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不能相见
2个宝宝 LV.24内容简介: 《十五岁的乐破小船长》(Un Capitaine de quinze ans)全书共2部38章。于1878年1月1日——1878年12月15日首次连载于法国《教育与娱乐杂志》
对于年轻的见习水手迪克·桑德来说,那是一个可怕的日子也是一个难忘的日子。这一天,在与鲸鱼搏斗的过程中,“流浪者号”上的老船长和水手全部丧生。十五岁的少年迪克·桑德临危受命,他在老船长遇难前发下誓言,一定要把全船人员安全带回家乡美国。从此,这位勇敢的小船长带领着船上唉辉乡的人们开始了不平凡的长途历险……
“流浪者号”上的厨师长内格罗本是一个逃犯,他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耍弄阴谋诡计,制造混乱,把船引向了贩卖奴隶的非洲。他打算把恨基船上所有人都作为奴隶卖掉,并设计陷害迪克·桑德,把他送进了为当地酋长陪葬的墓穴……
由于小船长的刚毅、坚定、智慧和果敢,还由于全体船员的团结和奋不顾身,“流浪者号”虽然历尽千难万险,但一次次化险为夷,终于回到祖国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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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一章 “浪子”号
这是 1873 年 2 月 2 日,帆船“浪子”号正航行在南纬 43°57′,西经165°19′。这是一艘载重 400 吨的捕鲸船,船上各式各样的设备都是从旧金山装备起来的。它的船主是惠尔顿,是加利福尼亚州一位富有的船队队长,胡尔做这船的船长已经好几年了。
每到捕鲸季节,惠尔顿就会命令船队北上南下,向北穿过白令海峡直到北冰洋,向南则过合恩角直到南极洲。“浪子”号是惠尔顿的船队中最小的一条捕鲸船,但它设备先进,操作简便,只用几个船员就敢到南半球的冰山中去冒险。富有经验的胡尔船长很善于在这些冰山中间为“浪子”号找到一条巧妙的通道。这些冰山在夏季能漂流到新西兰和好望角所在的那个纬度,比北冰洋冰山所能漂流的距离要远得多。这些冰山本来体积就不太大,加上沿途的碰撞和温暖的海流,所以它们大部分会消失在太平洋或大西洋中。
胡尔船长是捕鲸老手,是惠尔顿船队中最好的鱼叉手之一。现在他手下有五名水手和一名见习水手,靠这么几个人去捕鲸实在是少了点,可惠尔顿觉得从旧金山出海时,只雇用驾船必需的几名水手能省不少钱,等到了新西兰再补充。新西兰有各种国籍的鱼叉手和流浪者,这些人都在捕鲸季节找活干,一般都熟悉捕鲸业务。到捕鲸季节一结束,发给他们工资送他们上岸。这些人就等着第二年再找活干。这是雇用零工水手最合算的方法。
“浪子”号捕鲸船也是这么干的。
它刚刚在南极圈边上忙完了这个捕鲸季节,可油桶里并没有都装满鲸油,鲸须的收获也远远不够丰收。由于毫无节制地滥捕,鲸科动物越来越少,北冰洋里的北洋鲸和南极洲附近的黄腹 鲸都快绝种了。于是,人们只好去猎取那些躯体庞大的哺乳动物,像脊鳍鲸也就是硬嘴鲸等等。但是猎取这种大鲸鱼要危险得多。
在这个捕鲸季节里,胡尔船长追捕的就是这种大鲸鱼。这次,“浪子”号不是很顺利。一月初,也就是南极的盛夏季节就要到来的时候,虽然结束作业的时间还没到,胡尔船长却不得不离开捕鲸作业区,因为他雇的那些临时水手是一帮总找麻烦的捣蛋鬼。船长只好送他们离船上岸。
“浪子”号转头向西北,驶向新西兰北部豪拉基湾的威特马拉。
临时工们上了岸。
船员们都有点闷闷不乐,他们还没有经历过比这更糟的捕鲸季节。船上鲸鱼油的收获比往年要差上两百桶。
胡尔船长像一个第一次空手而归的老猎人,心情沮丧地回来了。他极敏感的自尊心使他有点无地自容。他恨死那帮临时工了,正是因为他们不服从指挥,才使他们几乎一无所获。
胡尔曾经想重新雇人再杀一遍,但临时工们都上了别的捕鲸船,没人了。所以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当他准备马上离开这里时,有人提出要搭乘他的捕鲸船。对这个要求,船长无法拒绝。因为提出这个要求的是“浪子”号船主的妻子惠尔顿夫人。
她和她五岁的孩子小亚克,还有她的表兄拜蒂柯特这个时候正在此地。惠尔顿因为商业上的原因常到新西兰来。上次他来的时候,把她们三个都带来了,原打算是从这里回旧金山的。
就在他们准备动身的时候,小亚克突然得了重病,惠尔顿因为商务紧急,不得不一个人先离开了这里。
三个月以后,小亚克病体康复,惠尔顿夫人很高兴,她可以与这三个月的痛苦离别,带上儿子回旧金山了。
“浪子”号正好在这个时候到来的。惠尔顿夫人立即决定让胡尔船长接她们上船,同行的还有一位名叫娜安的黑人女仆。娜安从惠尔顿夫人小的时候就一直在她们身边。
胡尔船长腾出了自己的舱房给惠尔顿夫人住。三千海里、四五十天的海上旅行,他想让惠尔顿夫人尽量舒适些。船上的一切井井有条,加上沿赤道线航行是这个季节里惬意的航行,所以大家都充满了信心。
唯一的不方便是“浪子”号要先到智利的瓦尔帕莱索去卸货,这必然会耽误一段时间。等卸完货以后,这条帆船就可以乘着陆地吹来的东南风,沿着美洲海岸北上。
惠尔顿夫人并不害怕海上旅行。她时年三十,身强力壮,已经习惯了海上的长途旅行。她跟丈夫一起有过多次类似的经验,乘坐一条吨位不大的海船的风险她是清楚的。然而她知道胡尔船长是位航海老手,惠尔顿十分信任她。而“浪子”号又是一条结构坚固、速度很快、在美国捕鲸船队中颇有名气的船。所以惠尔顿夫人没有犹豫就上了船。
她的表兄拜蒂柯特,50 岁上下的年纪,大个子,极瘦,颧骨突出,额头宽大,头发又浓又长。他是那种受人尊敬的学者,温和善良,注定一辈子都是个老小孩。你会觉着他一定会活到很老很老才会死,像那些百岁寿星似的,到死他也会带着那种天真无邪的童稚之气。
船上的人们都叫他“表兄拜蒂柯特”,没亲戚关系的人也这样叫他,他确实是那种天生就像表兄的老实人。看起来他的长胳膊长腿在日常生活中给他带来了不少困扰,然而他并不去麻烦别人。他生活很简单,对什么都能将就适应,如果别人不给他送吃的喝的,他就会忘了吃喝;他既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热,他好像不属于动物类而属于植物界。你可以把他当作一棵没什么用处的树,不能提供什么营养也不能遮凉,然而他却有一颗善良的心。
大家都喜欢拜蒂柯特,好像正是因为他的软弱无能,惠尔顿夫人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把他作为小亚克的一个大哥哥。
不要误解,拜蒂柯特表克并非游手好闲之徒,不是个什么也不干的人;恰恰相反,他是个实干家,他的唯一爱好是博物学,也就是关于自然界的一切动植物的学问。对这门学问的钻研,使他忘记了一切。
博物学包括动物学、植物学、矿物学和地质学等几大部分。拜蒂柯特表兄对植物学、矿物学和地质学中的任何一个分支科目来说,都不是专家。
那么说他是个动物学家?是一位从事动物解剖或骨骼重新组合、专业知识十分渊博的学者?是一位对脊椎动物、软体动物、环节动物和腔肠动物等四大类别都进行过深入研究的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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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不是。
他只是精通环节动物中的一种,不是多足类、蜘蛛类、甲壳类、蔓脚类和环节类,而是昆虫类!
原来他是一位昆虫学家。
从理论上讲,昆虫学是自然科学中研究包括所有环节动物的科学。然而,实际生活中人们在用这个词的时候,所指却很窄:那就是一切对昆虫的研究,对一切从头到尾明显分为三段环节关节组成的环节动物的研究,这种动物因为都有三对脚,所以叫六足虫。
就是这么个看似简单的昆虫类中,至少又分了十个科目:直翅目,如蝗虫、蟋蟀等;脉翅目,如蚁狮、蜻蜓等;膜翅目,如蜜蜂、黄蜂、飞蚂蚁等;鳞翅目,如蝴蝶等;半翅目,如小咬、蚊子、苍蝇等;鞘翅目,如金龟子、萤火虫等;寄生目,如小螨等;弹尾目,如蠹虫、跳尾虫等。而鞘翅目一项就有大约三万多个种类,双翅目有约六万种,所以拜蒂柯特表兄很忙,他的整个身心完全贡献给昆虫学了。
表兄在所有时间里,包括睡觉时都在和六足虫打交道。他的衣袖上、领子上、帽子里、背心上到处都别满了大头针。每次这位表兄采集标本回来,你都会看到他用大头针钉住的昆虫挂满了整个帽子,简直成了“标本帽”了。
他随惠尔顿夫人来新西兰,完全是因为他对昆虫学的热爱。他的辛勤劳动得到了报答,他的包里又多了几种稀有的昆虫标本。他非常想尽快地回到旧金山,他要把搜集到的昆虫尽快分类,归入他标本室中的标本盒里。
这次他得到了几只隐翅虫的新品种,属鞘翅目的肉食昆虫,它们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这种昆虫只能在纽喀里多尼亚找到。有人向他推荐一种当地人称为“卡蒂波”的毒蜘蛛,这种蜘蛛可以致命。然而这蜘蛛并不属于昆虫类,在拜蒂柯特表兄心目中那是一文不值的东西。在他的搜集的标本中,一只漂亮的新西兰隐翅虫是他最钟爱的。
拜蒂柯特为自己的搜集物交付了一笔数目可观的货物保管费。在他眼中,“浪子”号装载的全部鲸鱼油和鲸鱼须都没有他的东西贵重。
在惠尔顿夫人一行上船后不久,胡尔船长就走来说:
“尊敬的惠尔顿夫人,请原谅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出了问题你自己负责啊,我可担当不起!”
“胡尔先生,你这是要往下赶我吗?”
“夫人,我没有得到你丈夫让你乘此船赴美洲的指示,而一只捕鲸帆船可不像专司客运的邮轮,能提供旅行安全和舒适的保证。”
“如果我丈夫在这儿的话,”惠尔顿夫人回答道,“难道他就不敢带着他的妻子儿女上你的船吗?”
“那他会毫不犹豫地上‘浪子’号的!正像我自己不会犹豫一样。不管怎么说,‘浪子’号还是一条很棒的船,尽管这次作业收获不大,但正如一个船员会对自己驾驶多年的船充满信心一样,我相信‘浪子’号是一条很好的船。刚才所以提醒你,夫人,只是想说我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也说明这条船上你得不到自己习惯的舒适的生活条件。”
“仅仅如此的话,胡尔先生,我可不是那种挑肥拣瘦、埋怨舱房小、伙食差的乘客。”
惠尔顿夫人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手的小儿子雅克,又道:
“开船吧,胡尔先生!”
