婿务键气急败坏的绊到门坎摔死,背负克夫骂名的她也因此不得不离乡背井到外地讨生活,但查叹她并不怪他,只当是自己命不好,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她工作的这座别院的主子!在知道她的遭遇后,大概是出于补偿心理,他把她丢给他饱读诗书的爹调教,甚至吃穿用度也完全比照府里主子的规格,让她从目不识丁的村姑摇身变成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而她虽然隐约能够察觉两人之间悄悄起了某种变化,却只能选择装傻,就怕害他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无奈柿基绣他不允许她逃避,在她又一次不告而别被他逮回后,他独排众议也要娶她进门,只能说他还是不够了解她,不知道,之于她这个掌心被烙印「凶寡」两字的寡妇而言,宁可让爱慕他的正牌千金小姐代替自己跟他拜堂,也不想害他因她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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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亨亨妈妈

2个宝宝 LV.24
1楼

 小小破败的厅上,余家两姊妹坐在一侧,听着媒婆与父亲的对话。
  「那秦家虽没什么钱,儿子甚至被征去修城,但毕竟是秦家的独苗,他们也愿意卖田帮儿子娶一房媳妇,免得等儿子修城十年回来后,年纪过大娶不到黄花闺女传宗接代,你们家大女儿芷芃十年后也才二十八,还可以生得出娃儿来,届时只要为秦家生出个一儿半女,就能苦尽甘来。
  「再说,芷芃一嫁,你们家也可以省口人吃饭,这可真是桩良缘吶,老余,你说是不?」媒婆口沫横飞的说了一串后,总算停下来歇口气。
  余继夏听了不住点头,「虽然得守上十年的活寡,但女子坚贞本来就是美德,我余家女儿莫说守十年,守个二十年也应该。」
  余芷芃闻言怒不可遏,妹妹余系芍亦是无法置信父亲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再来是你家二女儿系芍了,徐老爷瞧上的是她的娇俏年轻,愿意以三百两买来当第十三房小妾,虽然他都快六十岁了,但家财万贯。
  「媒婆我在这儿说些私话,徐老爷身子健朗,保证还能再活个二十年,虽说当今社会还不能接受年轻寡妇,视寡妇为灾星,但二十年后情况铁定不一样,到时候不会再有人歧视寡妇,而系芍那时也还算年轻吧,将来老头死了还有遗产可分,这总比随便嫁个穷小子苦一辈子的好吧?」媒婆昧着良心,滔滔不绝的讲起另一桩媒来,口水喷完,等着余继夏的回复。
  他听到三百两时脸上早已笑开了。「第十三房算什么,上个月隔壁的老谢才将女儿嫁给人家做十七房,系芍不过是十三,不算差,况且这么嫁过去,平白多了十几个姊妹照顾,这没什么不好的,这两桩亲事就都定下来吧,我余家两个女儿同一天嫁了!」毫不犹豫就拍板定案。
  而余系芍听见自己将嫁人做十三房,对方还是个六十老头,两行泪立即落下。
  「爹,这是在卖女儿,你不能为了大哥一人牺牲我们两姊妹,同样是你的孩子,爹于心何忍?」余芷芃站起身,忍无可忍的怒声指责。
  余继夏不以为然的也站起身,瞪眼。「妳们大哥伤了人,对方要五百两才愿意放过他不告官,他是余家唯一的男丁,爹能不管他死活吗?况且,妳们嫁人,所得的银两也不只花在妳们大哥身上,还有妳们的娘,前年起她莫名其妙染上病,成天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找大夫看病难道不用花钱吗?妳们若嫌爹狠心,不愿意牺牲嫁人,那爹是真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等死!」
  两姊妹颓然跌坐回椅上,两张年轻娇美的脸庞再无一丝怒气,剩下的只是挣脱不去的戚然。

2018-05-01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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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亨亨妈妈

2个宝宝 LV.24
2楼

 狭小街道上,几声驱赶人的喝响起,街上人转头望去,只见地上雪花四溅,二十多骑骏马逼近,为免被冲撞,行人纷纷贴墙让道。
  这群人均穿着白裘,身形矫健的护着居中的一名男子。
  男子年约二十四、五岁,五官俊朗,剑眉星目,眼神锐利,一身深紫色锦服穿在身上,显得卓尔不群,尤其在身旁一群白衣的衬托下,益发觉得他尊贵不凡。
  这群人快马行至街道中央,迎面出现一顶大红轿子挡住去路。
  「让开!」其中一名护卫沉声斥喝。
  轿子是迎亲用的六人轿,旁边还立着一名管家打扮的人,闻言立刻横眉竖目起来。「为什么我们要让?这轿子里坐的可是我徐府老爷新迎娶的第十三房如夫人,我们正急着领她回去拜堂,万一误了时辰你们担待得起吗?」
  徐府在下坡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徐老爷平常待人就嚣张,连带使得下人在外也很猖狂,这时见对方口气竟比他们还呛,当下立即抬出徐府两字,就等着这群人知厉害的自动让道。
  「哼,管你什么徐老爷迎妾,敢冲撞我家少主,他十条命也不够赔!」坐在马上,刚才开口的人不屑的吼道。
  徐府总管吓了一跳,想他抬出徐府之名,在人前都是威风凛凛的,谁知这群人比他们更蛮横,登时也恼了。「不让,不让,要让你们让!」
  那发话的人青了脸。「主子?」他扭头请示紫衣男子,可要将前面的花轿踢翻清道?
  就见紫衣男子俊眉微锁,颔了首,下一刻他身后奔出三、四匹马,马蹄一扬,几脚一起往面前的红轿踹去,徐府奴仆与轿夫见了此景,一时吓得抱头鼠窜,连轿子里的新夫人也丢着不管自己逃了。
  几声巨响后,大红轿子被踹得只剩一顶轿壳,坐在轿里的余系芍顶上的红盖头早已狼狈飘落,望着几乎全毁的轿子,以及面前还扬得高高、随时会将她踩成肉泥的马蹄,霎时惊愕得说不出话。
  那紫衣公子面色淡然,驱马上前,见她的脸蛋只有巴掌大小,皮肤粉嫩嫩的,大大的眼睛此刻正布满惊恐。
  他眼锋冰冷的望了她一会后,朝手下命令道:「退!」
  一群人立即收回踹轿的马蹄,退至他身后。
  余系芍见状,抹了抹脸上惊恐的泪痕,对着紫衣男子张口像是有话要说,可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
  见她神情有些激动,紫衣男子抿了抿唇,猜想她花轿被毁,这会是想发怒吧?
  他静静的望着她,难得耐心的等她要说什么。
  「非……非常……谢……谢谢!」几个抽噎吸气后,她竟露出一抹感激笑容。
  他意外的一愣。他毁了她的花轿,她不仅不责怪还向他道谢?这女人莫非是吓成傻子了?
  「你赶时间是吧?那快走!徐总管已经去找人来,迟了,你不好脱身的。」她居然催促他快逃,还自动跳下残破的轿子,贴到墙旁让道给他。
  他见了皱起眉头,但随之心思一转,有些明白了。这女人八成是被逼婚的,他为清道踹轿,反而是救了她,难怪她要道谢。
  他冷哼一声,瞟她一眼后,没再多说什么就策马要离去。
  「等一下!」余系芍忽然又急急将他唤住。
  他一顿,勒马止步,回身望她,见她瘦弱的身躯穿着一身大红的站在雪地里,宛若纯白里的一点嫣红,更突显出她一双眼有多么的黑白分明……
  他心思微动,一抹记忆闪过,然而随即散去。
  改而揣测她唤住他的用意。莫非这时候才想到要他赔偿?
  他示意左右掏出银两,准备丢给她赔偿毁轿的损失。
  「我是要提醒你们,徐老爷是下坡城的富商,平常蛮横得很,你们千万别被徐总管逮到,不然就惨了。出了这条街,往右转两个弯就可以通官道,你们若想离开下坡城,那是最快的一条快捷方式。」她眼里有着焦躁,为他们而担心。
  他瞇眼视她。这女子倒有几分傻气,可惜他没多余时间理人,接过手下递给他一袋颇沉的银两后,他丢至她跟前。
  见他竟丢下钱袋就要走,她拾起后小跑步上前,将钱袋塞回给他。「如果这是给轿子的赔偿,就不是给我,该给徐老爷,还有……做人还是不要这么霸道的好,以后要人让道,别踹人家的轿子,万一弄伤人不好,听到了吗?」她自顾自的说,完全没去瞧对方的神情有多难看。
  紫衣男子的护卫个个变了脸。主子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样教训过,这小姑娘是向天借胆了?
  「哪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不让开?」在紫衣男子身侧,往往负责发话的那人,忍不住高声对余系芍喝斥。
  她心惊,下意识退开数步。
  紫衣男子没有动怒,只是紧蹙眉心,还是将钱袋丢向她脚跟。「妳若想逃婚,这钱对妳有用,拿不拿随便妳!」说完,策马而去,行出街口,瞥见大批人正由另一头奔向那女子。
  想来她还是逃不成婚了,但这不关他的事,他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用力一甩马鞭,加速飞驰远去。
  徐府迎亲花轿全毁,余系芍被徐总管狼狈的带回徐府,徐老爷一听新娘受辱,气得由花厅奔出却不慎教门坎绊上一跤,头部先着地,当场头破血流倒地不起,他十几个小妾闻讯赶来,个个发丧似的哭喊,祠堂里的祖先牌位也不知何时倒落地上还摔成两截。