于是胡尔船长命令开船。“浪子”号船帆张起,顺风而下,沿着最近的一条出海航道,驶出了海湾,船头指向美洲海岸,飞速前进。
然而,仅仅在三天之后,强劲的东风就阻扰了“浪子”号,使它不得不由正东改向东南斜行,看起来似乎不是要沿着最近的航线开向美洲大陆,而是要绕道去阿根廷南端的合恩角。
第二章 迪克·桑德
航向做了改变之后,大海又恢复了平静。除了由于逆风斜行耽误了点时间外,“浪子”号的航行还算正常。
惠尔顿夫人得到“浪子”号船员们所能提供的最好的服务。她住在后甲板后边胡尔船长的休息室,她儿子还有老女仆娜安住在一起。一日三餐,她也是在这儿与胡尔船长、拜蒂柯特表兄一起吃的。拜蒂柯特表兄住在惠尔顿夫人舱房旁边一间舱房里。
胡尔船长则住到了一间为大副准备的舱房里。
“浪子”号上的船员个个身强体壮、心地善良,他们都来自加利福尼亚沿海一带,心很齐,这次已经是他们共同经历的第四个捕鲸季节了。
他们非常忠诚于船主,因而对惠尔顿夫人也就很客气。
这些船员中只有厨师尼古鲁不是美国人。他是葡萄牙人,英语说得很棒。他少言寡语,极少与人交往,经常一个人呆着。他的本职工作干得不错。原来的厨师逃跑以后,胡尔船长雇佣了他。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明智的,因为尼古鲁自上船以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不过,胡尔船长没来得及对尼古鲁的过去做深入的调查。尼古鲁的面相、目光都颇不一般。对捕鲸这一行来说,要雇佣这么一个陌生人在这么小的活动范围内共同生活这么长时间,不了解他的过去那就是冒险。
尼古鲁有 40 岁上下,很瘦,中等身材,皮肤发黄,头发却是棕色,看样子很壮实也比较容易激动似的。
他从来不谈自己的过去,更不谈家庭,只说自己要在瓦尔帕莱索上岸。他不像一个当过海员的人,因为即使一个船上的厨子也比他了解一些航海方面的知识。然而他似乎又有点航海的经验,左右摇摆上下起伏并没有让他感觉不适。
大家很少见他的面。他整个白天都在厨房里,坐在占厨房一大半空间的生铁炉子前面;夜里,尼古鲁回到船员集体宿舍最里面他住的那间小屋子,立刻就上床睡觉。
“浪子”号一共有五个水手和一个见习水手。见习水手才 15 岁,他一出世就被父母抛弃了,慈善机构把他养大。他叫迪克·桑德,是纽约人。
他出生两三个小时被遗弃之后,被一个过路人捡起来,这人叫迪克,所以“迪克”也就成了他的名字。他的姓“桑德(Sand)”,是纽约港入口处的哈得逊河口的一个地方的名字。
迪克·桑德体格结实,但从身材上看,成人以后也不会超过中等身材。棕头发、蓝眼睛,眼光诚挚热烈。水手职业使他过早成熟,他能应付生活中的一切挑战。他聪明而勇敢,有一种敢作敢当的劲头儿。只要是自己经思考果断地认定的事情,他就会干到底。他的神情既严肃又活泼,他不像他的同龄人们那样随便乱说乱动。他坎坷的过去磨练了他。
迪克·桑德身手矫健,天生的手脚利索,无论干什么,他都会是个好手的。
他从育婴堂长大,四岁进入慈善机构办的小学。他自小热爱海洋,八岁时上了一艘邮船做童工,开始学习水手的技能。在领班及水手们的指导下,他逐渐掌握了所有船上的操作技能,很快就被提升成见习水手。他很早就懂得了劳动的意义,用汗水换取面包是人类的行为规范。他命中注定要干一番大事业,因为他有一种坚强的意志,让人起敬。
胡尔船长是从一艘商船上发现迪克的,这位正直的船长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勇敢的孩子,带他去见了船主惠尔顿。惠尔顿也很喜欢这个孤儿,他让迪克在旧金山继续上学,读的是天主教的学校,因为惠尔顿一家人都是天主教徒。
迪克很用心,地理课学得非常好。他很注意把学到的知识与他以前在海上的实践相结合。如今,他是以见习水手的身份上“浪子”号作业的。一个好水手是应该熟悉远洋捕鱼作业的,这是一次很好的实习。再说这是他的恩人惠尔顿的船,船长又是他的保护人胡尔先生,这些条件对他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的一切都来自于惠尔顿一家人,所以他对他们一家人的忠诚是勿庸置疑的。好些年以来,惠尔顿夫人对他完全像一个妈妈,他对雅克也完全像是兄弟。所以说,如果有一天需要他为这些曾经把他抚养成人并教他热爱上帝的人献出生命,这个热血沸腾的孤儿会毫不犹豫的。这个 15 岁的少年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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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他的一切都来自于惠尔顿一家人,所以他对他们一家人的忠诚是勿庸置疑的。好些年以来,惠尔顿夫人对他完全像一个妈妈,他对雅克也完全像是兄弟。所以说,如果有一天需要他为这些曾经把他抚养成人并教他热爱上帝的人献出生命,这个热血沸腾的孤儿会毫不犹豫的。这个 15 岁的少年已经像一个 30 岁的人那样行动与思考了,这就是我们的孤儿迪克·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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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尔顿夫人很了解迪克·桑德,把小亚克托付给他很令人放心,而迪克·桑德也十分喜欢小亚克,小亚克常去找“大哥哥”玩。长途的海上旅行,人们往往有漫长的闲暇,这一般是风平浪静、扬帆而行的时候。每当这样的时候,迪克和雅克便形影不离。年轻的见习水手把自己工作中所有能引起小孩子兴趣的东西,都让雅克看看。惠尔顿夫人看着雅克在迪克的领导下爬上桅杆绳梯、爬上前桅二方帆架或前桅小方帆横架,再从前桅绳顶上箭一般地滑向甲板,她一点也不担心。迪克随时保护着这个才五岁的孩子,防止他什么时候手脚一软摔下来。这些活动对小亚克十分有益,大益初愈后的苍白,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已经变成壮实的红润了。
船上的日子就这样过得很快,当然如果遇上恶劣天气,大家就没有这么愉快了。然而一段时间以来持续不变的东风,使胡尔船长不无忧虑,他没法向东航行。到了南回归线附近海面时,如果一点风也没有,再加上赤道水域强大的逆流的推动,船就会一直向西。他怕在路上耽误惠尔顿夫人的时间,尽管这种耽误并不是人为的。他想如果途中能遇到一艘开往美洲的客船,就把夫人送上去。可是“浪子”号一直在很高的纬度上航行,不可能碰上开往巴拿马的汽船,而当时横穿太平洋在澳大利亚与美洲大陆之间往返的船还远没有像现在这么频繁。
所以只好一切听从上帝的安排了。
如果不是在 2 月 2 日那天,在我们的故事开始时的那个纬度上的第一个偶然事件的话,似乎就不会有什么东西来打扰“浪子”号这次横穿太平洋的平淡旅行了。
这一天早上快九点的时候,迪克和雅克爬上前桅小方帆的帆架上,坐在那儿眺望。此时此刻,晴空万里,他们能看到整个面对的海洋。船头上的斜桅在海浪的背景下,不停地向前延伸,斜桅上挂着紧紧相连的三块三角帆,它们兜着海风很像海鸥的大翅膀。从风帆边上穿过的海风,吹得帆边绳瑟瑟发抖。“浪子”号就是借着吹向左舷的海风,尽可能地朝偏东方前进着。
迪克对雅克说,“浪子”号各部分的结构都十分轻捷,平衡性很好,在左舷风推动下,船身向右倾斜再厉害一点也不会翻船。
“你看,那是什么?”小亚克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你看见什么了,雅克?”迪克·桑德马上从帆架上站了起来。
“瞧,就在那儿!”小亚克指着远处海面上的一个小黑点,这个黑点正好在船首斜桅上大三角帆和中三角帆之间的空隙里。
迪克注视着那个小黑点,大声叫起来:
“发现一个不明漂流物,右舷前方,下风头!”
第三章 海上救险
随着迪克·桑德的一声喊,船员们纷纷跑到甲板上来,连休息的船员也从舱里上来了。胡尔船长、惠尔顿夫人、娜安,甚至连对什么闲事都不大关心的拜蒂柯特表克也都来了。
只有尼古鲁没有出来,他似乎从来就对海上的漂流物没有兴趣。
所有的人都盯着那个漂流物。
“准是一架没人要了的木筏子。”一个水手推测道。
“也许木筏上会有在海上遇难的人吧?”惠尔顿夫人补充说。“等一会儿就知道了。不过,我看像是艘沉船,不是木筏……”胡尔船长说。
“啊,可能是什么海兽吧,某种体积庞大的哺乳动物?”拜蒂柯特表兄又在往他的动物学方面想。
“那么,迪克你看是什么呢?”惠尔顿夫人问。
“是沉船,正如船长所说,惠尔顿夫人。我看那个在阳光下闪亮的东西就像是船底吃水线下的镶铜板。”
“是的……不错……”胡尔船长下达了命令:
“波尔顿,舵尾正左舷风,右转 90°,向漂流物靠近。”“是,船长!”舵手回答道。
“不过,我还是认为那是一只海兽,没错!”拜蒂柯特表兄坚持他自己的观点。
“那样,一定是条黄铜鲸鱼,”胡尔说,“你看,阳光下的反光是多么强烈!”
“有一点可以肯定,拜蒂柯特表兄,”惠尔顿夫人说,“你应该同意,这条鲸鱼是死的,因为它一动不动。”
“嗨,表妹,这没什么新鲜的,鲸鱼经常浮在海面上睡觉!”拜蒂柯特表兄固执地坚持着。
“那种事确实有过,不过,这回不是鱼,而是船。”胡尔船长说。
“那咱们等着瞧吧。”拜蒂柯特表兄说。其实他对到底是什么东西并不感兴趣。他宁愿拿一条鲸鱼去换一只稀有的昆虫。
距那只沉船还有一海里,水手们都睁大了眼睛,盯着这只也许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值钱的货物的沉船。按规矩,抢救出来的货物的三分之一归打捞者。这样的话,对这个捕鲸季节的欠收,会是个补偿。
在距漂流物还有半海里时,人们确凿无疑地看到,肯定是一条沉船。它左舷下斜,右舷浮出水面,海水浸到了护甲板上,船身倾斜得很厉害,人估计是没法立在甲板上了。甲板上的桅杆帆索都没了踪影,几根断绳头断铁链挂在断裂的木桩上。右舷撑骨和护甲板之间有个大洞。
“是被撞沉的。”迪克说。
“没错。没有立刻沉底也算个奇迹了。”胡尔船长说。
“如果是被别的船撞坏的,”惠尔顿夫人说,“那么船员们一定已经都被救走了。”
“希望如此,惠尔顿夫人。”胡尔说,“除非那艘船扬长而去,这种事是时有发生的。这样船员们只有从自己船上放下去的救生艇上逃生了。”
“会有这种事?太不人道了,胡尔先生!”
“是的,惠尔顿先生,然而这种不人道的事并不少见。”
惠尔顿夫人说:“大概我们永远无法解开这沉船之谜了,不过也许船上还会有人!”
“不会吧,夫人。要有人的话,早该向我们呼救了。看一看就会清楚。”
“右转舵,波尔顿,向右!”船长命令道。
相距也就是 600 米了,没有人。
迪克猛一挥手,让大家静下来:“你们听!”
大家静听。
“有狗叫的声音!”迪克大叫。
一阵狗叫仿佛从遥远的海面漂过来的一般。船里有狗!
“即使只有一条狗,我也要把它救出来!”惠尔顿夫人说。
“是的,我喂它,我喜欢狗,我去给它拿糖!”雅克很兴奋。
狗叫声更清晰了。一只大狗突然从右舷边上探出身子,前脚扒住船帮,使出浑身力气叫个不停。
“停船!放救生艇下去!”船长下了命令。
“抓紧,我的好狗,别掉下去!”小亚克叫着。大狗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好像是在回答雅克。
“浪子”号调整好了风帆,在海面上保持着静止的状态。
救生艇下了海,胡尔船长、迪克和另外两名水手登了上去。
那只狗不断地滑下去跌到甲板上,又顽强地爬上来。它的叫声似乎不仅仅是在为自己求救,还有别的人吗?
救生艇几下子就靠上了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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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的态度突然变了,由欢迎救护者一变而成了怒吼。显然它很愤怒。
“怎么了?”胡尔船长自言自语着。这时救生艇已绕到沉船后面,以便在甲板的斜面上靠住。
大狗的狂怒似乎与尼古鲁友点关系,因为这时候他已从厨房往前甲板走。胡尔船长没有看到他,因为沉船的左舷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尼古鲁。
那么这条狗与尼古鲁之间是有什么恩怨了,奇怪?
尼古鲁却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就回到舱里去了。
救生艇绕过了沉船的船尾,尾舷上写着沉船的名字:“瓦尔台克”。
从船的造型,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美国造的船。这是一条载重 500吨的大型快帆船。
前面的大窟窿显然是失事时的撞击点。后来因为船身倾斜,这窟窿翘了起来,高出了海面,所以船没有彻底沉没。
甲板上没有人。
狗离开右舷,到中甲板的舱口,一会儿向舱里叫,一会儿又向人们叫。
“这条船上绝对不只是有条狗!”迪克·桑德十分肯定。
救生艇沿着有一半浸在水中的左舷往前走,如果海浪再大一点,“瓦尔台克”号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彻底沉没的。
这船的甲板经过了海浪的彻底冲刷,只剩了半截主桅杆和半截前桅杆,两根桅杆都是从离甲板一米多的地方折断的,上半截连同桅绳、后支索、缆绳之类的东西都掉到海里去了。在“瓦尔台克”号周围,肉眼见不到任何漂流物,这说明“瓦尔台克”号遇难已经许多时日了。
“如果相撞以后还有人活下来,也会饿死渴死的,船上可能只有尸体,不会有活着的人了。”胡尔船长下着判断。
“要是没有活着的人,狗不会这么叫!”桑德反驳着船长。
狗滑到海水里,艰难地游向救生艇,它已经筋疲力尽了。大家把狗拽上来,狗没有理桑德给它的面包,直奔那只盛着淡水的木桶。
“它渴坏了!”迪克·桑德望着狗,自言自语道。
救生艇想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上船,因此先向外划出几尺。大狗以为救生艇上的人不打算到沉船上去了,它咬住迪克的短上衣,又叫了起来。
人们懂它的意思,它的表达与我们人类的表达一样清楚。救生艇靠近了左舷前部的锚架,两名水手把救生艇拴在锚架上,胡尔船长、迪克·桑德还有那只狗一起爬上了沉船的甲板上,他们在甲板的斜面上爬行,终于爬到了两根断桅杆之间的那个敞开的舱口。
船长和迪克钻了进去。
货舱的一半泡在水里,一无所有。这船没有载物,压船的沙袋滑到了右舷边,这样“瓦尔台克”就成了右舷侧卧的样子。货舱里是没有什么救护工作可做的。
然而呆在甲板上的狗还是狂吠不止。
“上去!”船长对迪克说。
他们俩重又爬上甲板。
大狗跑过来,拉他们往后甲板去。
他们跟着狗来到后甲板。
后甲板的一个小舱里躺着五个人。
借着从甲板的铁窗透进来的阳光,胡尔船长看到,这是五个黑人。
迪克·桑德挨个摸了摸,他们好像还有呼吸。
“快过来!快过来!”
听见船长叫,两个还在救生艇上的水手上来了,大家把五个昏迷的黑人抬上了救生艇。他们谁也没有一点知觉,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谁在救他们。人们给他们滴了几滴强心药水,又灌了一些严格定量的清水,也许可以把他们救活。
“浪子”号就在离沉船 100 米的地方,救生艇很快就回来了。
从大桅架上放下滑车吊绳,把五个黑人一个一个吊上去,把他们平放在甲板上。
狗一直陪着黑人。
“太可怜了!”惠尔顿夫人看到这些像僵尸一样的黑人,动了恻隐之心。
“他们还活着,我们一定能救活他们,惠尔顿夫人!”迪克·桑德说。
“他们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拜蒂柯特表兄问。
“他们缓过来以后就明白了,”胡尔船长说,“他们会把经过告诉我们的。现在我们先给他们喝点加糖酒的淡水。”
船长回身喊了一声:
“尼克鲁!”