2018-05-01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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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亨亨妈妈

2个宝宝 LV.24
3楼

  十个月后,陵县。
  十一月的冷天,天刚亮,四周还笼罩着灰蒙蒙的雾气,井里的水也结上一层薄冰。
  余系芍吃力地由井里汲起一桶水倒进盆里,双手才一探进盆里的水,马上就冻麻了。
  她发紫的唇微微发颤,鼻翼翕张,吸气吐气间,努力让自己适应盆水冰冷的温度,过了好半晌,才咬牙取过身旁高高一塔的衣服放进盆里搓洗。
  她是这间别院的浣衣女,专门负责清洗主子的衣物,但听说别院主人名下产业众多,这里仅算是他的一处「小公馆」,一年顶多来此巡视一回,小住几天,其他时间皆由这里的管家素三负责管理,虽然主子常年不在,但这里依然奴仆如云,做好主子随时会驾临的准备,而她身为浣衣女,主子没来时就负责清洗别院上下所有人的衣物。
  「素三总管真狠心,叫妳一个人洗这么多人的衣物,这大冷天的,洗完这堆衣服,妳这双手都要废了!」如意蹲到她身旁忿忿不平的说。
  这里虽然只是处别院,但对下人的职务与阶级管理还是很严谨,完全就是依照大户人家的规矩在办事。
  余系芍专司浣衣,如意则负责奉茶,别院里还有奉膳女、尚衣女以及清洁妇等等。
  如意在别院待了近十年,一开始也当过较为低下的浣衣女,如今已是奉茶女,工作相对轻松很多,也是最有机会亲自侍奉到主子的人。
  余系芍一开始来到别院做事时,人人皆因她手上的印记而鄙视她,唯有如意,不在乎她的身分,待她热心,算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没关系的,主子不在,没衣服洗,总不好要我白吃白喝不做事吧?」她笑着说,忍着冰水的刺痛感,低头任劳任怨的搓洗衣物。
  见她泡在水盆里的手都冻成死灰色,如意一阵心疼。「主子常年不在,大伙哪个不是闲闲没事做,就只有妳,依我看,素三总管是存心的,就算妳是……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太过分了!」提起余系芍的身分,如意就抿嘴。
  余系芍苦笑,「我这身分受人歧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已经不在意了。」
  「当真不在意吗?唉,可惜妳还这么年轻……甚至比我小上两岁,怎么就……妳真命苦!」如意露出无限同情的目光。

2018-05-01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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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亨亨妈妈

2个宝宝 LV.24
4楼

 努力揉着衣服,她眼眶其实有点泛红了。说不在意是骗人的,但她的命就是如此,不认命也不行。
  她也曾经有过美梦的,想要有个良人相守,生一窝的娃儿,相夫教子,一生幸福和乐。
  但梦就只能是梦,此生都不可能实现了。冰水里的手悄悄握成拳头,她掌心里有块印记,就算水是冰的,依然降低不了那里烫人的高温。
  如意见着她沉默下来,知晓自己的同情反而勾出她的伤心处,尴尬的忙转移话题,「妳听说了没?咱们少主今年决定提早过来巡视陵县的产业喔!」说着,神情有些兴奋了。
  「少主要提早过来?」余系芍不禁讶异的抬起头。
  「是啊,没见过少主吧,妳今年来时刚好与他错开,没见到面,但我告诉妳,他生得可俊了,没有一位姑娘见到他不脸红的,可惜……」如意的表情原是眉飞色舞的,但眉头一皱后又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她好奇的问。
  她只知道这座别院的主人姓茶,大伙尊称茶老爷,以经营兵器维生,专与朝廷做生意,富可敌国,只是年事已高,早将所有生意都交由独子打理,而这位少主少年得志,年约二十五,至于其他的,她就一无所知了。
  「可惜少主的脾气……」提及此,如意突然支吾起来。
  「他脾气不好吗?」她马上猜测道。
  「何只不好,是非常不好,我们只要接近他三步之内,都会紧张到要昏厥。」如意一脸夸张的描述,「记得去年他来时,才住了七天,就吓跑三个奉茶女、两个尚衣女以及一个奉膳女。」
  余系芍不由得心惊,「这么恐怖?」
  「是啊,不然妳以为我为什么当得上工作轻松的奉茶女,这可不是因为我的年资较深,而是因为没人要做,没人敢太接近少主的缘故!」如意无奈的晃着脑袋。
  「原来如此!」她立刻告诫起自己,未来若有机会见到这位少主,有多远跑多远,她可不想也被主子吓跑。
  「这次少主能提早来别院,我虽然高兴见到俊逸非凡的他,但也着实紧张,就怕自己当差时出错,替自己惹来祸端。」如意一脸的发愁。
  「不会的,只要做事小心谨慎些,让那坏脾气的主子挑不到妳的毛病,就发不了脾气了。」余系芍赶紧安慰她。
  「但愿如此。」如意还是显得忧心忡忡。
  她瞧在眼里,心想这位少主还真不是好伺候的人,她离开下坡城避到此处来过日子,但愿别因为恶主子而被迫得另觅去处才好。
  「少主,您饶了我这回吧,少主——」
  一名女子在后院被两名大汉架着,哭天抢地的大声求饶。
  「少主,我下次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女子已经被架上长凳,「啊——」凄厉的叫声自她口里发出,那棍子重重落在她身上,每落一下,她就发出尖锐的哭喊声,几下过后,她声音渐渐止息,原来是人昏死过去了。
  远远听到哭声赶来的余系芍,目睹这惨状摀着嘴,惊得说不出话。

2018-05-01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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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亨亨妈妈

2个宝宝 LV.24
5楼

  「这之后她大概是残废了。」不知何时,如意站到她身边来。
  「茉香是怎么得罪少主的,他竟下这种重手?」她难以置信的问。
  少主昨日深夜才至,她闻声醒来时,还听到睡隔壁的茉香兴高采烈的与另一丫头交谈,说是终于盼到少主来了,一定要把握机会好好伺候,怎么一早醒来,茉香就……
  如意抿着唇。「茉香是半年前才来的尚衣女,她趁帮少主更衣时……」红了脸庞,她有些羞于启口。
  余系芍睁大眼睛,「茉香该不是对少主做了什么吧?」她虽年轻,可并非天真到什么都不懂,瞧如意的表情就已猜出一些事。
  「茉香太傻了,以为这样就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如意无奈的叹口气。茉香没见识过主子严惩不守本分下人的手段,又不听她的劝,借为主子更衣之便,想色诱他,才会落得残废的下场。
  注视着长凳上下半身已然血肉模糊的茉香,余系芍倏然屏息。「莫非以前那些被少主『吓跑』的女人,怀的心思都与茉香一样,才会……」
  如意视线也停在连呻吟都发不了正被人抬去柴房的茉香身上。「是啊。」
  「这是动用私刑,难道官府不管吗?」她讶然的问。
  「官府?茶家就代表官府啊!只要是有茶家产业的地方,那地方官就是茶家的人。」
  余系芍愕然。
  以为茶家只是富商,想不到势力竟是这般大,在地方上可以只手遮天,如此不用说伤人,就是杀人恐怕也无罪!
  「妳们两个在这做什么,都不用干活了吗?」总管素三远远走过来,扯着嗓子骂人。
  如意一见他的三角脸,立即说:「我这就要去煮水为少主沏茶了。」脚底抹油便要溜了。
  素三不是个和善的总管,平日这里少了主子,他在别院里就是大爷,别院上下没一个人不怕他的。
  「我洗衣去——」见如意走,余系芍也跟着要离开。
  「等等,在找到人替代茉香前,她的工作就暂时由妳接手。」素三忽然如是吩咐。
  这话教已经要溜的如意立即踅了回来。「那以后系芍就不用在大冷天里洗衣服了!」她马上高兴的说。
  「谁说的,这别院上下那么多人的衣物,她不洗谁洗?」
  「可你不是说——」

2018-05-01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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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6楼

 「妳没听清楚吗?她只是暂时做尚衣女的工作,衣服还是归她洗!哼,也不想想她是什么身分,要不是一时找不到人,我还不想放她在少主面前脏了眼!」他凶恶的转向余系芍又道:「妳给我牢记着,服侍少主时千万别给我露出妳的掌心,否则万一少主问罪,我保证妳的下场会比茉香更惨!」素三态度极其刻薄。
  她苍白的脸庞缓缓垂下,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回。
  如意却听得一肚子火。
  怎么,寡妇就不是人吗?这素总管太侮辱人了!
  「总管——」她忍不住要为余系芍仗义执言。
  但是才张口,余系芍就扯住她的衣袖,眼露恳求的要她算了。若是当面顶撞素三,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如意见她如此忍气吞声,也只好咽下这口气,转身煮水沏茶去。
  「少主叫更衣了,还不死进来!」
  大冷天里,清晨,余系芍就捧着干净衣物站在主子房门外等待叫唤,她已站了近一个时辰,全身冻得快成冰柱,好不容易听到素三从内室传来的叫声,顾不得那语气有多恶劣,她急匆匆进到门内。
  房内烧着炉火,她一进到里头立时就感到温暖许多,抬首瞧见一个身形瘦削、背对着她的男人。这就是她的主子了!
  他刚教人伺候完盥洗,现在轮她帮他更衣了。
  她正想走上前去,就接收到素三警告的目光,那是在提醒她不得露出掌心,她难堪的点了头,这才抱着衣物上前。
  「少主,请问可以更衣了吗?」她紧张的问,连声音都绷紧了。
  「嗯。」男子转过身来,连瞟也没瞟向她一眼,眼神直视着前方,站直,张开双臂让她更衣。
  她也不敢往他脸上多瞧,就怕惹得他不快,赶紧摊开衣物,仔细为他穿上,只是两人身高悬殊,为他套衣服时,她得踮起脚尖才构得到他脖子,他应该也发现了她的窘境,可却丝毫没有帮她的意思,还是站得笔直,连稍稍弯腰都不肯,她也不敢央求,又得小心不露出手上的印记,这么独自卖力了半天才顺利帮他穿戴整齐。
  完成工作后,原本在外头被冻冷的身子居然还冒出热汗了。
  「好了,干完活,妳可以出去了!」素三发声赶人。
  「是。」她轻轻抹汗,立即听命要退出去。
  「等等。」那始终没出声的人突然将她叫住。
  怕是自己犯了什么错,她身子莫名僵了下,不安地回过头来。
  「袖扣没扣上。」他声音出奇的低沉,带了丝常人没有的冰冷。
  「该死的丫头,做事这么不仔细,还不快去帮主子的袖扣扣上!」素三气急败坏的朝她低吼。
  这让她更紧张,匆匆上前去,轻颤的要为他扣上袖扣,可是越急就越做不好细微的工作,试了几次竟是没能顺利将扣子穿进绣环里,她偷偷瞧见素三的八字眉早就横起,那就更不用说她身前的这位主子表情会如何糟了!
  她手还抖着,手中的衣袖却已教人抽离,她僵愣的呆住了。
  「总管,让这人离开别院!」声音比方才更冷上几分,开口就是要她从此消失眼前。
  「是!」素三赶紧应声。
  余系芍摇着头。不能的,离开这里她无处可去!一咬牙,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她固执地拉回男子的衣袖,执意为他扣好袖扣。
  茶夙潭讶然瞥向这胆大妄为的女子。「妳——」
  「我不是做不好事的人,而是您让我太紧张了,任谁在压迫的气氛下,都很难将事情做好,瞧,我扣上了,您不能借口将我革职!」她抓着扣上袖扣的衣袖给他看——「啊,怎会是你」
  进房后,她始终没敢往他脸孔瞧上一眼,这时为了争取工作权,大胆的迎视,这一瞧,登时大吃一惊。

2018-05-01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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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亨亨妈妈

2个宝宝 LV.24
7楼

  茶夙潭也愣住了,半晌后才开口道:「妳不是在下坡城?」
  「我离开了。」
  「逃了?」
  「没逃。」
  「这里是陵县,既没逃,如何来得了?」
  「我……」她已然瞥见素三像是要杀了她的目光。
  「说!」茶夙潭话向来不多,一问出口的事,就要知道答案。
  余系芍涨红了脸,想着,难道这地方也不能待了?
  天下,就真的无她容身之处吗?
  茶夙潭耐性有限,见她沉默,面色一冷。「不说就滚!」这四个字说得极其无情。
  她头垂得低低的,两行热泪悄然滑落,朝他慢慢地摊开掌心,露出一块丑陋的烙印,这印记是残忍的用烧红的热铁烙上去的,当中便是「凶寡」两字。
  「妳当了寡妇?」他蹙眉。不是才嫁人,这么快就死了夫婿?
  「是的。」余系芍羞耻的缩回掌心。这印记将跟着她一辈子,教她一生抬不起头来。
  在当世,若三十岁不到就成为寡妇,便被世人视为灾星,受人歧视,而她虽未拜堂徐老爷就死了,但依礼俗,小妾地位低微无须拜堂,只要迎进门就算礼成,所以她已算是徐家寡妇了。
  只是,她才刚跨进夫家门坎,就活生生将人克死,在下坡城,人人视她为大凶之人,根本无人敢靠近,徐家人甚至愤恨得在她掌上烙下印记,撵她出门,要她从此受尽唾弃。
  遭此命运,她也不敢再回娘家,怕家人因她受累,这才避到陵县来,又因为掌上烙印的关系,找差事到处碰壁,直到素三愿意只给她半薪,供她膳宿做粗活,她的生活才算安定下来,所以尽管素三平日对她态度恶劣,但基于肯收留她这点,她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2018-05-01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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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8楼