奇怪的是,那只狗听到这一声喊,突然竖起耳朵,抬起头,如临大敌,毛发倒立,血口大开。
尼古鲁一时没有出来。
大狗又一次表现出了它的愤怒。
顷刻,尼古鲁走出了厨房,他一出现,狗就猛扑了过去,直奔他的喉咙,大家都很惊异。
尼古鲁挥起事先准备好的铁火棍就打,几个水手冲上来挡住了他,把狗赶开了。
“你认识这只狗吗?”胡尔船长有些疑问。
“我?”尼克鲁回答说,“怎么会呢?我从来没见过这只狗。”
“奇怪!”迪克·桑德自言自语道。
第四章 苦海余生
在那个时代,贩卖黑奴的事还在大规模地进行。每年都有大批的黑奴从安哥拉、莫桑比克海岸被运出去,从海路运到世界上那些文明国家。
在海上闯荡久了的胡尔船长很清楚这一点。
尽管这一带不是贩奴船应该经过的地方,他还是有点怀疑,刚才救上来的这几个黑人是不是“瓦尔台克”号贩运的黑奴?是一船黑奴中的五个幸存者?真是这样的话,上了我的船他们就重获得自由了。
这时,大家还在忙着救人。
惠尔顿夫人、娜安和迪克给黑人们喝了点清甜的淡水,吃了点富有营养的食物,看样子他们能活过来。
过了一会儿,最老的那个黑人已经能说话了,看样子他有 60 岁,能讲英语。
“‘瓦尔台克’号是被撞坏的吗?”胡尔船长问。
“对。从刚才你们告诉我的日期看,那是十天以前了,漆黑的夜里,我们正睡觉……”
“船员们呢?”
“我们爬到甲板上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了。”
“船员们是不是上了那条肇事的船?”胡尔船长问。“但愿如此。”
“那条船没有回来救你们?”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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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那条船也沉了?”
“没有,”上年纪的黑人说,“我们看见它趁着夜色逃走了。”
这件事让人震惊!根本不顾别人的性命,自己溜之大吉!
有些马车夫也是这么干的,扔下被撞的人自己扬长而去。可这是在大海里呀,几乎不会再有什么“过路人”!
胡尔船长知道海上类似的事发生过好几次,他不得不一再向惠尔顿夫人说明。
胡尔船长接着问:
“你们的船从哪儿来?”
“墨尔本。”
“那么,你们是黑奴?”
“不,先生!”上年纪的黑人赶忙说,同时挺直了身子,“我们是自由的美国公民,宾夕法尼亚人!”
“好的,朋友们,请相信,你们登上我的‘浪子’号,不会影响你们的自由身份的。”
这五个黑人确实是宾夕尼亚人。上年纪的那个黑人,6 岁时被从非洲卖到美国,赶上颁布了解放黑奴的法令,他很久以前就是自由人了。那四个年轻的黑人,他们的父辈就已经是被解放的奴隶了,他们生来就是自由人,没给任何一个白人当过奴隶。他们甚至不会讲那种不用冠词、动词只用不定式的“黑奴英语”,这种畸形的语言自南北战争以来正逐渐消失。
这五个黑人跟一个在墨尔本开农场的英国人签了约,他们在那儿干了三年,挣了工钱,期满回国。
他们搭上了“瓦尔台克”号,交了船费。12 月 5 日离开墨尔本。17 天之后的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们被撞沉了。
当时他们正睡觉,刚刚相撞的那一刻,十分恐惧,他们飞快地爬上了甲板。桅杆断了,船身倾斜;之所以没有马上沉没,是因为灌进来的海水还不足够多。
“瓦尔台克”号的船长和全体船员都不见了,也许掉进了海里,或者有人碰上了肇事的船,那条船扬长而去,根本没有救人的意思,只剩下他们五个黑人,无望地被留在了沉没了一半的船上了,所有的陆地距他们都超过了1200 海里!上年纪的黑人叫汤姆,因为他的年龄、他的刚强的性格、他在劳动生活中所积累的经验,使他成了这些人的当然的领袖。四个年轻的黑人年龄在 25—35 岁之间,他们是:奥斯汀、阿克德洪、埃瑞尔、老汤姆的儿子巴德,他们身体壮实,勇武有力,如果在中非的市场上肯定能卖到好价钱。虽然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磨难,我们照样能看到他们那种强有力的黑人特征和北美正规学校自由教育的影响。
撞船后,汤姆他们翻不动倾斜的船身也离不开船,救生艇已经撞碎了。只好在船上等着,等着有船路过。然而海流把船冲离了航道,一点点漂到了这里。
从撞船到被救的十天里,他们只是从后甲板的舱房里找到点食物,可是没有淡水也没有任何可以喝的酒和饮料。渐渐地他们都昏了过去。
船上另外的生灵是那条见到尼古鲁就怒吼的大狗,它叫丁克,是只双耳垂肩的猛犬。两年以前,丁克在西非海岸刚果河口流浪时已经饿得半死了。正碰上“瓦尔台克”号的船长,船长收留了它,可是它似乎依旧很孤独,好像是在怀念过去的主人。它大概是被迫离开自己的主人的,铜项圈上刻着的“S·V”两个字母,是它与过去那段历史的联系的表征。人们很想了解丁克的那段历史,然而面对这个不会说话的精灵,大家一无所获。
丁克长得高大漂亮,比比利牛斯山区的狗还大,是荷兰种狗的一种标本。它立起后腿时,足有一人高,面对美洲豹或大狗熊它也不会示弱的。丁克的毛很厚,长尾巴又粗又硬,跟狮子尾巴似的。狗整个来说是深褐色,只是嘴上的毛浅一些。
丁克不大愿意和人接近,总是心怀悲伤的样子。汤姆在“瓦尔台克”号上就注意到丁克似乎不爱跟黑人接近,虽然也看不出什么恶意。也许是它在非洲流浪时,当地的黑人虐待过它吧。遇难以后,丁克始终躲在另外的地方,不与汤姆他们接近,不知道它吃什么来着。
一系列的巧合,使“浪子”号与“瓦尔台克”号相遇,使胡尔船长有了救人于危难的人道主义之举。只要把这五个黑人带到美国,这一义举就算圆满了。
遗憾的是,黑人们三年劳动的所有收入都随流而去了。“浪子”号在瓦尔帕来索卸货之后,就要沿岸上行,直到加利福尼亚。在那里,汤姆他们会受到船主惠尔顿的盛情款待。惠尔顿夫人已经向他们保证过,到那里,她丈夫会送给他们回宾夕法尼亚的路费和衣物。
得到夫人的允诺,黑人们很高兴,心里有了底儿,他们一方面感激惠尔顿夫人和胡尔船长,同时诚恳的报答之心也越来越迫切了。
第五章 奇怪的 S·V
经历了救险事件之后,“浪子”号重新启航,向东方全速前进。
然而胡尔船长却有点担心。路上多走一两个星期倒没什么,只是怕惠尔顿夫人的旅途劳顿影响她的身体。
惠尔顿夫人没有丝毫不满,而是耐心地忍受着海上长途旅行的辛苦。
一天过去,傍晚时,“瓦尔台克”号的残骸已经完全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胡尔船长正忙着给汤姆他们安排一个尽可能好一点的住处。甲板上的船员值班室对他们来说,显然太小了,于是把前甲板下的舱房腾了出来。这些诚朴的黑人,从小就习惯了艰苦的劳作,所以对住处并不挑剔。如今天气晴朗,气候温和,对住处的要求并不太高。
“浪子”号上那被暂时搅乱了的单调的旅行,又恢复了常态。
五个黑人:汤姆、巴德、奥斯汀、阿克德洪、埃瑞尔,他们都很想帮船上干点活,可是海上风平浪静,风帆调整都已就绪,也就无事可干了。只是舵手改变舵位、调正航向时,他们才有了点儿用武之地。又高又壮的埃瑞尔力大无比,这个身高六英尺的大汉,几乎能顶一架装看滑轮的吊车。
小亚克非常喜欢埃瑞尔,他一点也不怕这个黑大个儿,埃瑞尔把他举在手上,像玩洋娃娃似地让他上下翻飞时,小亚克总是高兴地大叫大嚷。
“再举高点!”
“可以了吧,雅克先生。”
“我沉不沉?”
“嗨,就跟没拿东西一样!”
“那就再举高点儿,举到你能举到的最高!”
埃瑞尔用两只大手抓住雅克的小脚,像马戏团的小丑似的,举着雅克走过来又走过去。雅克觉得自己高了大了,高兴得不行。小亚克使劲往下蹲,想增加点重量,可埃瑞尔丝毫也不当回事。
如今雅克有了两个好朋友,迪克·桑德和埃瑞尔。
第三个朋友是大狗丁克。
前面讲过,丁克不爱和人接近。它可能是与“瓦尔台克”号上的人合不来,现在在“浪子”号上情形可是完全不同了。雅克似乎很容易就与丁克沟通了心灵,他们也成了在一起玩的好朋友。丁克是那种特别讨人喜欢的狗,雅克也知道尊重丁克。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让丁克当他的马,这比那装四个轮子的玩具马要有意思多了。雅克经常骑着没有马鞍的大狗飞跑,丁克似乎并不觉得雅克有多么沉,很乐意让他骑。
当然,船舱食品库里的糖块因为雅克要骑大狗而增加了消耗。
丁克成了大家都很喜欢的动物。只有尼古鲁,总是避免和它见面,丁克也依旧对他充满了仇恨,这真使人无法理解。
小亚克并没有喜新厌旧,没有因为有了丁克而忘了迪克。无论何时,只要船上没事,迪克总是与雅克在一起。
惠尔顿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很高兴。
2 月 6 日,惠尔顿夫人偶尔与胡尔船长谈起了迪克,她对这个见习水手倍加称赞:
“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好水手,我敢担保!他对航海似乎有天生的爱好和敏感,有了这些就可以弥补那些还没学到的航海专业理论的缺陷。他学航海才这么短时间,而航海知识却如此丰富,真是不可思议。”
“他还是个很可靠的孩子,很高尚。他的学识和言行都远远超过了他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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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他还是个很可靠的孩子,很高尚。他的学识和言行都远远超过了他的年龄,我认识他以来他好像还没有犯过错误。”
“他确实不错,”胡尔船长说,“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都很器重他!”
“据我所知,这次远洋作业之后,我的丈夫想送他去学习水道测量专业,为将来获得船长资格证书作准备。”惠尔顿夫人说。
“惠尔顿先生的想法很好,”胡尔船长说,“迪克将来一定会为美国的航海事业作出他的贡献的。”
“苦命的孤儿,从小就在痛苦中熬煎!”惠尔顿夫人说,“艰苦的生活造就了他!”
“是的,艰难困苦使他懂得了在这个世界上应当如何战胜困难。”胡尔船长抬起手一指:
“你看,惠尔顿夫人,他正掌舵,目光正视前桅方向。他的精神很集中,这样船就不会偏离航道!迪克·桑德已经有了老舵手的那股子稳健劲儿了!对于一个水手来说,这就算入门了!惠尔顿夫人,干我们这行,就得从小开始。没有做过随船童工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全能水手,至少在商业船队是如此,船上所有的事都得学。对于一个海上人来说,不论是迅速采取紧急措施,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操作,都要求直觉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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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胡尔船长,你说的是在商船上,在海军里也有不少优秀的军官啊!”惠尔顿夫人说。
“是的,最优秀的海军军官几乎都是从小就开始在海上生活了,至少可以肯定那些从小在船上的人不会是最坏的海军官官。”
拜蒂柯特表兄这个时候从尾甲板舱口的遮棚下钻了出来,他总是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他在思考自己的问题。如果先知先觉的埃利复活,复返人间,那么在缺少人间烟火味儿这一点儿,与我们的拜蒂柯特表兄是完全一样的。
他忧心忡忡,低着头徘徊在甲板上,看看甲板的缝隙,摸摸鸡笼子上的脏土,像个幽灵,甲板的缝隙边上原来涂上去的沥青已经脱落,拜蒂柯特的手沿着这条长缝来回摸着。
“嗨,表兄,你的身体好吧?”惠尔顿夫人打着招呼。
“噢,表妹,……我的身体……还不坏……不过……船什么时候靠岸呀,真急人。”
“你在甲板缝里找什么?”胡尔船长问。
“昆虫,先生!”说到昆虫,拜蒂柯特表兄的话利索多了。“除了昆虫,我还能找什么呢?”
“找昆虫?我的天,那你一定会大失所望的。不过你大概也没有抱在海上增加你标本数量的希望吧。”
“怎么没有呢,先生?船上可以找到那种……”
“表兄,这你就埋怨胡尔船长好了!他把船保持得这么干净,你一只昆虫也找不到!”惠尔顿夫人打趣道。
胡尔船长笑了:
“惠尔顿夫人过奖了,不过,拜蒂柯特先生,想在我的船上找到昆虫,我想你不会成功的。”
“噢,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找了好些天了……”
“不过,货舱里可能有蟑螂,”胡尔船长说,“但是这种昆虫没什么价值吧。”
“没什么价值?”拜蒂柯特表兄立刻挺直了身子,“你说这种专在黑夜里出来活动的属于直翅类昆虫的蟑螂,这种曾给被维吉尔和贺拉西(维吉尔(公元前 71 年—前 19 年)和贺拉西(公元前 65 年—前 8 年)均为古罗马诗人,他们在诗中都诅咒过蟑螂)百般诅咒的昆虫,这种和‘东方蟑螂’、美洲蟑螂同类的昆虫没什么价值?它们在船上安居乐业……”
“安居乐业?不,先生,那是祸害人……”胡尔船长打断了他的话。
拜蒂柯特表兄得意地说:“它们在船上称王称霸了……”
“在你眼里,一切都是可爱的昆虫王国……”
“你不感兴趣?”