  「少主,是我该死,居然让个秽气的人混进别院来,污了您的地方,我这就将人撵走,您千万别怪罪!」素三急于撇清责任,急忙揪住余系芍的后衣领,粗鲁的要赶她离开。
  茶夙潭冷眼扫过来,「要撵人等一下再撵,我话还没问完!」
  素三一听,立即松开手,不敢再有动作。
  「那人是怎么死的?」茶夙潭语声清冷的问向眼眶已经泛红的余系芍。
  一般人得知她是个凶寡之人后,早就先赶人再说,哪愿意同她多说上一个字,这人不仅还记得她,甚至不忌讳的问起徐老爷的死因,她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委屈的眼泪潸然落下。
  「徐老爷是绊到门坎而摔死的。」
  「摔死的?」
  「是的,他得知我的花轿被毁,气急败坏的冲出花厅,不小心……」
  他诧异不已。这么说来,她会成为寡妇竟是他造成的
  而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在他害她成了寡妇之后,她竟来到他的别院里工作?
  他不禁为此沉默下来。
  「其实这不关你的事,你踹轿固然不对,但主要是我自己命不好,才会教徐老爷因我而死,人是我克死的。」她垂头丧气的说。
  「妳称他徐老爷,那人年纪到底多大?」他想起那时徐府的人说过,她是他们老爷的十三夫人,也就表示那人在她之前已经娶有十二房妻室,年纪应该不小。
  「五十九。」她回答。
  他眼一瞇。她看上去也才十六、七岁,对方居然是快六十的老头
  低首瞧见已被整齐扣上的袖扣,他思及方才她固执抓着他衣袖的眼神,又远远想起当初她劝诫他踹轿会伤人时的神态。
  这回的熟悉感更清晰……
  「妳下去吧。」不想被人打扰,他挥手,思绪已然落入某段记忆里。
  这还是要她走的意思吗?
  余系芍怅然的转身,不再强求的离开他的视线。
  素三随后赶上来,在她身旁痛骂,骂她是灾星,骂她害人不浅,怪自己当初不该好心收留她,一路骂到她住的小屋,还在骂,然后将她的东西全都丢出屋外,要她立即滚蛋!

2018-05-01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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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9楼

  “少主,县门已在前头了。”一行人赶着出陵县办事,李凤狮指着前方的城墙禀报。
  茶夙潭眺望一下,踢了马腹,加速前行。
  快马疾驰,在靠近县门时一道身影跃入他眼中,那人瘦骨嶙峋,满脸尘土,牵着一匹跟她一样瘦的马一步步吃力的往前走。
  他蹙了眉,认出她是谁后,本想疾行而过,却在一个转念间勒马停下来,众随扈奔驰而过后才发现他未继续前行,立即勒马掉头转回主子身边。
  “妳在这做什么?”茶夙潭高坐马背上,劈头就问。
  余系芍也意外竟会遇见他,摇着头,一时悲从中来回不了话。
  他瞪着她一身褴褛、虚弱的模样,俊脸霎时有些难看。“妳要上哪去?”他直接问。
  她依旧只是呆望着他,茫然的摇着头,因为真的不知该上哪好。
  他神情更显严峻。
  “少主,时间不多了,咱们耽误不得啊!”开口的,就是当初在下坡城毁她花轿时,守在茶夙潭身旁的男子,他正是他的得力手下李凤狮。
  茶夙潭瞧瞧天色,饶是没闲空再耽误了,也懊恼自己竟会为她停下来,踢了马腹要继续赶路。
  “少主,这人昏倒了!”在他策马奔了几步后,身后的李凤狮大喊。
  他脸色一沉,调转马头,捞起倒地的余系芍,快马而去。
  此举让他身后众随扈无不惊得瞪大了眼,他们并未认出余系芍就是当日教他们毁轿的新娘,只是吃惊主子居然在这匆忙时刻驮了个人同行,而这人还是个乞丐般的女子
  惊讶之余,也不敢多耽搁的追上去。他们会提早来陵县的别院巡视,为的就是这事,紧急得很,容不得他们出错。
  她感到非常的燥热,睡得很不舒服,热气充斥得她浑身无一处不难受,她甚至感觉热汗在狂冒,就连身上的被子也是湿热的,她伸手想将被子掀开,但一双手像是被绑住,展也展不开。
  她心急起来,又使几回力,别说双手,连双脚也动弹不得。这是怎么回事?
  伴随着她的挣扎,热汗持续狂冒。
  “笨女人,你给我安分点!”忽地,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由她耳畔清楚传入。
  她一惊,眼睑像断弦一般的弹开了,入眼是一片漆黑,唯一看得见的是一双发亮而且熟悉的眸子……
  这眼眸的主人视线冰冷,正投射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但是人陷在黑暗之中,又不知身在何处,哪里管得了这双眸子在警告什么,她眼睛一眨,惊恐的就要发出尖叫声,可还来不及逸出,她的嘴已教人捂住,让本应震耳欲聋的尖叫最后变成微不可闻的低吟。
  “该死的女人,如果你想活命,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嘴就贴在她的耳际,再次压低声音警告,
  经过这一会工夫,她刚清醒的脑袋渐渐开始运作,睁大眼打量自己的处境,这才知道原来她与这人一起躺在一处狭小的地方,而身上的“被子”之所以掀不开,是因为这人就覆在她身上,死死的压着她,让她动不了,狭窄的地方不见天日,既热且闷,两具身躯又交抱在一起,难怪会热得汗流浃背。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记得自己在饥寒交迫中昏倒,之后的事就完全没了记忆,可就算发生再怎么荒唐诡异的事,也比不上此刻发觉自己竟与这人抱在一起更令人震惊。
  在镇定之后,她的眼神逐渐不再惊恐,茶夙潭见状这才移开覆在她嘴唇的手,但神态还是保持警戒的注意她的举动,生怕她又有惊人之举。
  她憋气太久,这会稍稍自由,便赶紧深深吸气,等气息顺了就想开口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外头却传来声音,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最后一间了!”有人喊着。
  接着传出门被踹开的声音。
  “若这里再没有,回头咱们都要遭殃了,搜,给我仔细的搜!”
  一阵开柜推桌的砰砰声响。
  “啊?没有!”
  “怎么可能?那姓茶的包下这间客栈的所有上房,其它房间都教咱们给抄了,人也都宰了,而这里是姓茶的安排给一个女人住的,如果连那女人也不见了,那真是有鬼了!”
  “没错,听说那女人还病着,若不是因为她拖慢他的速度,也不会让咱们逮着机会下杀手!但是放眼望去,这房间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这姓茶的带着那个病女人真飞天遁地了不成?”
  “还是他早得到消息溜了?”
  砰啪——突然爆出摔裂桌椅的声音。“他奶奶的!竟让他给溜了,走,咱们继续追杀!”
  片刻后,周围便完全静默了下来,静得缠抱在一起的两人,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以及嗒嚏嗒嚏的热汗掉落声。
  余系芍依旧不敢发出声音,就怕外头的那些人没走远又杀回来。
  她再笨也听得出那些人要杀的,就是此刻压在她身上的男子。
  茶夙潭很满意她没在危急的时候砸锅坏事。这女人还算有脑子!
  等过了好一会,直到外头不闻任何声响时,他才撑手用力一顶,一块厚板被震开,瞬间光线和气流涌进这狭窄的地方来。
  他先微微采出头,确定不见半个人后,脸庞不住阴沉下来,沉思一会,再低首瞧那躺在他身下的女人,见她双腮因闷热而艳红,热汗浸湿她的衣裳,紧贴她的肌肤,让她几近曲线毕露。