“我?我从来不养活这些东西。”
“好了,表兄,别为了喜欢昆虫,就希望我们把昆虫吃掉吧!”惠尔顿夫人笑着说。
“表妹,我只是希望增加些,能给我的昆虫标本盒子带来荣誉的稀有昆虫!”热情奔放的昆虫学家说。
“新西兰的收获,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非常满意,表妹。我的运气太好了,捉到了一个新的隐翅虫品种。到目前为止,这种昆虫还只有在距新西兰好几百英里的新喀里多尼亚的一个地方才能找到。”
此时,一直和雅克玩儿的大狗丁克跑到拜蒂柯特表兄面前又蹦又跳。
“滚!滚!”拜蒂柯特赶着狗。
“喜欢蟑螂讨厌狗!”胡尔船长嚷着说。
“而且还是一只好狗!”小亚克不满地用两只小手搂着丁克的脑袋。
“啊,我并没有说丁克不好!可是,我对它所抱的希望都落空了,有什么办法?”
“噢,你的意思是也想把丁克列入双翅目或膜翅目?”惠尔顿夫人叫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拜蒂柯特表情严肃,“丁克出生在新西兰,可却是在西非海岸被人找到的,是吧?”
“是的,汤姆听‘瓦尔台克’号的船长这么讲过。”惠尔顿夫人回答说。
“所以我认为……我希望……在这只狗身上找到一些非洲特有的半翅目昆虫……”
“上帝促佑,可别让它有!”惠尔顿夫人叫道。
“我只是希望,它身上也许会有几个那种能钻入人的皮肤,使人感到奇痒难熬的新的跳蚤品种。”
“噢,你听见了吗,丁克?我的大狗,你没带那种可厌的跳蚤来,你让人失望啦!”胡尔船长诙谐地说。
拜蒂柯特却带着极其遗憾的语调,惋惜道:“我翻遍了它身上每一寸皮毛,连个虫子影儿也没有……”
“你找到了这种虫子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消灭它们的!”胡尔说。
“先生,”拜蒂柯特显然是有点生气,“你应该知道佛兰克林爵士(约翰·佛兰克林(1786—1847 年),探险学家,曾赴加拿大北极海岸探险,为探测极地的西北通道而丧生)从来不轻易杀死任何一只小虫,即使是只南美洲的蚊子,这种蚊子比跳蚤咬人厉害多了。而佛兰克林是一位了不起的航海家!”
“是的,我承认。”胡尔船长严肃地回答道。
“有一次,佛兰克林被一只双翅目昆虫狠狠地咬了一下,他只是用嘴把它吹走了事,还客气地说:‘请走开吧,世界如此广大,我们可以不呆在一起。’”
“噢!”胡尔船长叹道。
“真是这样,先生。”
“是的,拜蒂柯特先生,可以想象,因为在他之前,另一个人早就这样讲过。”
“谁?”
“托比(托比·德·斯格纳,古希望哲学家)。”
“他是位昆虫学家?”拜蒂柯特表兄迫不及待地问。
“不是。不过他在赶走一只正在咬他的蚊子时,说了和佛兰克林爵士一样的话:‘飞开吧,可怜鬼,世界很大,包容你我完全没问题,何必往一块挤?’”
“噢,真是个好人!他还在世吗?”拜蒂柯特问。
“我想他是死了,”胡尔船长依旧表情严肃,“因为,从来也没有过这么一个人!”
大家一齐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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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拜蒂柯特表兄在场,人们的话题就离不开昆虫,人们在这样的闲聊中打发着海上的无聊时光。天空晴朗,风却不顺,“浪子”号总是半逆风地行驶,它只向东走了很短一段路,迟迟到不了有利于航行的风向的海域。
有件事值得一提,那就是拜蒂柯特表兄曾经想把昆虫学的一些入门知识传授给迪克,无奈迪克没兴趣。昆虫学家只好给黑人们讲,可黑人们对此一窍不通。汤姆、阿克德洪、巴德和奥斯汀最后都用逃避来对待拜蒂柯特的讲课,只剩下一个埃瑞尔了,他好像在区分寄生虫和弹尾目昆虫方面有点天赋。
自此以后,身材魁伟的埃瑞尔就经常在堆满了鞘翅目昆虫、肉食虫、猎物虫、炮手虫、掘地虫、斑蝥虫、硬壳虫、萝卜虫、捣米虫、金龟子、飞生虫、壳象虫、胭脂虫的舱房里,研究起拜蒂柯特表兄搜集的标本来了。看着埃瑞尔那双像铁钳一般的大手摆弄他那些易于损坏的标本,拜蒂柯特表兄真是有点担心。但这位学生的求知欲还是让他值得拿自己的标本作点冒险的。
拜蒂柯特表兄在传授他的昆虫学,惠尔顿夫人则督促着小亚克读书、写字、上算术课,迪克教他四则运算。
游戏比理论更容易让孩子接受。雅克读的并非什么初级课本,他用的是印在许多方木头块上的字母,把这些字母拼起来组成不同的字,再组句。有时惠尔顿夫人用这些木块组成一个词,然后打乱,再让雅克重组。
雅克很喜欢这种认字的方法,每天他都要认好几个小时的字。
然而,有一天,这些活动字母引起一件事,这件事很特别,很出人意料,这还得让我们从头说来。
那是 2 月 9 日上午,雅克躺坐在甲板上玩着拼字母的游戏,他正拼一个生词,拼完后他要打乱字母,再让老汤姆重新把这个词组出来。老汤姆照例用手捂着眼睛,不能偷看。
这一大堆字母,有大写有小写,还有些阿拉伯数字,这样可以学习排列数字。小亚克要组成一个词,一会儿挑一个字母,过一会儿又挑一个字母。这确实是一件很费脑子的事。
大狗丁克这时正在小亚克身边,它转来转去突然停住了脚步,两眼盯着方块字母,举起右前爪,不停地抖动着大尾巴,然后一下扑向一个小方块字母,用嘴叼了起来,放在离雅克不远的甲板上。
这是字母“S”。
“丁克!你干什么?”小亚克大叫,他怕丁克把“S”吃进肚子。
然而,丁克又回来了,又叼起了另一个字母,把它放在刚才那个字母的旁边。
这是字母“V”。
雅克大叫。
听到喊声,惠尔顿夫人、胡尔船长、迪克都跑了过来。小亚克讲了刚才的事。
丁克会认字母!它会认字!太棒了,小亚克看见丁克认字了!
迪克想把字母捡回来还给雅克,丁克低吼着很不情愿。
字母还是被迪克拿到了手里,放回了那一堆字母中。
丁克又跑过来,重新把这两个字母叼了出来。它用前爪按在小木块上。看样子它要守住这两个字母,别的字母它不感兴趣。
“真奇怪!”惠尔顿夫人说。
“确实蹊跷!”胡尔船长用心地看着。
“S·V”惠尔顿夫人念叨着。
“S·V”胡尔船长重复道,“这正好是丁克项圈上的那两个字母!”
胡尔船长转过身来问老黑人汤姆:
“汤姆,你是不是说过,‘瓦尔台克’号船长是在不久以前才得到这条狗的?”
“是的,先生,这狗在‘瓦尔台克’号上不超过两年。”
“是在西非海岸捡的吗?”
“是的,先生,在刚果河河口附近的海岸上。”
“这么说,谁也不知道这条狗过去的主人,也没人知道它的来历喽?”
“谁也不知道,先生,这是条没主儿的狗。”
胡尔船长在思考。
“这两个字母让你想起了什么吗?”惠尔顿夫人看胡尔船长思考了一会儿了,才这样问。
“是的,勾起了我的一段回忆,确切地说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
“一位勇敢的旅行家!”
“他怎么样了?”
“1871 年,也就是两年以前,在巴黎地理学会的倡议下,一位法国旅行家要去非洲,他准备作一次从西海岸到东海岸横贯非洲大陆的旅行。他的出发点正是刚果河的入海口,他旅行的终点应该是鲁伍马河入海口。他叫萨缪尔·维尔侬!”
“萨缪尔·维尔侬!”惠尔顿夫人重复道。
“是的,惠尔顿夫人,他的姓名的头一个字母正好是丁克项圈上的字母。”
“是这样。那么,这位旅行家呢……”
“他出发之后,就再无消息。”
“再也没有消息?”迪克问。
“再也没有消息。”胡尔船长重复道。
“你认为他会到哪儿去呢?”惠尔顿夫人问。
“显然他并没有到东海岸,要么是被土著抓走了,要么是死了。”
“那,这只狗?”
“这狗很可能是他的。如果我的推测正确的话,它的运气比自己的主人好,它重新回到了刚果河河口。”
“可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带着一条狗呢?不是你凭空想象吧?”
“确实,只是一种想象。”胡尔船长回答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丁克认识‘S’和‘V’这两个字母,而这两个字母又正好是那位法国旅行家姓名的缩写字母。你看,它把这两个字母用爪子推向前面,好像是要我们跟它一起来认这两个字母。”
确实,丁克的意思很清楚。
“那萨缪尔·维尔侬从刚果河河口出发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吗?”迪克问。
“这就难说了。不过,肯定会雇几个当地人的。”胡尔船长回答。
这时尼古鲁从船员休息舱里走出来,大家没注意他出来。尼古鲁看见丁克守在两块字母边儿上,虎视眈眈的样子,尼古鲁顿时目露凶光。丁克看见尼古鲁变得十分暴怒。
尼古鲁立刻就退了回去,他不自觉地向丁克做了一个“当心”的手势。
“这其中必有文章。”胡尔船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
“啊,总之,一条狗能认字母,这不太奇怪了吗?”迪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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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奇怪!我妈就给我讲过这样的狗的故事,它会读书、写字,还能玩‘多米诺’牌,就像个小学老师!”小亚克嚷着。
“乖儿子,”惠尔顿夫人微笑着说,“那只狗叫缪尼,它是不会辨认组成单词的字母的。它的听觉很灵敏,它的美国主人发现了这一点,也利用了这一点。”
“他是怎么利用的?”迪克也像雅克一样感兴趣。
“是这样的,迪克。在一张桌子上放上许多字母,缪尼就站在桌子上,等着主人说出一个词,不管大声说还是小声说,主人都必须认识这个词。”
“那主人要不在呢?”迪克问。
“那缪尼就什么也不会了。这是为什么呢?奥秘在于缪尼不能傻站在桌子上,要在字母中间走来走去,当它走到为了拼成一个词而需要的那个字母前时,它就站住了;它所以不走了,是因为它听到了任何人也听不到的一根牙签折断的声音。这个声音就是给缪尼的信号,让它叼起脚下的那个字母,按顺序排列起来。”
“噢,原来如此!”迪克·桑德叫道。
“是的,”惠尔顿夫人说,“很简单,所有的魔术都是一样的。没那个美国人,缪尼就不再是缪尼了。所以我感到奇怪,即使旅行家萨缪尔·维尔侬曾经是丁克的主人,可在主人不在场的情况下这条狗却能认识这两个字母。”
“确实很奇怪,”胡尔船长说,“不过要注意,只有两个字母,两个特定的字母,不是任意的一个词。有的狗会叫开修道院的大门,进去吃给穷人们准备的菜汤,还有的狗会和别的狗轮流翻转烤肉炉上的铁叉,两天轮一班,如果没轮到这只狗,它就会拒绝去工作。我看,这两只狗的智慧都远远超过了丁克。另外,摆在我们面前的事实确实不容争辩,在所有字母中丁克只选择了‘S’和‘V’,其余的字母好像都不认识。所以我们只能得出如下的结论:由于什么特殊的原因,这两个字母引起了丁克的特别注意,已经深深印入了它的头脑中。”
“唉,可怜的丁克要是会说话该多好啊!那样,它就会告诉我们这两个字母的意思,告诉我们它跟尼古鲁究竟有什么仇!”迪克说。
“绝对不会是一般的仇恨,而是深仇大恨!”胡尔船长看着丁克张着大嘴的凶样,肯定地对迪克·桑德说。
第六章 大鲸来了
关于丁克仇恨尼古鲁的事,一时成了人们的话题。特别是见习水手迪克·桑德,他好像有一种直觉的怀疑,不过现在他还看不出尼古鲁的行为有什么可疑点。
除了迪克,别的人也在谈论这件事,不过反应各不相同。船员休息室的人们就认为,丁克只不过是一只会认字母的大狗,很可能还会写字,甚至比有些水手的字写得还要好。丁克不讲话大概是它不想讲话,到了一定时候它就会开口的。
船手波尔顿说:“也许会有一天,丁克会来问我们:‘哎,咱们这是朝什么方向开呀?风向是西偏北吗?’”
“动物中有的是会讲话的,”另一个水手说,“像喜鹊、鹦鹉!那么一条狗为什么不会说话呢?只要它想说话。用硬硬的鸟嘴说话总不如用狗嘴说话方便吧!”
水手长何维克说:“也许,不过谁也没听说过狗说话呀。”
然而事实会让你大吃一惊的,确实有人见过狗说话。有个丹麦人,他的一只狗能够很清晰地发 20 多个词的音。不过发音和理解是两回事,中间有条不可跨越的鸿沟。显然,狗具备发声的条件,但和鹦鹉、喜鹊之类东西一样,它的“话”没有任何意思,不过是从人类语言中模仿而来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吧,丁克如今成了船上的“人物”,虽然它没有我们人类的“人物”们所惯有的“趾高气扬”。胡尔船长又做了好几次试验,丁克都准确地把“S”和“V”叼出来,对别的字母没有任何反应。
拜蒂柯特表克对这些试验丝毫不感兴趣。
“你们不要以为只有狗才有这样的智慧!”有一天,拜蒂柯特表兄居然也谈起了狗。
“像老鼠,就会提前离开一条肯定要沉没的船;河狸有感知洪水的本事,提前加高自己的洞穴;有些战马因为主人的死亡而抑郁,又因抑郁而死;驴的记忆力很强;有些训练有素的大鸟,能一字不差地写出听写练习;澳洲的大鹦鹉能和法国天文科学院工作室里的专家一样,准确地数出客厅里的人数;有只值 100 个金币的鹦鹉,能给它的红衣主教主人一字不差地背诵‘使徒信经’。一个昆虫学家看到一只普通的昆虫能表现出高度的智慧,印证了‘细微处见到上帝的伟大’这句话,他会由衷地感到骄傲的。比如那些比最大的城市的市政管理者更高明的小蚂蚁;那些不懂机械学却能制造潜水器的水蜘蛛;跳蚤跳起来比西点军校毕业的学生们发出的炮弹更快。丁克并不同时具备上述所有优点,从认字这一点看,我认为它属于在动物学中尚未定名分类的新西兰种的‘认字母狗’!”