2018-05-01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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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亨亨妈妈

2个宝宝 LV.24
10楼

  他几乎闪了眼,微微怔住了。
  “那些追杀你的人都走了吧?”她还没发觉他的异样,小声的询问。
  她娇弱的声音及时拉回他的心神。“走了。”他轻咳后说。
  “那咱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吗?”这里闷热到不行,让她快窒息。
  “可以。”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不那么想离开了,但这想法只停留在他脑中很短的时间便被抛去。
  他朝她伸出双臂要将她抱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爬起来就可以。”她红着脸说。方才是不得已才让他压着,这会危机已过,男女有别,可不能再悖礼了。
  他瞧了她一眼。“好,那你自己试试。”
  余系芍点了头,双臂上撑,可身子居然虚弱到连移动一丁点都没有办法,她尴尬地望向他,瞥见他睨她的眼神很复杂,既不见嘲笑,也没有什么暖意。这人想什么呢?
  茶夙潭罔眼一挑,直接省略掉询问的礼貌,将人抱起,跳出暗阁,一出了阴暗处,她才知道自己刚待的地方是床底下。原来这张床有机关!
  “少主——”有人闯进。
  “背过去!”茶夙潭倏然低喝。
  心急如焚赶来的李凤狮不明所以,却又不敢违逆主子意思的赶紧转过身去。
  “主子?”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他转身?
  茶夙潭没有解释,径自吩咐道:“去带一套干净的衣裳来!”
  “请问……是谁要穿的?”在这危机刚过的时候,少主下这个命令有点奇怪,若是要他去弄来刀伤药倒还合理,但要他去弄套衣服来,这也太出入意表了。
  “女人穿的!”

2018-05-01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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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11楼

  李凤狮脸一僵。女人的?刚冲进来时似乎瞥见少主抱了个女人,想必就是……
  “呃……我这就去张罗。”他不再多问,马上转身出房门。
  “为什么要找女人的衣裳,那是要给我穿的吗?”余系芍还在他臂弯里,听了他对李凤狮的吩咐,不解的问。
  他不客气的瞄了眼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啰唆!”
  她还没发觉自己的模样有多羞人,只是想着这人的话还真精简,精简到有说跟没说一样。
  “那可以放我下来了吗?”她无奈的再问。
  “不行。”这句也很简单,但偏偏让人很摸不着头绪。
  “为什么不行?”
  他的表情越来越不耐。“放下你站得稳吗?”
  余系芍微笑,“原来你是担心我的体力,你可以先将我放在椅子……椅子被那群人砸坏了……那床也被你震破了……桌子……”残肢在墙角,那群人的破坏力还真是十足。
  “你要坐在地上吗?”他冷问。
  “我……”她无话可说了。
  “那就不要再啰唆!”
  “是……”她从善如流,很识时务的。
  见她闭嘴,他心里飞快闪过一丝满意。这女人从醒来过后至今,还没坏过他的事,以一个女人来说,她算是机敏有胆识了,最重要的是,这女人懂得不要与他争辩,这让惜字如金的他省了不少事。
  她瞧他流了满额头的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很重吗?”
  “不会!”
  可他汗真的流得很凶,比方才在不通风的暗阁里流得还多。
  “真的不会?”
  “啰——”
  “我知道啰唆,但你千万不要逞强。”
  他露出杀人的目光了。“我逞什么强?”刚才还想这女人识相,原来她跟其它女人一样多嘴!
  “你明明——”
  “闭嘴!”
  “是。”她马上又乖顺的点头。
  他瞪着她嘴唇委屈的扁起,眼眶还出现可疑的殷红,他很火。“不许哭,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
  “好。”应声后连鼻头都红了。
  “该死的女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该死的……”眼角好像出现湿意了。
  茶夙潭唇一抿,“我被下药了,体力受损,但抱着你还撑得住。”他破天荒的咬牙解释了。
  要不是因为被下药,他又怎会抱着她躲到床底下去,早就将胆敢暗算他的那群人碎尸万段了!
  “原来如此。”她听完颔首。
  他眼睛微眯,不过是须臾的工夫,她可疑的泪水就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哼,女人!
  “不许再浪费我的精力问任何问题了!”他提出警告。
  “嗯。”她嘴上应声,但眼里明明流露出满肚子的疑问,只是碰到他严厉的视线,只好乖乖收起发问的心思。
  李凤狮不愧是茶夙潭最得力的手下,通常主子一个口令,他就能细心的连后续都想到,否则遇到像茶夙潭这样寡言又严格的主子,想要周全办妥他心里所想的,真的不是简单的事!
  李凤狮不仅弄来一套女裳,也要人搬来澡桶,甚至找了名丫头来协助虚弱的余系芍沐浴,之后还命人端来热粥让她进食,这时大夫也已在门外候着,等着帮她把脉。
  这等办事效率与细心,让余系芍是惊叹又佩服。
  当大夫为她把完脉,确定她身子已无大碍后,她向协助她沐浴的丫头打听了一番,晓得这里是离陵县不远的绣城。竟被带到这个地方来,她颇为讶异。

2018-05-01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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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12楼

  又问清楚了茶家少主的去处后,她缓步往客栈的后院走去。
  茶夙潭闲适的坐在青石桌旁,清风拂来,她闻到他身上的芝兰香气,显然他也梳洗过了。
  他们还留在原来的客栈未走,只是换了间房继续住下。她其实很好奇,他难道不担心那群杀手再回来吗?
  茶夙潭不过瞅她一眼就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但是照例他不可能向她解释任何事,只是打量起她的装扮,见她穿着一身俏丽的粉红罗裳,头上扎了个髻,样子看起来清爽宜人,气色已然好很多,看来体力恢复不少。
  她规矩的走到他面前后站定。“谢谢你救了我。”不忘弯腰行礼。
  他没出声,仅是盯着人,气氛让她有点不安。
  “这个……我听那些杀手说……因为我,你才被他们逮着机会追杀的,是这样的吗?”她憋了好久,还是问了。
  “没错。”他不废话。
  还真是直接啊!她俏脸尴尬的红了起来。
  “那……对不住了,为了不继续拖累你们,我还是尽快离开的好……而你们也应该快些走才是,免得那群人又找回头。”
  “你想走?”
  “是的。”她都害得人家被仇家追上,可没脸再待下去。
  “你想再次饿死街头?”
  “我只要找到差事就能够温饱了。”她被问得难堪的咬唇。
  “凭你掌心的烙印,会有人肯雇用你吗?”他问话的模样越显讥诮。
  伤口被人硬生生刨开,她不禁用力握起拳头,好像这样就能忘记那热铁烙下时的椎心之痛。“这并不关你的事!”她恼得冲口而出。
  他脸孔瞬间绷住,神色吓人。
  这人果然脾气恶劣,难怪如意说接近他的人没有不胆颤心惊的。思及此,她挪了脚步悄悄后退两步。
  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偏他瞧在眼底,俊脸拉得更为严厉,慑人目光射向她时,让她心跳得差点失控。
  “我想有些帐得找你算算了。”他冷森森的开口。

2018-05-01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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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13楼

 “帐?”她欠了他什么吗?
  茶夙潭冷笑,“你可知因为你我死了八个手下,损失了一批要送入宫廷的最新兵器,连这间由茶家投资的客栈都半毁了!”
  余系芍瞬间瞪大眼睛。他……他刚说了什么?她没听错吧?
  “这些,你都必须赔偿!”他双臂交置于胸前,一副标准的讨债貌。
  “这、这些都……都跟我有关吗?”她吓到都大舌头了。
  “你不也听见那群人的对话,要不是你,我不会有这些损失!”
  “那……那我要怎么赔偿?首先我要告诉你,我没钱……还有,我的一条小命恐怕也抵不了那八条人命……”
  “很好,算你有自知之明,但还是得赔偿。”他冷冷瞅着她。
  “可是我一无所有……”她颤声说。
  “那就只好用劳力抵偿。”
  “好……我去找差事抵债。”欠债得还,天经地义,只不过她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如今又债筑高台,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不用另外去找了,为了预防索债无门,我愿意雇用你。”
  “你愿意不计前嫌的雇用我?可是……可是我的身份……”凶寡啊,他不怕秽气吗?
  “无稽!”
  “也不完全是无稽,我才在茶家别院工作不到一年,再次见面就害得你损兵折将又失财……”她自责得小脸黯淡。
  茶夙潭表情渐渐冷硬,“你是想躲避债务才这么说的吗?”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害你,再说,我这样讲或许你会认为我在推卸责任,可是你将事情完全怪罪到我头上似乎不太公平……我并没有开口请你救我……”她忍不住小小的抗议一下。
  他面无表情。“说得好,所以我才只要你为仆一辈子,否则以你的能耐,就算十辈子为我做牛做马都不够抵偿!好了,除非你找到其它更有价值的东西来偿债,否则别让我再说第二次,你得卖身给茶家终生为奴!”
  余系芍霎时无话可说,只能呆呆的愣在原地,接收他赏来再要啰唆就去自尽还债的眼神。
  他们在绣城的客栈待了五天后,茶夙潭才总算下令离开。
  这让余系芍大大松了口气,住在这里的五天,她可是提心吊胆那群人随时再回来。毕竟茶少主身旁的护卫几乎全亡,只剩李凤狮一个,若那些人回头寻来,凭他们两个如何抵挡得住?
  偏偏她越是焦急,那男人越是沉稳,完全不理会她的不安。
  这几天她不放心的缠着李凤狮探问详情,才知那天之所以死伤惨重,是因为那群人对他们下了软筋散,当人杀来时才会无力还击遭到杀害,而李凤狮是除了茶夙潭外最早察觉异状的,却在赶去通知主子时体力不支,失足摔落长廊底下,并昏厥过去,才躲过被杀的命运。
  最令她意外的是,听说这位茶家少主在发觉有异后,第一时间是赶去她房里救她,由于来不及逃出,只好抱着她躲进床下的暗阁里。
  至于她住的房里为什么有暗阁,李凤狮也有向她解释,原来那是茶少主每次留宿此地时的特别房,暗阁就是为了让他危急时能够暂时隐身用的,但这回因为她生病,他才将最好的房间让给她住。
  这位少主不是个精明冷酷的人吗?怎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听起来他是个面恶心善,喜欢救助弱小的人呢……
  终于要离开绣城这个危险的地方,她略感放心的爬进马车内,却惊讶地瞧见这几日李凤狮找来伴她的丫头也坐上马车了。
  “小玉,你上马车做什么?”她看见对方手上拎了个包袱。这小姑娘不是家住绣城,难道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2018-05-01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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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亨亨妈妈

2个宝宝 LV.24
14楼

  “李先生说要我以后跟着你。”小玉才十五岁,她小声的告知。
  “跟着我?为什么要跟着我?”余系芍不解的问。
  “这……我也不清楚。”
  她沉下脸来,有些想明白了。茶少主八成是担心她弃债潜逃,找来人监视她。
  余系芍当下心情气闷起来。
  “姑娘,你不喜欢我跟吗?”小玉瞧出她的不悦,担心的问。李先生才给了她爹一笔钱,修缮他们漏水又灌风的老房子,姑娘若不让她跟,那笔钱她可得退回去了……
  见她模样紧张,余系芍心想她八成也是不得已的,便对她笑了笑。“我只是不习惯有人跟着,不过若是李先生的安排,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就做李先生交代的事吧,我没关系的。”不忍心为难人。
  “那就太好了,谢谢姑娘!”小玉笑逐颜开了。
  “以后别叫我姑娘了,我虚长你两岁,你唤我余姐姐吧!”
  “好,余姐姐!”马上开心的喊道。
  其实小玉长相可爱,个性开朗,这几日与她相处,两人经常有说有笑,这是自从她成了寡妇以来,除了如意外肯与她交心的人,如今有人作伴,不管如何,她还是很高兴的,这会马车上只有她们两个姑娘,不一会就传出嬉闹笑语声。
  马车外,骑在马上的男子听了这阵笑声,面无表情地越过马车,骑到前头,他身后李凤狮踢着马腹追了上去。
  “少主。”
  茶夙潭却置若罔闻,头也没回继续前行。
  “少——”
  “你若是要问马车里人的事,就甭开口了。”
  主子真神,这样就知他想问什么。“可是——”
  “哼,叫你别问还问,好,我只说一次!”
  “是!”他赶紧洗耳恭听。
  “那女人……像一个人。”
  “啊?”李凤狮彻底愣住了,等回过神来,主子的马已经跑远了。

2018-05-01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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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陵县,茶家别院。
  茶夙潭房里桌上焚香袅袅。
  素三弓着身地站在桌前,汗涔涔的,双脚都快站不住了。
  主子找他过来却只是闭目养神,任他不存在似的呆站,这让日前才遭受重刑,身上带伤的他越站越吃力,就怕稍一使力,屁股上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口又崩裂开来,可是主子不发话,他也不敢开口催促,只有苦命的硬撑着。
  “我带回的人呢?”良久后,茶夙潭才慢悠悠地睁眼,总算开口了。
  素三三角眼转了转。这是指两人中的哪一个?
  “这个……她们都在后院。”
  “她们?”
  “少主问的不是余系芍与小玉两人吗?”素三抹着汗探问。
  这次主子意外的带回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害得他屁股重伤的凶寡女子!
  之前少主得知他将这女人赶走后竟杖刑他一顿,让他足足十天下不了床,只要想起这事,他就恨得想将这个寡妇挫骨扬灰。
  茶夙潭点了头,眼神一瞟。“她们在后院做什么?”
  “洗衣服。”素三不假思索的回道。
  “洗……衣服?”浓眉逐渐拢起。
  素三瞧了不住心惊。“主子,这是那姓余的丫头在别院时原本的工作。”他马上解释。难道主子不满意他的安排?
  虽然他很想虐待那女人,但他还没笨得在主子尚未离开前就下手,他会等主子离开,再好好整治她的!
  “她先前不是个尚衣女?”茶夙潭微讶的问。
  “不……不是,那是顶替被您驱离的茉香的工作,她其实是个干粗活、低下的浣衣女。”他语气故意带着贬意。
  “是谁告诉你,她回来后仍是个浣衣女的?”茶夙潭淡声问,不见喜怒。
  “是那丫头自己说的,她说已卖身茶家,将终生为仆,自己主动来向我讨回原来的工作。”其实他乍听她要在茶家当一辈子的奴,也是吓一跳,不过这样更好,日后他更可以尽情的欺凌她,也不怕她逃走了。
  “而你就应承了?”茶夙潭音调稍扬。
  这是那寡妇自己要求的工作,有什么不对吗?“人要物尽其用,毕竟她对洗衣这件事驾轻就熟,而且是她自己向我讨回,所以——”
  “所以你没来请示过我就自行做了主?”
  素三脸色倏黑。“我想说这是小事,往常这种事都是由总管决定就可以——”
  “她的主子是我不是你,是谁给了你权限决定她的事?”茶夙潭面色沉下,语气冷不防转为凌厉。
  “啊?”素三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
  “你自作主张的胆子不小!”
  “主子饶命啊!”咚的一声,他冷汗直流的跪下,这一跪,屁股上的伤口立即崩裂,裤子没一会全染红了。但他不敢哀叫出声,头叩在地上拼命颤抖。
  可是抖了好半天却没听到上头再有声音下来,他胆颤的仰头望去,见主子竟是一脸平静无波的阖目在养神,好似方才没发作过,他一阵愕然,不禁松了口气,一会果然听见主子懒懒的吩咐,“下去吧!”
  素三几乎要感恩得痛哭流涕了,蒙大赦后,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由地上狼狈爬起。他这颗屁股怕是又烂了,他得赶紧回去上药抢救才行。
  艰难的走至门口,忽又听闻主子缓缓的发话,“出去后自己到柴房领罚,这次就杖责二十。”
  他当场腿一软,一屁股跌到地上,原本裂烂的屁股更加血肉模糊了。
  茶夙潭在别院仅待了三天就接到身在京城的老父重病急召的消息。
  而该操办少主回京事宜的索三,因为被以施刑,下半身几乎瘫了,只好由如意暂代职务指挥打理。
  如意见余系芍回来后气色仍显苍白,没要她跟着忙,而她浣衣女的工作也莫名其妙的教人顶了去,她一时无事,只好在自己的小屋里打扫起来。
  她正认真的在擦拭积了灰的窗子,忽然讶异的看见小玉气喘吁吁的跑进屋。
  “什么事跑这么急?”她皱着眉抽出自己的手缉帮着对方拭汗。
  小玉哪有心思管自己流了多少汗水,十万火急的扯下她的手绢,急道:“余姐姐,你怎么还待在房里?”