不管昆虫学家说了些什么,大家依然十分器重丁克,它是一只神奇的狗!
不过,尼古鲁大约是不赞成这一点,丁克依然十分仇视他。如果不是全船人都爱护这条狗,尼古鲁早就让它倒霉了。尼古鲁尽量避免与丁克见面。
迪克·桑德早就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字母事件”之后,此人与此狗之间的敌视愈演愈烈。
2 月 10 日,漫长而无聊的无风无浪的日子才告一段落,东北风明显地小了下来。胡尔船长希望海上的风向很快就会有所改变,那样“浪子”号也许就可以扬帆而去了。自奥克兰港出发刚 19 天,耽误的时间不是很长,只要有侧风相助,抢回失去的时间是很容易的。但要等有稳定的西风吹来,也许还要好几天。
太平洋的这一隅没有什么船只,空阔的海面显得一片苍凉。南海作业的捕鲸船,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穿越回归线返航的。“浪子”号的提前返航,以前我们讲过,是因为船员闹事。大家不指望在这个海域碰上任何开往美洲的船只。
定期横渡太平洋的邮船走的是澳大利亚到美洲之间的航线,也不会出现在这样高的纬度上。
海面的荒凉并没有妨碍人们对它的观察。无心人眼里,海是单调无味的,而有心人——也就是那些理解海洋奥秘的人——眼里,大海永远是变化无穷的。无穷的变化在人们心中激起富有诗意的幻想。那随波起伏的海草,那在海面上划出条条波纹的海藻,那偶尔漂来的也许是遇难船上的破木板,所有这一切都够我们浮想联翩的了。面对茫无边际的大海,没有任何东西阻碍你的思路,幻想像野马一样驰骋。蒸发成云又成雨,回到大海又飞上天空,每一滴这样循环的海水也许都经历过一些无人知晓的海上灾难。我们敬佩那些善于用心灵去探寻海洋奥秘的人,敬佩他们从波动的海面直到万里云天的无穷想象力。
海面上和海水里总是有生物在活动的。在冬季到来之前,大群的海鸟离开南极和北极,在海面上拼命追捕着小鱼。迪克·桑德用步枪、手枪打下来好几只这种正高速飞行的海鸟。他的射击技术很高,和他的其他方面一样,他不愧是杰姆斯·卫·惠尔顿的学生。
海鸟的种类很多,有白色的海燕,也有双翅长有棕色羽毛的海燕,有身上带斑点儿的白海鸥,也有在陆地上走起来很滑稽的企鹅。企鹅在海里游泳的本领很高,它们的短翅膀就像鱼翅一样,速度比游得最快的鱼毫不逊色。所以很多时候,连水手们也会把它们认作鲣鱼。
飞在高处的是信天翁,它们的大翅膀足有 10 英尺宽,扇动海风落在水面上,用坚硬的嘴巴在海水里搜寻食物。
海上的这些生物构成了一个千奇百怪的世界,只有那种对大自然一窍不通的人才觉得大海单调乏味。
这一天,惠尔顿夫人正在船尾的甲板上散步,有一种奇异的景象吸引了她。突然间海水变成了淡红色,像被血染的一般,红色的海水面积极大,一直到目力所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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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这一天,惠尔顿夫人正在船尾的甲板上散步,有一种奇异的景象吸引了她。突然间海水变成了淡红色,像被血染的一般,红色的海水面积极大,一直到目力所不及。
迪克和雅克也目睹了这一切。
“迪克,这是什么奇怪的海草形成的景观呢?”
“不,夫人,这是一种甲壳类的小虫子,这种虫子鲸鱼特别爱吃,捕鲸船上的人们叫它‘鲸鱼的食物’。”
“噢,它们那么小,可以说是一种‘小海虫’了,拜蒂柯特表兄一定会喜欢的。”
惠尔顿夫人招呼拜蒂柯特:
“表兄!”
拜蒂柯特表兄从舱里走了上来,胡尔船长也来了。
“啊,‘鲸鱼的食品’,拜蒂柯特先生你应该对这种奇特的小甲虫有兴趣吧?”胡尔船长说。
“不!”昆虫学家说。
“什么,不?你怎么会对一种昆虫漠不关心呢?我没搞错的话,这种小甲虫是六种环节类昆虫之一,而且……”
“不!”拜蒂柯特摇着头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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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昆虫学家有这种不屑一顾的劲头儿,怪了!”
“说得对,我是昆虫学家,可我是一个专门研究六足昆虫的专家!”
“啊,看样子它引不起你的兴趣,不过如果你有鲸鱼那样的胃口,情况就会大大的不同了,你会说‘多棒的食品啊!’惠尔顿夫人,我们在捕鲸季节里只要一看到眼前出现这么一大片小甲虫,那就得赶紧准备鱼叉了,因为周围肯定有鲸鱼!”
“这么小的虫子,能让大鲸鱼吃饱吗?”小亚克问。
“啊,孩子,米和面不都是由沙土一样细的果实的加工品吗?做成饭不是挺好吃吗?大自然就是这么安排的。当一条鲸鱼漂游到这一大片红水中间时,它的午饭就算做好了,只要把嘴张开就行了。无数的小甲虫到了它的嘴里,此时鲸鱼上颚上像梳子一样的鲸鱼须就伸了下来,像在一个大渔场的出水口下的网一样,除了水什么东西也跑不出去,那一大堆小甲虫就全都进了鲸鱼的大肚子,就跟你吃饭时把面粥喝进肚子里一样。”
“雅克,鲸鱼妈妈不会浪费时间,像你吃虾要剥皮似的一个个去剥开小甲虫的硬壳的!”迪克说。
“正是因为贪吃的大鲸鱼只顾一个劲儿地吃饭,我们才容易接近它,这个时候是顺利叉捕鲸鱼的好时机。”船长说。
就像证实胡尔船长的话,这个时候船头上的一个水手大叫:
“左舷有一条鲸鱼!”
胡尔船长精神为之一振:
“鲸鱼?”
职业的本能使他飞快地奔向“浪子”号的船头。
惠尔顿夫人、雅克、迪克甚至还有拜蒂柯特表兄也都跑了过去。
在顺风方向四海里远处,一大片海水上下翻腾,这是鲸鱼在红色的海水里游动,这一点,捕鲸船上的人们是可以肯定的。
由于距离还太远,没法认出这是哪一种鲸鱼,因为鲸鱼的种类很多。
北洋鲸没有脊鳍,但是皮下脂肪特别厚,虽然一般长度不超过 60 英尺,但是大的也可能到 80 英尺。只要捕到这样一条,就可以收获 100 桶鲸鱼油。
相反,温鲸类的鲸鱼都是有脊鳍的,两条白色的长脊鳍有躯体的一半长,像鲸鱼的两条翅膀,好像能飞的鲸鱼似的。
而有一种脊鳍鲸跟温鲸类不同,它只长着一条脊鳍,长度和北洋鲸差不多。
胡尔船长他们目前还不能作出判断,他们以一种贪欲多于欣赏的目光注视着。
正像一个修表匠见到一座挂钟会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去拨一下座钟的发条;一个专业的捕鲸人员看见眼前一条鲸鱼,他会产生比修表匠强烈多少倍的愿望的,他要全力以赴去捕捉这条鲸鱼!俗话说,打大野兽的猎人比打小野兽的猎人热情更高;猎物越大,越能激发人们心中的贪欲。所以捉大象的、捕鲸鱼的人总是热情高涨的,更何况“浪子”号几乎是从北海渔场空手而回……
胡尔船长用他那双久经锻炼的捕鲸船长的眼睛,努力去认准远处的鲸鱼,他不放过任何细小的特征。
一股喷泉从鲸鱼的鼻子里喷出来,胡尔船长由此断定:
“这不是北洋鲸。北洋鲸的水柱比这个高,也不会这么粗。喷水的声音有点像火枪,以此看像温鲸类的座头鲸;可仔细听,喷水的声音还是有所区别的,这是另外一种声音。迪克,你看呢?”
“船长,我看是一条脊鳍鲸。你看那根透明水柱,冲力很大!水的成份比浓缩的气体要多,这是脊鳍鲸的一个重要特征。”
“说得对,迪克,毫无疑问,在那片红色海水中游动的就是一条脊鳍鲸!”
“太棒了!”小亚克也高兴起来。
“对呀,孩子,你想想,这大鲸鱼正在那儿大吃大喝还没意识到我们在打它的主意,这太妙了!”
“肯定是一条身躯庞大的脊鳍鲸。”迪克·桑德说。
“不错,可能是 70 英尺长!”胡尔船长更加兴奋。
“这么大的鲸鱼,有半打就把我们的船装满了。”水手长说。
“半打,足够了!”胡尔船长边说边爬到了斜桅杆上。
“要抓住它,用不了几个钟头,我们舱里还空着的那 200 只鲸油桶就会装满一半啦!”水手长说。
“确实能装满 100 桶,可要抓这么大的一条脊鳍鲸不会太容易!”迪克说。
“这种鲸鱼的尾巴非常厉害,最结实的独木舟也经不住它的一击,接近它必须十分小心。不过想到丰盛的收获,还是值得去冒险的!”胡尔船长说。
“这个漂亮家伙还能赚大钱啊!”一个水手说。
“咱们要是就这样从大鲸鱼旁边过去,不打个招呼,那就太没礼貌了!”
水手们情绪高涨。在他们眼里,这条鲸鱼并非一条鲸鱼,而是 100 桶游动的鲸鱼油,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把这 100 桶鲸鱼油搬进“浪子”号的货舱。
有几个水手爬上了前桅的梯网,高兴得大呼小叫。胡尔船长一声不吭地咬着手指甲。鲸鱼像一块磁铁,吸引着“浪子”号上所有的人。
“妈妈,妈妈,我真想捉一条大鲸鱼!”小亚克嚷着。
“好,小亚克为什么不想有呢?你们说呢,小伙子们?”胡尔船长在缺少捕鲸船员的情况下,经过短暂的犹豫,终于向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让步了。
“说得对,没问题!”水手们异口同声。
“还是让我来做投叉手,呆会儿你们看看我的手艺吧!”胡尔船长摩拳擦掌。
“快!走呀!干呀!”水手们被船长感染得也情绪激昂起来。
第七章 最后的出击
一直不走运的“浪子”号如今发现了鲸鱼,大家顿时激动起来。也许,这条身躯庞大的家伙会慷慨地装满“浪子”号的货舱!
只是惠尔顿夫人有点担心,“就这么几个人去抓那么大一条鲸鱼,危险太大了吧?”
“不会有事的,夫人,”胡尔船长说,“我有好几次只用一条小艇去追鲸鱼,而且胜利完成了任务,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就更不会有危险了,请您放心。”
听船长这么说,惠尔顿夫人心里有了底儿,不再说什么。
胡尔船长开始布置捕鲸的具体任务。以他的经验,他知道肯定是有些困难要克服的,况且如今船上的船员只够装备一条捕鲸艇的。
“浪子”号上的主桅和前桅的船架上吊着一条驳船,有两条捕鲸艇吊在左右舷的滑车柱子上,还有一条捕鲸艇在船尾栏杆外边的吊环上。捕鲸艇一般是三条同时出动的。
如今船上只有五个船员。汤姆他们也要去,但他们没有经过捕鲸艇上的专门训练,帮不上忙。因为在向鲸鱼的进攻过程中,掌舵、划桨的动作稍有差池,就会葬身海底。
船上也必须留下一个可靠的人,因为要防备一切可能的意外。这个任务落在了迪克·桑德身上。
“迪克,你留在船上,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是,先生。”迪克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任务。
他本来也想参加,但是他知道他胳膊上的力气还差点,关键是只有他才能代替船长指挥“浪子”号保持与捕鲸艇的协作关系。
捕鲸艇上有包括水手长何维克在内的六个人,他们是“浪子”号上所有的正式船员。四个水手划桨,何维克掌着船尾的那根长桨,这个长桨在捕鲸艇上是当船舵用的。普通的船舵远不如用长桨作舵的捕鲸艇灵活,在左右舷的船桨都失去作用时,只要尾桨划得好,就能使捕鲸艇躲开大鲸鱼的反击。
胡尔船长做投叉手。他先向鲸鱼投掷鱼叉,然后指挥放送系在叉尾上的绳索,在鲸鱼重新浮上海面时,再用标枪彻底刺死它。
有的时候捕鲸艇上也用火炮,这是一种专门用于打鲸鱼的武器,装在艇前面,发射的一般是开花炮弹。
“浪子”号上没有这种火炮。这种武器价格昂贵、操作困难,船员们又不大喜欢新玩艺儿,他们似乎更愿意用鱼叉和标枪。
这一次,胡尔船长就是要用一般的捕鲸方法作一次肉搏战,抓住这条离“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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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这一次,胡尔船长就是要用一般的捕鲸方法作一次肉搏战,抓住这条离“浪子”号五海里远的脊鳍鲸。
天气不错,海面平静,很适合于捕鲸作业。捕鲸艇离船后,“浪子”号会极缓慢地随流漂动。
此时此刻,右舷上的捕鲸艇放下去了,四名水手上了小艇。何维克给了他们两根鲸叉标枪、两根尖头标枪,还有五盘又软又长的绳子,行话管这绳子叫“牵绳”,长约 600 英尺。绳子这么长是因为鲸鱼会带着鱼叉下潜逃跑,短了就会把小艇带翻。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胡尔船长开船的命令了。
捕鲸艇前面的空位子,就是留给胡尔船长的。
胡尔船长在跳上捕鲸艇以前,最后又察看了一次大船。大船停航,要把帆架上那些方帆调整得彼此所受风力能够相互抵消,从而使船保持几乎不动的状态。
胡尔船长看到一切都安排好了,帆绳绑得很好,方帆张得也合适。把年轻的见习水手留在船上,自己离开好几个小时,胡尔船长是希望除非有特别情况,在这期间内船上不需要任何操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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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如果情况特殊,必须开船的话,例如我们追鲸鱼追出去太远了,汤姆他们会帮助你的。你给他们讲清楚,他们就会照办的。”
“是的,胡尔船长,迪克先生完全可以信任我们。”汤姆说。
“没问题,干什么都行!”巴德说。
“现在要拉什么吗?”埃瑞尔挽起了袖子。
“不需要拉什么!”迪克微笑着回答。
“我们听你的吩咐!”大个子又补充了一句。
“迪克,天气很好,风也停了,看样子不会再刮大风。你要切记,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也不要放小艇下海,你不能离开‘浪子’号!”胡尔船长嘱咐着。
“是。”
“如果需要接应,我会给你发信号的,我在杆子上挂上一面旗子。”
“放心,我一直注视着你们。”
“好了,孩子,你要沉着,如今你已经是副船长了。要无愧于你的职位,还没有一个人像你这么大就当了副船长的呢!”