2018-05-01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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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16楼

  余系芍一愣,“今日没活儿,不待在房里要去哪?”
  “你不知道吗?”小玉没头没脑的急问。
  “不知道什么?”
  “哎呀,怎会这样?”她急得跳脚,“快,少主还等着,连脾气都发了!”她拉着她就走。
  “等等,少主不是要回京了,他等我做什么?”余系芍抽回自己的手。
  “就是要走了不见你才发脾气的!”没时间耽搁了,小玉索性推着一头雾水的她往前跑。
  “这是怎么回事?他走他的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发脾气?”她做错什么吗?
  “少主不是有耐性的人,等你等久了,自然火气就上来了。”小玉一路将她推到别院大门口。
  余系芍见着门外停下数辆马车,四周站满送行的别院奴仆,就连重伤的素三也教人扛来。
  她一出现,众人立即射出羡妒的目光,素三更是一脸恨然的瞪着她,让她丈二金刚完全摸不着头绪。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的行李都帮你放上车了,快去吧!”如意快步走向她,急着催促。
  “我的行李?”她越来越胡涂了。
  “东西也没几样,少得可怜,不过少主既然要带你走,应该就不会亏待你。”
  如意表示。以为好姐妹又可以相聚了,不料才见面没几天又得分离,她是真的很舍不得。
  “谁说我要跟着走的?”余系芍错愕不已。
  “我说的,还不上来!”马车里传来茶夙潭极为不耐烦的声音。
  她更惊愕了,反而杵在原地没有动。
  负责驾马车的李凤狮见状,赶忙过来。“先上马车吧,少主等你足足有半个时辰了!”说完,示意如意与小玉两人一人一手的将她送上马车。
  她压根是被推进马车里的,有点狼狈的跌上一层舒适的厚毯,虽然不疼还是有些恼,想回头再问个仔细,但头还没回就赫然瞧见一张黑面。
  “呃……少主,你怎么在车里?”天啊,他的脸怎么这么臭?
  “这是我的马车,我为什么不在这里?”声音明显透着不悦。

2018-05-01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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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如意她们也真是的,竟将她推进少主坐的这辆马车来,难怪他脸色这么难看!
  “那么是我坐错马车了,我这就——”
  “上路了!”他低喝,车子马上发出嚏的声响,出发了。
  “等、等会!我还没问清楚怎么就走了?”她焦急的向外喊着。
  茶夙潭睨了她一眼,“你要问清楚什么?”他声音低沉沉的。
  “就……就是问问为什么我也要跟着上京城?还有这事好像大家都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不知晓?”余系芍结巴的开口。
  “这还用问!你是我的人,我上哪你自然得跟,而这事唯有你不知,只突显一点,你的愚笨!”他直截了当的点出重点。
  “你——”
  “想辩白?”茶夙潭眼神变杀。
  “……没有。”她整个龟缩了。
  “还有其它问题吗?”
  “也……没有了。”
  “还不过来坐好?”
  “是。”受到淫威的人不敢多说一个字,乖乖窝进马车的角落,离他远远的。
  茶夙潭只瞧了一眼,倒没说什么。
  “这个……不是我故意上错马车的,是如意她们……呃……待会车子若停下休息时,我就会换坐其它马车的。”这辆马车内布置得十分豪华舒适,恐怕只有少主才有资格坐进来,她误闯坐错马车,此刻与他对望,还真是坐立难安。
  “你要换到哪去?”他冷然的问。
  “后头不是还跟着很多辆马车,我随便坐哪辆都行。”她嗫嚅的回答。
  “你东西都在这儿要随便坐哪去!”
  “我的东西在这?”眼角已瞄见对角处,有个与这华丽的车厢格格不入的破旧包袱,那包袱的灰色布料好面熟,好像……是她的?
  余系芍赶忙爬过去,拉出那破包袱。果然是!
  想起如意说过,帮她将行李带上了,这就是她的家当!
  她感到丢脸的将破旧不已包袱塞进怀里,侧身偷瞧他是不是注意到她的动作,却见他手上已多了本书,人半卧在柔软的狐毛皮上,眼睛盯着书本看,全然没有理会她。
  迅速转回头,她嘴角慢慢垮下,兀自生起闷气。当主子就可以这么霸道,哪有这样强迫人家的?要她上哪去原是主子高兴就行,但好歹尊重的事先知会一声嘛,就这么当她是只小猫拎了就走,还真让人不怎么舒服。
  她越想越生气,侧过身子,偷瞪闲适看书的男人。
  “你在瞪我?”他头也没抬的问。
  余系芍吓了一跳。这人头顶长眼睛了不成?“对!”正在气头上,她索性张嘴就回。
  “为什么?”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双眼还是只盯着书本内瞧。
  “因为我笨!”
  他脸色连变也没变,就像是认同她所讲的。
  双颊都气鼓了。“请问少主,我去京城要做什么呢?”她干脆问清楚。
  “你说呢?”他放下书本,慵懒的看着她,瞧不出心情的好坏。
  这怎么能问她,她又做不了主。“京城的茶府还有缺浣衣女吗?”既然要她自己说,她还是想了想的问。
  茶夙潭单手支额,摇了摇头。“没有。”
  “那奉茶女呢?”
  “不缺。”
  “尚衣女?”
  “有了。”
  “都有了……可惜我不会读书写字,不然也可以帮你记些事……如果我会摆棋弄谱就好了,这样还可以当个乐女,我到底会什么呢?”她烦恼起来,发现自己到了京城可能一无是处了。
  “是啊,你会什么呢?”他眼眸直勾勾地瞅向她,似乎也很好奇。
  “我……刺绣还行,在末出嫁前,曾与姐姐一起在绣坊里做过绣女,赚了些银两贴补家用。”
  他听着,打起呵欠。“再想想,还会什么?”
  “老实说,我不能做奉膳女,我煮的饭不好吃,常教我爹嫌弃……但是,我对布置房子挺有兴趣的,可惜我家屋子太破了,没什么好摆设的,也没多余的钱买装饰……”余系芍瞧似无限惋惜的说。
  “是吗?你布置过什么房子,怎会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兴趣?”

2018-05-01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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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18楼

  提起这个,她眼睛蓦然亮起。“告诉你,就是我工作那间绣坊的东家李老爷,他在乡里间是怕老婆出了名的人,偏偏敢在外头金屋藏娇,而且为了省钱,也怕旁人得知去向他妻子告状,他那间金屋便是吩咐我私下去布置的。他拿了一笔钱要我看着办,原不奢望怎么象样,哪知我却用极少的钱为他置办得美轮美奂,让他的小老婆见了乐不可支,李老爷一高兴还额外赏了我一笔钱。”她献宝似的得意扬扬。
  “喔?除此之外,你还对什么有兴趣……”
  在外头驾着马车的李凤狮竖着耳朵,惊讶得不得了。少主这是在与人“闲聊”吗?
  他服侍少主超过十年了,还没见过他与谁聊天过,这、这是要变天了吗?
  “老天对你还不错,让你虽然笨了点,总还有点专长。”茶夙潭搭着话。
  “我哪笨了,是你太自以为……”某人声音听来很不满。
  “自以为什么?”
  “没有啦……”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你没兴趣知道的。”
  “你不说怎知我没兴趣……”
  李凤狮拉着缰绳的手都差点抽筋了。里头坐的那个真是自家少主吗?
  他很想闯进去瞧个仔细,也许自己载错人了,这人是假冒的……
  不到休息时间马车就停下,茶夙潭突然就下马车,见她没跟下来,回头瞪了她一眼,她才慌张的跟着跳下马车。
  瞧这分明是闹市的入口,余系芍忍不住皱起眉头。
  “回京之事没那么急。”他踩着悠闲的步伐晃了起来。
  她瞧见他身后还跟着李凤狮及小玉。原来小玉也同行了,只是为什么自己不是跟着小玉同车,而是与他一块?
  这事她尚不及细想,就教茶夙潭的回话给惊得跳起。
  “你爹都生重病了,哪能不急,你会不会太不……”孝。最后一个字她吞回去了,因为他正转过头,眯眼瞧她,等着听她敢不敢说出口。
  她当然不敢!低低的偷觑他,然后吞了吞口水。
  “你太不着急了,这不太好。”余系芍转了语气。
  像是早猜出她没那个胆敢骂他,他一阵冷笑。“怎么个不太好法?”

2018-05-01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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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

 “生病的人应该很希望看到至亲在侧,尤其他年纪那么大了,病情若真的很严重,你身为人子又是独苗,怎能不焦急?”
  茶夙潭冷哼一声,“那也要是真病了才算数。”
  她杏眼圆睁,“你是说茶老爷生病不是真的?”
  “是真的。”
  “那你又说——”
  “他的病不在身体上。”
  “他身体没病,那是哪里有病?”
  她自然跟着进去,但回头见李凤狮与小玉竟都候在外头没跟上,她一顿,就要退出去。
  “你上哪去?”察觉她的举动,茶夙潭叫住她。
  “呃……我在外头等着。”
  “谁让你在外头的?”
  “不是的,李先生与小玉他们——”
  “还不过来!”他语气不善。
  她心惊了下,瞧了瞧门外以眼神示意她别出来的李凤狮后,才匆匆的又跑回茶夙潭身边。
  他满意的一颔首,领着她继续往内走。
  这间绸缎行生意好得不得了,人多到他们差点连站的地方也没有,真不知道茶少主来这做什么?是找人还是也来抢买东西?
  只见他避开人群,领着她上了旁边一道隐密的楼梯,她讶然。原来这里还有暗道?
  余系芍一边跟着走,一边开口问:“李先生他们怎么没跟上来?”
  “他们跟来做什么?”
  “那我跟来做什么?”她奇怪的问。
  他回身睨她一眼,教她嘴巴立即闭上,来到二楼,即刻有人迎上,好像是早候在这等着接人了。
  “茶少主这边请。”迎他的人共有六位,全对着他鞠躬哈腰,好不巴结。
  她跟在茶夙潭身后,来到一处布置奢华的房间内,一进去,他就坐上其中最舒适的一张铺有厚棉的檀木椅上,茶水点心,不刻立即奉上。
  “茶少主,就是这位吗?”六人中为首者恭谨的请示。
  “嗯。”他啜着茶颁首。
  确定后,那人拍了几下掌心,他身后带着的五人立刻上前,对着余系芍品头论足,拿着布尺比照她的身材量来量去。
  她吃惊不解,“少主,他们……”
  “别动,你没见他们正在忙玛?”茶夙潭眉毛拧起。
  “可是——”她来不及再开口,就被拉进一道暗门内,竟又出现五、六个抱着一迭迭衣裳的女子,接着,她们手上那些质料上乘、款式新颖的衣裳,就一件接一件的往她身上套,不一会工夫,她便换穿过数十套各式衣裳,整个人被摆弄得晕头转向。
  等她一出暗室,茶夙潭早就站在那里等她,上下瞧了瞧她的新装,点了个头。
  “可以了。”
  什么可以了?“少——”

2018-05-01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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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

  “走吧!”他转身就要离开。
  “走?等等,我身上的这套衣裳还没脱下还给人家,你——”
  她话还没说完,见他已下楼了,一急,连忙跟上。“你好歹等我换下衣裳还人后再走,我这样跟着你跑,万一弄脏人家的衣裳,我赔不起的!”她苦着脸追上。
  “衣裳不用还了,你先上马车吧!”来到马车边后,他道。
  “不用还了?这件衣裳……
  “茶少主,请问这些衣裳咱们该搬至哪辆车上才好?”请示的是那名为首负责招待的人,他亲自恭送茶夙潭上车,身后还站了三个人,每人手上一迭折好、包装精美的衣物。
  “就这辆。”开口的不是茶少主,而是候在外头的李凤狮,他指着主子坐的那辆马车道。
  那人立即就命人将大批衣物送进茶夙潭的专属马车内。
  之后,李凤狮便拿了张银票给那个人。“命人到钱庄兑现吧!”
  “是,多谢茶少主光顾。”那人躬身无限感谢。
  余系芍见着这情景,再见小玉满脸羡慕的表情,不禁有些犯傻了。这、这都是买给她的吗?
  算算她试穿过的,只要合身的,都在里头了,少说有二十余件吧?
  瞧那布料、那新颖的式样,件件价值不菲,而少主全带走了?
  “发什么呆?叫你上车没听见吗?”茶夙潭不知何时已上了马车,掀帘在等她了。
  她收拾起混乱的思绪,连忙爬上与他同坐的马车。“为什么要带我来买衣裳?衣裳我有的,花这么多钱,我还不起的!”她卖身给他,已是债务缠身,再花钱买这些衣物,她是一毛也付不出的。
  “凤狮,去下个地方!”他压根没理会她说什么,径自对李凤狮吩咐。
  “是的。”马车又辘辘而行。
  这回竟是停在卖珠饰、胭脂的铺子前,她照例被叫下车,等再上车时又是一大包的东西,而且连头发都被梳理过,高高的绾起。
  她莫名其妙地又被带往鞋铺,不到半个时辰,就又打包带走至少十双绣花镶珠的昂贵鞋子,买到后头她都已经惊得再没力气质问为什么了。
  这日,茶夙潭足足为她采买了一整天的东西,直到入夜,街上铺子都打烊了,这才吩咐李凤狮连夜赶路直接回京城。

2018-05-01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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