迪克的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胡尔船长很理解这种笑,心里说:
“好孩子,既谦虚又乐观!”
我们从船长这不无罗嗦的嘱咐可以看出,他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帆船的,即使只几个小时。但是职业的本能还有完成捕鲸任务的强烈愿望,又使他义无返顾地要下船去。
他走向下船的舷梯。
“祝你顺利!”惠尔顿夫人说。
“谢谢,夫人!”
“请你不要把鲸鱼扎得太疼了!”小亚克说。
“不会的,孩子!”
“你一定要轻轻地抓它呀!”
“是的……小亚克,我戴上手套抓它!”
“在这种巨大的哺乳动物的脊背上,有时候会有些相当奇特的昆虫的!”我们可爱的表兄时刻不忘他的昆虫。
“好吧,拜蒂柯特先生,等我们把这条脊鳍鲸拉到‘浪子’号船舷旁边的时候,你就可以到它背上去采标本啦。”
船长又转头对汤姆说:
“把鲸鱼拉回来后,你们要帮着切割。”
“是的,先生。”
“很好,迪克,这几个能干的黑人会帮助你准备好空桶装鲸鱼油的,我们回来之前,你先让他们把桶搬到甲板上来。”
“一定完成任务。”
现在我们来讲一下捕鲸后的作业程序。鲸鱼一旦被打死拖回以后,要绑在大船的右舷上,水手们穿上带铁钩的靴子,爬上大鲸鱼的脊背,把它从头到尾切成整齐的长条,再把这些长条切成 1.5 英尺大小的长方块,再切成更小的块,这些小块装进鲸鱼桶之后就可以送下船舱了。
捕鲸船一般在捕鲸作业结束以后,要尽快返回陆地,完成产品的加工。上岸后船员们把鲸鱼肉熬成油。
眼下胡尔船长并不打算返回澳洲。他想到瓦尔帕莱索去“熬制”这批鲸鱼油。而且现在风向马上就要西转,他想 20 天以内就可以看到美洲大陆,20天时间里鲸鱼肉不会腐烂的。
那条鲸鱼此刻还在那片海面上,大量的红色甲虫随着脊鳍鲸机械地开合的大嘴涌入了鲸鱼的体内。
胡尔船长从绳梯上下到了捕鲸艇上。
惠尔顿夫人、雅克、拜蒂柯特表兄、汤姆他们,大家最后一次祝船长顺利。
丁克把前腿搭在船栏上,好像也在说再见似的。
小艇离开了“浪子”号。四把桨有力地把小艇和大船的距离拉开。
“迪克,看好船,看好船呀!”胡尔船长最后一次嘱咐着。
“放心吧,相信我!”
“记住,一边看着大船,一边看着我的小艇!”
“是的,船长!”迪克走到了舵位上。
小艇离大船越来越远了。声音已经传不到大船上了,胡尔船长用最能说明问题的手势,一再重复着他的嘱咐。
大狗丁克突然发出一种哀号,让人毛骨悚然。
连惠尔顿夫人也觉着有点不吉利:
“丁克,你就用这样的声音来鼓励你的朋友吗?来吧,叫几声好听的,响亮的充满力量的叫声!”
大狗又大叫了,它把前腿从船栏上放下来,慢慢地走过去,亲昵地舔着惠尔顿夫人的手。
“它不摇尾巴!”汤姆注意到了丁克的变化。“这不吉利,不吉利呀!”
突然,丁克扬起头一阵怒吼。
惠尔顿夫人一转身,只见是尼古鲁从厨房里出来了,他可能也想看看远处的捕鲸作业。
丁克扑向尼古鲁,一种不可理喻的愤怒支配着它。
尼古鲁赶紧抓起了一条撬棒。
丁克不顾一切地扑向尼古鲁的咽喉。
“回来!丁克,回来!”迪克大叫,迅速跑了过来。
惠尔顿夫人赶紧哄着大狗。
愤怒的丁克不太情愿地服从了,它低吼着,走开了。
尼古鲁一声不吭,脸上血色全无。他仍下撬棒,回舱里去了。
“埃瑞尔,你要盯着这个人!”迪克说。
“我一定!”埃瑞尔握着两个大拳头接受了任务。
事情暂时平息了,大家的注意力重又聚集到了那四根船桨划动下飞速前进的捕鲸船上。捕鲸艇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了。
第八章 第一个不幸
胡尔船长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捕鲸人,为了猎捕这条脊鳍鲸,他作了周密的考虑,任务艰巨,不可稍有疏忽。
他决定捕鲸艇从下风头去靠近鲸鱼,这样可以使鲸鱼尽量晚一点发现小艇。
水手长何维克老练地掌着舵,沿着那片满是小甲虫的红色水域以弧线形的路线前进着,绕到大鲸鱼的后面去。
“听着,何维克,不要暴露,等我抛鱼叉!”
“是的,先生。”
“小伙子们,划船的声音越小越好。”
木桨和扣住木桨的铁环上,都细心地包着麻布缠着麻绳,在海面上划动,无声无息。
在水手长熟练的导航下,小艇迅速冲进红色的海洋中。右舷还是绿色透明的海水,左舷的双桨已经在红色的海水中翻飞了,水珠像滴滴鲜血从船桨上流了下来。
“一边是清水,一边是红酒!”一个水手打趣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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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红酒胜利以后再喝吧!小伙子们,别说话了,用力!用力!”这是胡尔船长压低了的声音。
何维克掌着舵,小艇在有点发粘的水面上划行,好像漂在一层红油上。
鲸鱼一动不动,对它背后发生的一切好像一点也不知道。
小艇和“浪子”号的距离更远了,在对方眼里都是越来越小了。在大海上,远处的目标会突然变小,这是一种有点让人莫名其妙的现象,就像突然把望远镜颠倒过来看东西似的。这是由于在广阔的视野里没有任何参照物而产生的视觉幻象。
其实小艇离开大船才半个小时,他们到达了鲸鱼的正西面的下风头。此时,鲸鱼在小艇和大船的正中间。
在鲸鱼没有察觉之前,向其腰部靠近,然而再投掷鱼叉。
“伙计们,划慢点!”胡尔船长声音压得很低。
“这小白杨鱼好像知道了!它喷气不用劲了!”何维克说,他所说的小白杨鱼,指的是那条大鲸。
“嘘!”
5 分钟后,小艇与鲸鱼相距 200 米!
何维克掌握着小艇的方向,尽量离鲸鱼尾巴远一点,这条尾巴一下子就可以把小艇打得粉碎。
胡尔船长两腿叉开,手执鱼叉,鱼叉马上就会牢牢地扎在鲸鱼背上!
在他旁边的一个桶里,卷着第一盘“牵绳”,绳子的一头绑在鱼叉上。
“向前靠,靠!”
水手长认真执行着命令,捕鲸艇与鲸鱼相距还有 10 英尺!
此时鲸鱼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正睡觉的鲸鱼最容易被攻击,常常第一鱼叉就可以叉死它。
“不过,它这么一动不动地睡觉还是有点奇怪,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胡尔船长心里有点不踏实。
水手长何维克也有同感,他想绕到鲸鱼前面去看看。
可是没有时间了,必须立即攻击!
胡尔船长握住鱼叉的正中,前后左右瞄了好几次,使出浑身的力量,投了出去!
“快后退,快!”他马上高声命令着。
水手们拼命地一齐向后划,小艇飞速退了回去,这可以免遭鲸鱼尾巴的袭击。
突然,水手长一声喊:
“小鲸鱼!”
那条脊鳍鲸被鱼叉扎了一下以后,向右侧翻倒,露出了正在吃奶的小鲸鱼。这就是为什么鲸鱼呆在那儿老半天一动不动的原因。
胡尔船长知道,这种情况下猎捕鲸鱼太危险了,鲸鱼妈妈会疯狂地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孩子。它的孩子——小鲸鱼也有 20 英尺长。
脊鳍鲸并没有像我们担心的那样立即反击,于是也就用不着为了逃避它的反击而迅速割断系在鱼叉上的牵绳的紧急情况。正像每一次捕鲸所惯有的情形一样,大鲸鱼带着小鲸鱼沿着一条倾斜的角度迅速向深水潜去,然后一跃而出,马上又迅速地向远方逃去。
这是脊鳍类中最大的一种鲸鱼,长有 50 英尺,全身棕黄色,有许多棕色的环形斑点。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袭击,眼看着它跳跑是有点太可惜了。
捕鲸艇丝毫没有犹豫地开始追击,不过更准确地说是让鲸鱼拖着跑起来。船上的木桨都已收起,小艇如离弦之箭!
在飞速的奔驰和可怕的摇摆之中,何维克沉着地掌着舵。
胡尔船长盯着鲸鱼,嘴里不停地叫着:
“小心,小心,何维克!”
水手长丝毫也不敢放松警惕。
不过小艇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鲸鱼,连在鱼叉上的牵绳就飞快地放长,牵绳在艇的边沿上剧烈地磨擦,似乎马上就会着起火来。胡尔船长早就在装牵绳的桶里灌了水,所以牵绳是湿的。
脊鳍鲸一点也没有减慢速度的迹象。第二盘牵绳已经接上了第一盘牵绳!
5 分钟后,第三盘牵绳也飞快地被拖向海水中!
脊鳍鲸还在飞也似地奔逃!鱼叉显然没有击中它的要害。从牵绳倾斜向下的角度可以看出,鲸鱼没有上浮,它还在向深海逃窜!
“见鬼,这家伙要把五盘牵绳全拖走!”
“是要把我们拖着离‘浪子’号远远的!”
“可它总得到海面上来吧!”胡尔船长说,“它可不是一条一般的鱼,它和人一样,用肺呼吸!”
“这家伙肯定是深憋一口气!”一个水手笑着说。
确实,第四盘牵绳同前几盘牵绳一样,以一个一样的高速度被拖下了大海!这使想从这次捕鲸中得点奖金的水手们的心凉了一大截!
“该死的脊鳍鲸,见鬼,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胡尔船长说。
第五盘牵绳也已经被拉下去一大半了,这时候鲸鱼的速度才好像放慢了!
“好,牵绳绷得没有刚才那么紧了,脊鳍鲸累了!”胡尔船长十分兴奋。
此时,“浪子”号在小艇的下风 5 英里处。
胡尔船长在小艇上挂了一面旗子,发信号让“浪子”号开过来。
他似乎立刻就看到迪克在汤姆他们的协助下开始调整风帆。
然而风力很弱,一阵一阵地间断地吹着,持续时间都很短。“浪子”号要靠上来看样子需要很长时间。
这时,正如所料,鲸鱼浮出了海面,背上还带着那根鱼叉!它几乎不动地呆着,好像在等小鲸鱼,它在疯狂的逃窜中把小鲸鱼甩在了后面。
水手们用力划着桨,向脊鳍鲸靠上去,已经离得非常近了。
有两个水手放下木桨,与船长一样拿起了标枪,准备一齐进攻。
“注意!看准,不要斜了!准备好了吗?何维克!”
“准备好了,船长!可是,鲸鱼猛跑这一阵,现在为什么这么安静了?”
“是的,何维克,是有点问题!”
“咱们得小心点!”
“是的,不过现在还是向前吧!”胡尔船长看样子是下义无返顾的决心。
捕鲸艇继续往前靠,脊鳍鲸在原地兜着圈子,好像在找小鲸鱼。
突然,脊鳍鲸甩了一下尾巴,这一甩使它的整个身体向远处移开了 30英尺。
又要跑?小艇还得跟着它没完没了地跑?
“注意!鲸鱼要反击!转舵,何维克,转舵!”
果然,脊鳍鲸转过头来,直冲捕鲸艇扑来。两只巨大的鱼鳍拼命地划水,破浪向前!
对脊鳍鲸这一手早就有所准备的水手长何维克,把舵一转,使鲸鱼和小艇擦肩而过。就在这擦肩而过的瞬间,胡尔船长和另外两名水手向它的要害部位掷出了标枪!
脊鳍鲸猛地停了下来,两股带鲜血的水柱喷射而出。它又回过头来,直奔捕鲸艇。它暴跳如雷的愤怒让人心寒胆战!
必须是老练的水手才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乱了阵脚。
何维克果断地把小艇向旁边一冲,又一次避开了脊鳍鲸的攻击。
又是三根标枪,扎中了鲸鱼的要害,在它身上造成了三处新伤。在鲸鱼扑空从小艇旁擦过的那一瞬,它狂暴地用有力的尾巴在击打着海水,冲起了一片涛澜,海上突起巨浪!
小艇几乎被淹没,海水灌了半船。
“水桶,水桶!”胡尔船长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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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水手丢下手里的船桨,迅速向艇外淘水,同时船长割断了那根现在已毫无用处的牵绳。
没有必要了,因为发狂的脊鳍鲸已不再逃跑,它全力向捕鲸艇反扑,进行垂死挣扎。
脊鳍鲸第三次转过头来,水手们大叫:“返航了!”
此时,灌了半条船海水的捕鲸艇已经不能像刚才那样灵活地转动。怎么办?如果原地不动就等于送死。
逃跑?小艇跑得再快,动作迅速的脊鳍鲸只需几下就能赶上。小艇目前面临的问题已经不再是进攻而是自卫了。
胡尔船长的估计没错儿。
对于脊鳍鲸的第三次反扑,小艇是无法完全躲开的,巨大的脊鳍在相擦而过的一瞬碰到了小艇,力量太大了,何维克立刻被从舵位上撞了下来。
小艇摇晃得十分剧烈,这回三根标枪都没有击中鲸鱼。
“何维克,怎么样?!”胡尔船长也站立不稳。
“在!”水手长边爬边说。
他发现那根当舵用的长桨被打成了两段!
“快换一把桨!”胡尔船长急了。
“是!”
就在这时,小艇前十几英尺地方的海面上涌起了汹涌的波涛。
小鲸鱼露出水面。脊鳍鲸立刻向小鲸鱼游过去。
形势更加严峻。脊鳍鲸要为小鲸鱼而战!
胡尔船长向远处的“浪子”号拼命挥动着旗子。
迪克·桑德在船长第一次发出信号时就立即向捕鲸艇靠拢了,方帆已经调好,风也把帆吹鼓了,现在他干着急没有办法,可惜“浪子”号没有轮盘螺旋桨。再放下去一艘小艇让黑人们去支援,那也快不了多少,再说船长有过命令,任何情况下他都不准离开大船。迪克让人把小艇放下水,拖在大船后边,必要时可以应急。
用自己的身体掩护着小鲸鱼的脊鳍鲸又开始向捕鲸艇进攻了。
“注意,何维克!”胡尔船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水手长身上了。
可水手长此刻已经是被解除了武装的战士,他用的长桨像杠杆一样,越长力量越大,而现在他手里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截桨了。
何维克用尽全力去调转小艇。
但是,转动船头是不可能的。
水手们看到大势已去,刷地一下都站了起来,一齐可怕地大叫一声,这声音传到了“浪子”号上。
大鲸鱼用它那大尾巴从小艇底下往上一甩!
小艇被抛向高空,断成三截,又掉进了鲸鱼制造的惊涛骇浪之中。
几个水手身负重伤,在海水里挣扎着,有的抓住了碎木板,暂时浮在海面上。
胡尔船长扶着一块木板,把水手长何维克拉了上来。
然而暴怒已极的鲸鱼并没有善罢干休,很快它又回来了。只见它用尾巴拼命击打漂浮的幸存者,海水更加浑浊不堪!
在脊鳍鲸最后的疯狂的几分钟里,大船上的人们只能看见一片冲天的海浪,翻天覆地一般。
15 分钟以后,当迪克和几个黑人乘的小艇到达了出事地点时,人和鲸鱼皆无踪迹,只剩下几块捕鲸艇的碎片,在鲜红的海水中漂浮着。
第九章 临危受命
留在大船上的所有人都目睹了这场悲剧的发生,他们惊愕、恐惧、惋惜。胡尔船长和另外五名水手怵目惊心的死亡,占据了他们整个头脑。刚才这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争斗,几乎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的,而他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灾难的发生。他们甚至没办法及时赶到,去救助幸存者,去用“浪子”号的船体阻挡脊鳍鲸的进攻。现在,胡尔船长和他的水手们已经永远地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儿,帆船也到达了现场。只见惠尔顿夫人跪在甲板上,两臂举向苍天。
“天啊,让我们祈祷吧!”她虔诚的声音在颤抖。
小亚克也哭着跪下了,这个孩子的心里也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迪克、娜安、汤姆和另外几个黑人都低下了头,肃立着。大家跟着惠尔顿夫人向上帝祷告,祈求上帝把他无边的恩泽,赐给那些刚刚来到他身边的灵魂。
“朋友们,让我们祈求上帝,求上帝给我们以力量!”惠尔顿夫人的声音在寂静中传得很远。
唉,他们确实应该不停地祈祷,要万能的上帝伸出援助之手,因为他们目前的处境太困难了。
没有了船长,没有了水手,“浪子”号漂浮在浩瀚的太平洋中间,前后左右距离陆地都有好几百海里,听凭风浪的摆布。
是什么样的恶魔把这条鲸鱼引导到“浪子”号旁边?又是什么更大的恶魔,促使聪明而不幸的胡尔船长,为了鲸鱼油的收成铤而走险?远洋渔业年鉴里又多了一笔空前的灾难,捕鲸艇上的人无一幸免。
可怕的恶魔!
“浪子”号上再也没有一个正式海员!
唯一的,是迪克·桑德,他 15 岁,见习水手。
如今他既是船长、水手长又是水手和全体船员。
船上还有一位母亲和她的幼子,他们在船上使“浪子”号的困难有增无减。
船上的几个黑人没有航海的最起码的知识!当然他们正直而勇敢、热情而有力量,只要船长指挥他们,他们无疑会立即行动起来的。
迪克·桑德双手抱肩,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凝望着他的保护人胡尔船长所消失的那一片海面。
胡尔船长与迪克情同父子!
迪克把目光移向远处,他想找到一条航船,想从那里得到些帮助,至少可以把惠尔顿夫人母子托付给他们。
在没有最终抵达美洲以前,迪克是不会离开“浪子”号的,他绝不离开这条船!但是惠尔顿夫人母子一旦有了安全的保障,他的心会放下一半。
海面上空空荡荡,脊鳍鲸和捕鲸艇消失以后,再无任何东西出现在万里海面上。只有海水、云天。
年轻的见习水手明白,“浪子”号不在商船经常往来的航道上,别的捕鲸船也都在距此遥远的捕鲸区作业。
面对无数的困难,迪克·桑德认为首先要承认困难的客观存在。当然,在这同时,他在内心深处也向上苍祈祷。
迪克面对困难会怎么办?
先让我们看看尼古鲁,因为他又来到了甲板上。
捕鲸艇出事之后,他飞速离开了甲板,没有人注意他。在这场无法挽回的灾难面前,谁也不知道这个阴险的人的内心的感受。他长时间地盯着海面,一动不动,一如既往地沉默。
尼古鲁就这么贪婪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面无表情,发生的一切在他脸上没有任何影响,这是有点令人奇怪!惠尔顿夫人的话、虔诚的祈祷在他好像都充耳不闻。
尼古鲁走向后甲板,迎面就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的迪克·桑德。
在相距还有三步时,尼古鲁站住了。
“你有事吗?”迪克问。
“我想找胡尔船长谈谈,如果他不在,那就找水手长何维克。”尼古鲁的回答冷冰冰的。
“你不是故意的吧,你明知道他们都牺牲了!”
“那现在船上谁说了算?”尼古鲁的问话充满了挑衅。
“我!”迪克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15 岁的船长?”尼古鲁耸了耸肩。
“是的,船长,15 岁!”迪克向前跨了一大步。
尼古鲁向后退了几步。
“你们都记着,现在只有一位船长,他就是桑德船长,桑德船长是有办法让每个人执行命令的!”惠尔顿夫人不失时机地捍卫着迪克。
尼古鲁一弯腰,嘟嘟嚷嚷地念叨着些谁也听不清的话回厨房了。
对于桑德来说,船长的担子已经是责无旁贷地要挑起来了。
相爱不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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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微吹,“浪子”号慢慢地驶出了那一大片红色小甲虫聚集的海面。
迪克看了看风帆受风的情况,又查看了甲板,心里想:以后不管再出什么事,自己都要坚决地承担起来。他看了看船上的人们,目光坦然、自信,人们这个时候也正看着他,目光在无言中交汇,信赖,互相地信赖在这目光的交流中完成了。
迪克客观地分析了自己的优势和弱点。
他有能力指挥汤姆他们,也有能力根据海上的不同情况安排船上的方帆,但是他还没有掌握通过计算来确定航船方位的知识。
再有那么四五年,迪克就可以完全掌握航海专业的所有知识!他就会用六分仪了,像胡尔船长那样,用六分仪算出日、月、恒星的高度;他就会用天文钟算出格林威治标准时间,通过对时角 (时角:天文学术语,从日月或行星、船只和子午线三点构成的线角,按标准钟计时运算,可算出船只的经纬度)的运算得到行船确切的经纬度;太阳、月亮和行星的位置都可以昭示行船所在的经纬点;挂满日月星辰的蓝天就是一座带指针的钟表,任何一种颠簸和震动都不能破坏其准确性,蓝天会百分之百准确地告诉他现在的时间和地点;借助于天文观测,可以确定目前的位置,误差只有一海里左右,测算已经走过的航程和将要走的航线都同样准确。
现在,迪克还没有掌握这一切。他只能靠推算测定船位,就是靠测程器计算里程,用航海罗盘调整航向,纠正偏离了的航线。
迪克没有气馁。
惠尔顿夫人理解他,知道他是一个坚定而有主见的见习水手。
“感谢你,迪克。胡尔船长和水手们都牺牲了,‘浪子’号的命运掌握在你手里了,我相信你能够拯救我们!”惠尔顿夫人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颤抖。
“是,惠尔顿夫人,上帝保佑,我一定努力!”
“汤姆他们很可靠!”
“是的,他们会锻炼成水手的,我们一起干,只要天气好,就不会有事,天气不好,我们也会尽力,你和小亚克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当然所有的人都会安全的……”
他又重复了一句:
“上帝保佑!”
“迪克,你知道‘浪子’号现在的经纬度吗?”惠尔顿夫人问。
“很简单,看一下航海地图就知道了。胡尔船长已经在上面标出来了。”
“你能掌握航向吗?”
“让船头向东,这样大体上就是美洲的方向。”
“不过迪克,我们现在没有必要再去瓦尔帕莱索了,离我们最近的一个美洲港口就是目的地。”
“是的,惠尔顿夫人,不用担心,美洲的海岸线很长,到海岸是没问题的。”
“海岸在哪边?”
“就是这边。”迪克看了看罗盘用手一指。
“好,迪克,不管是瓦尔帕莱索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只要能到美洲海岸就行!”
“这一点完全可以保证,惠尔顿夫人,我一定会让你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登岸。另外,海岸附近也会有不少来来回回的商船,安全是可以保证的。你看,惠尔顿夫人,风向稳定了,由西北向东南,上帝保佑,这么刮下去,风向风力不变,我们顺风飞驰,船头的斜桅小三角帆和船尾的大方帆都鼓起来啦!”
迪克有点激动,这是航海专业人士所特有的职业性的激动,他相信自己的船是一条好船,在任何条件下,他都会指挥自如。
迪克想走上舵位指挥手下的人调整一下风帆,惠尔顿夫人又一次提醒他注意自己的经纬度。
这确实很重要。迪克从船长室里把航海图拿出来,图上有胡尔船长昨天标的船位。迪克指给惠尔顿夫人,纬度是 43°35′,经度是 164°13′,一天以来,“浪子”号基本上没动。
惠尔顿夫人低着头看图,太平洋右岸是代表大陆的棕色土地,从合恩角到哥伦比亚海岸,南美海岸像太平洋和大西洋之间的一条长堤。从图上看,“浪子”号要把人们送上美洲海岸实在太简单了。然而这是一种错觉,不熟悉航海图比例的人都会有这种错觉。惠尔顿夫人的错觉就告诉她自己,抬头看看,就会看到美洲大陆了。
如果按比例把“浪子”号标在航海图上,那么它就会比最小的显微纤毛虫还小,它只是个在数字概念中存在的点,就像这大海中的“浪子”号本身一样,太渺小了。
迪克没有惠尔顿夫人的错觉。他知道离大陆还很远很远,数百海里甚至还要多。但是他已下定决心,挑起了这副担子的同时,自己就已经变成了成年人了。
逆风变顺风,天上几朵卷发似的白云预示着风向会持续下去,要趁这阵西北风迅速行动起来。
迪克把船上的人召到了甲板上。
“朋友们,你们是船上最后的几个船员了,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一个人是无法开动这条船的。是的,你们不是水手,但是你们勤快、能干,请你们支持我,这样我们的‘浪子’号才能前进,船上的每一道工序是否能顺利完成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
“迪克先生,我们现在就是你的水手了,我们希望在你的指挥下把事情做好,别人能干的,我们也能干!”汤姆响应着。
“老汤姆的话很对!”惠尔顿夫人说。
“很好,汤姆。我们要小心,别出事故,我不想让你们张起太多的风帆,宁愿慢一点,也要安全,这是当前的客观条件所允许的。我会告诉大家每个人的具体工作的。我自己在舵位上,只要我还挺得住,我就不会离开舵位的,睡几个小时,我就能恢复精神。可是在我睡觉的这几个小时中,你们之中要有一个人代替我。汤姆,等会儿我告诉你怎样使用罗盘掌舵。并不难,稍加注意,你就能掌握住船的航向。”
“什么时候教我都可以!”汤姆回答。
“好,你跟我一起,站在我旁边,挨着舵轮,一直到天黑吧,等我累极了,你也就学会了,就能替我干上几个小时了。”
“那我呢,妈妈?我帮我的好朋友迪克干点什么呢?”雅克问。
惠尔顿夫人把他抱在怀里说:
“你能干很多事,迪克会教你掌舵的,你掌舵我们会一路顺风的!”
“没问题,妈妈,我向你保证,我掌舵一定顺风!”
如愿的雅克拍着手大叫起来。
“真的,船上的孩子只要上舵位,就会给船带来好运,我听船上的老水手们都这么说。”迪克笑着说。
接着迪克又转向黑人们:
“朋友们,立刻调整一下大方帆,向着西北风。按我说的做!”
“听从指挥,桑德船长!”
黑人们齐声应和。
第十章 危险的阴谋
迪克·桑德就这样当上了“浪子”号的船长,这是“浪子”号最年轻的船长了。上任后,他抓紧时间,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以保证“浪子”号始终能全速前进。
他们现在的打算是:如果不能到瓦尔帕莱索,那么随便哪一处美洲海岸都可以。迪克的任务是弄清楚“浪子”号的方向和速度,还要算出前进的平均速度。这就需要每天把测程器记录的里程和罗盘上显示出的方位标在地图上。船上有一架带表盘和转轮的“精确测程器”,它可以精确地显示出“测程器”下水以后的航行速度。这架易于操作的仪器给航行以极大的帮助,黑人们也都会使用了。
有一个不利条件,会致使计算错误,这就是海流的变化,单靠计程器、罗盘进行估算是不行的,还要靠天文观察来判断船的位置,迪克,这位年轻的见习水手,还没有掌握这门技术。
船长迪克曾经想把“浪子”号开回新西兰,那样比到美洲还近一点,而且当时是东南风,但是后来风向变成西北风了,否则他就把船开回去了,如今可以顺风驶向美洲,何乐而不为呢!
风力越来越大,风向整转了 180°,由西南而北,要利用这个时机,尽可能多走些路。
所以迪克准备张起所有的帆,以承受更大的风力。
“浪子”号是
相爱不能相见
2个宝宝 LV.24“浪子”号是一条三桅方帆船,前桅有四张帆,下面是前桅大方帆,上面是二方帆,再上面是小方帆,最上面是顶方帆。
主桅的帆比前桅少,下面是一张梯形的大方帆,上面是一块主桅顶帆。
在这两根大桅杆之间、在那两根从前面顶住桅杆的撑柱之间,还可以再挂三层三角帆。
船头最前面的斜桅和斜着伸到船外的斜桅顶上,挂着三块斜桅三角帆。
斜桅上的三角帆、主桅上的梯形大方帆和主桅顶帆,还有结在两根撑柱中间的三层三角帆,都是比较容易调整的,站在甲板上就可以挂起这些帆来,不用爬上桅杆,因为它们都不像用绳子绑在帆架顶端的小方帆,要张开小方帆就必须先爬上桅杆高处去解开帆绳。
所以说,要张开前桅上的这些方帆,情况就不一样了,它要求你有熟练的专业技能。张帆之前,要先顺着帆架爬到前桅中间挂二方帆的位置,或是爬到小方帆的帆架上,甚至爬到前桅系在绳扣的桅顶,不论是张开方帆,还是为了减少帆面的受风面积而卷起一部分帆,都得这么办。
梦里有你啊。:第13页 海风微吹,“浪子”号慢慢地驶出了那一大片红色小甲虫聚集的海面。 迪克看了看风帆受风的情况,又查看了甲板,心里想:以后不管再出什么事,自己都要坚决地承担起来。他看了看船上的人们,目光坦然、自信,人们这个时候也正看着他,目光在无言中交汇,信赖,互相地信赖在这目光的交流中完成了。 迪克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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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桅杆上面的踏脚绳上来回走动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事了。踏脚绳是系在帆架下面的几条活动绳索,工作时只能用一只手,另一只手要抓住绳索或帆架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没干过的人干这个活确实显得太危险了。
因为前桅非常高,船身前后左右都有一定的摇摆幅度,这幅度在前桅顶上会变得非常大,而且风帆在风力的鼓荡下来回扇动,一下子就能把人掀下去。所以,这对于汤姆他们来说,困难而危险。
幸运的是海风还不太大,大海也还算平静,“浪子”号前后左右的摇摆保持着一种还相当和缓的节奏。
刚才迪克看见胡尔船长在捕鲸艇上发出信号,开动“浪子”号开向出事地点时,船上只张起了船头斜桅上的三块三角帆、前桅下面的梯形大方帆以及前桅的大方帆、二方帆。当时从停航改成顺风行驶,迪克只是下一声命令就行了,就是命令别人把前桅不受风的方帆转向西北,黑人们干这个活儿轻而易举。
可是现在是要张起最大的帆面,为了满帆前进,就要把前桅上的小方帆、顶方帆、主桅顶帆和两根桅杆撑柱上的三层三角帆都挂起来。
“朋友们,只要按我的话去做,就没问题!”见习水手说。
他站在舵位上,叫道:
“汤姆,快去下这条帆绳!”
“下帆绳?”汤姆显然不懂这句行话。
“啊,就是解开这条绳子!巴德,你,跟汤姆一样,解开那条绳子!好,用力,绷紧绳子,注意,往上!”
“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好!嗨,埃瑞尔,使劲儿,这边,这边用力拉一下。”
这道命令算是说走了嘴,让埃瑞尔使劲儿,这个黑大个儿只要那么满不在乎地拉一下,就足可以把什么东西都拉坏!
“别!别用这么大力气,朋友!”迪克笑着说,“桅杆都快让你给拉折了!”
“我刚拉了一下。”埃瑞尔显然觉着还远远不够。
“行了,拉个样子就可以了!你看,可以了!好,轻点儿,松!绑……绑紧……这么绑……好……大家一起来……迎着风,转帆向西北……拉帆架!”
现在前桅的四张方帆、靠左舷一边帆架上的绳结都已经松开,方帆开始慢慢地向西北转动。吹鼓了方帆的海风,使“浪子”号的速度大大提高。
迪克·桑德又命令放松一点斜桅三角帆帆架下的绳子,然后他招呼黑人们到后甲板。
“好了,朋友们,工作告一段落,你们干得很好!现在我们该调整主桅上的风帆了,不过,埃瑞尔,别把绳子拉断呀!”
“好,我尽可能慢慢地拉!”黑大个子的话很简单。
第二次调整风帆,比较简单。主桅帆架下的帆绳已经慢慢地松开了,梯形大方帆被风鼓起的程度恰到好处,它产生了推力加强了前桅四张方帆的威力。
主桅顶帆这时就吊在梯形大方帆上头,因为它原来只是折叠在顶帆架上,只要把帆架往下一拉,张开顶帆,然后绑紧帆架的拉绳就可以了。
埃瑞尔用的力气很合适,他知道他的朋友阿克德洪在跟他一起拉,可他却不知道小亚克也在后面用力拉,这样,绳子断了。
三个人跌了个人仰马翻,雅克大笑。
“不要紧,把绳子接上,慢慢拉!”迪克叫道。
一切都在迪克的指导下,他自己始终也没有离开舵位。
“浪子”号的速度加快了,船头向东。现在只要保持这个方向就可以,看样子这很容易,因为海风很顺,所以不用担心偏航。
“很好,朋友们,在结束这次横穿太平洋的旅行之前,你们就可以成为合格的水手了!”迪克说。
“我们一定努力!”汤姆回答。
惠尔顿夫人对迪克和汤姆等人也是赞不绝口。
小亚克受到了大家的鼓励,他干得很带劲儿。
埃瑞尔笑着说:
“小亚克先生,我认为把帆架拉绳弄断的就是你!你瞧你这双漂亮的小手,多有劲儿!没你帮忙,我们干不出那样的好事!”
小亚克笑了。他非常信任埃瑞尔,他抓住他的这个大朋友的手,使劲地摇晃着。
调整风帆的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
桅顶高处的几张帆还没有挂起来,在满帆前进的情况下,高处的这几张帆的作用是很大的。三桅方帆船要是把前桅小方帆和顶方帆,还有那两根桅杆顶柱之间扯起的三层三角帆全都挂起来,就可以大大提高航速。迪克决定现在把这些帆都挂起来。
这些事做起来比刚才的工作更加困难,这不像调整桅杆顶柱之间的那三层三角帆,站在下面甲板就可以把它们拉起来、张开、固定好,如今要挂好前桅顶上的小方帆和顶方帆,就必须爬上这两个方帆的帆架,才能张开。
迪克不想让生手去冒险,他决定自己去干。
他让汤姆站在舵位上,告诉他怎么掌稳船的方向。
埃瑞尔、巴德、阿克德洪和奥斯汀都站好了自己的位置,两个人管顶方帆的拉绳,两个人管小方帆的拉绳。迪克走向桅杆。
他爬上前桅下边的绳梯,爬上大方帆背面的木帆架,再爬上二方帆桅杆上的绳梯,到了小方帆的支架上,这些对于我们年轻的见习水手来说易如反掌。
一会儿他就站在了小方帆桅杆上的踏脚绳了,他解开了那条使小方帆牢固地折叠在一起的绳子。
尔后,他又爬上了小方帆支架、顶方帆的支架,迅速打开了顶方帆。
迪克·桑德完成了任务,他抓住一根固定在右舷的系桅绳,滑下来,站在了右舷甲板上。
他站在甲板上,指挥着把那张方帆向下撑开,帆马上就被风鼓起来了,这时两个竖起的帆架就形成了一个整块的长方帆。主桅和前桅之间那两根桅杆顶柱上的三层三角帆,也都挂了起来,至此,整个调整方帆的工作结束了。
这回,埃瑞尔什么也没弄坏。
“浪子”号现在已经张起了所有的风帆,它拥有了最大限度的航行推动力。
也许还可以在前桅的大小方帆的边上,再挂上几张左舷附加帆,但是在目前的人员情况下太困难了,如果突然刮起旋风,要马上收起这些帆时,就会措手不及。所以迪克决定到此为止,不再加挂左舷附加帆了。
迪克重新回去掌舵,汤姆也就走了下来。
海风一直在吹。
“浪子”号船身微微向右倾斜,在海面上快速地滑行,船后留下一条很稳定的水纹,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左舷下面露出来的吃水线。
“走得很快,惠尔顿夫人,我们现在只求上帝保佑一直顺风就行了!”迪克说。
惠尔顿夫人目睹了刚才迪克他们调整风帆的整个过程,她很是感慨,也有几分激动,走过来,与迪克紧紧地握了握手。
她觉着有点累,就回到了自己的舱房。倒在床上,陷入一种痛苦的半睡半醒的状态,她无法彻底入睡。
这时候,全体新船员都在前甲板上待命,随时准备执行迪克·桑德的命令,随风向的变化及时去调整方帆的角度;不过,以目前的风向风力看,似乎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那么我们的拜蒂柯特表兄,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呢?
拜蒂柯特表兄此时正用放大镜,研究一只环节虫,这是一只普通的直翅目昆虫,是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在船上找到的。
这是拜蒂柯特表兄在尼古鲁的厨房里发现的,当时厨师正咬牙切齿地要把这只虫子砸死。为此,拜蒂柯特表兄深表不满,尼古鲁则置若罔闻。
这个宝贝的头藏在其坚硬的身体的前半部分里,翅膀是扁平的,很长,肚子呈圆形,属蜚蠊科,是美洲蟑螂的一种。
拜蒂柯特表兄对于自从胡尔船长开始这次追捕脊鳍鲸以来的情况,是清楚的。“浪子”号到达出事地点,大家目睹小艇的碎片时,他也在甲板上。他看到了船员们的遇难和失踪。
如果我们硬说他对这场灾难无知无觉,那就等于否定了他的良心。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拜蒂柯特表兄也不例外。他也十分关心目前表妹惠尔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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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如果我们硬说他对这场灾难无知无觉,那就等于否定了他的良心。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拜蒂柯特表兄也不例外。他也十分关心目前表妹惠尔顿夫人的境遇,他曾握住她的手表示:
“别怕,别担心,我在这儿,我会帮助你的!”
然后,他就向自己的舱房走去,他也许是要想一想灾难之后会出现哪些情况,以及自己应该怎么办。
可是,走到半路就碰上了这只蟑螂。
他曾不顾别的昆虫学家的反对,坚持认为这种颜色非常夺目的蟑螂具有和一般蟑螂极不相同的习性,事实证明他的论断完全正确。
于是,他就开始研究起这只蟑螂来了,别的事都忘到了九霄云外,他忘了世界上曾经有一位指挥“浪子”号航行的胡尔船长,忘记了这位不幸的船长和他的船员们刚刚在海上遇难!
眼前的这只蟑螂,占据了拜蒂柯特表兄的整个身心!他非常欣赏这只蟑螂,如果这只可恶的蟑螂是一块古埃及的金甲虫宝石 (金甲虫:雕成甲虫形的宝石是古埃及人带在身上的护身符,因为古埃及人把金甲虫作为富裕和再生的象征),那么他的心情也大概不过尔尔。
现在“浪子”号上的生活已恢复平静,尽管船上的人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场让人痛心疾首的灾难。
迪克·桑德一整天都忙着,为了船上的一切有条不紊,解决随时可能出现的问题,他到处指点着,不时动动手。几位黑人很主动地听从着他的指挥。“浪子”号的一切都井井有条。人们希望自此一帆风顺,不再出什么事。
尼古鲁也没有再出来向迪克的权威挑战,他好像已经默认了新船长的权威。他总是闷在厨房里,同以前一样,人们很难见到他的影子。
迪克已经拿定主意,只要他稍有越轨和不服命令的表现,就把他送到货舱下的禁闭室,在到达美洲之前,不让他出来。只要迪克一声令下,埃瑞尔就会扑上去捏住尼古鲁的脖子,这事轻而易举。那时,会做饭的老女仆娜安就可以代替尼古鲁当厨师了。尼古鲁似乎认清了这一点,知道自己并非一个不可代替的角色,而且还有人监视着他,所以他留了心,不让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海风一直到黄昏时还在不停地吹着,风帆不需要作什么调整,坚固的桅杆、铁制的船具使“浪子”号有能力抵御比这大得多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