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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简介:
相亲是她跟关振言第一次见面,而下一次见面就是跟他结婚的那一天。婚后分房睡,但要一个小孩,何时履行夫妻义务,他会提前告知──新婚之夜,他把规矩订下,她跟他之间就这么公事化、冰冷、无情。但为什么他还会费心思地把她的喜好、习惯探听得一清二楚?她不免多心地以为,他是因为喜欢才娶她,因为在意才会想独占她……既挡局然两人已是夫妻,她决定好好调教这冷血恶魔,日子才可能好过。他的人生里没有顺其自然这回事,因为想要,所以得到。而杜若彤就是他想要得到的女人,辉瓦妻子的最佳人选。男人“想要”一个女人,有很多不同的方式,他愿意给她一个名分,认同这项互惠的婚姻关系,但他不会给她多余的情感、额外的温情。他可以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却不要她的靠近、了解, 每天跟想要她的欲府室件望拔河,折磨却撤不下自己的心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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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她,结婚了。
和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关振言。
或者,不应该说她与他只见过两次面,毕竟,他们曾经就读于同一所大学。
关振言高她三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他,文武双全,家世一流却又谦恭有礼。他,身兼学生会长、篮球队队长、辩论社社长……总之,校内所有占尽风头的职衔,全都落在他的头上。更别提那些挂在他名下的校外、国际科展冠军头衔,有多让人瞠目结舌了。
然则,关振言的风光,只持续到他大四下学期那年。
那一年,他出了车祸,一夕之间从学校里消失,从此没再公开露面。
有人说他毁了容,有人说他成了植物人,有人说他脑子不行了。有人说、有人说、有人说……他的消息在校园里、同学间一度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流言这回事,来得快也去得快。
一年之后,没人再提起关振言,而杜若彤也很快地忘了关振言这号人物。
直到几年后,关振言在美成立网络公司,一路靠着精密购并网站,成为身价百亿的网络巨擘,回到国内之后,大伙儿才又重新提起了那些「有人说」,并又开始传诵着关振言的惊人财富与冷血的铁腕作风。
杜若彤从没特别注意过关振言的新闻,因为她总认为这个学长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直到一个月前,她和他相亲。
直到今天,他们结婚。
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
但是,对杜若彤而言,关振言仍然是一个没有真实感的名字。
杜若彤坐在古典梳妆台前,看着镜间那张卸完妆后,水嫩却显得苍白的脸庞,以及那两片被咬得红滟的双唇。
她水澄的眼无法控制地猛眨着,细碎的呼吸像是随时都会喘不过气来一样。
事实上,她紧张得简直想昏倒。
身为现代女子,新婚之夜并没有恐怖到让她脸色发白的地步,让她如此紧张的原因是——
从相亲到新婚之夜,她和关振言才见过两次面啊!
要她和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上床,即便她平时称得上是个性沉稳的人,也会忍不住惊惶失措啊!
他们没有订婚 关振言嫌费事。
他们没有大宴宾客 谁都知道关振言不在公开场合露面。
他们之间的一切决定,全都是都由关振言强势下令的。而她的家族对于她这只小凤凰飞上更高枝头一事,只会热切地搧风点火,采取一概全力配合的低姿态。
所以,没有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体谅她现在紧张到胃痛的心情。
她该怎么办?
杜若彤砰地一声趴在梳妆台上,她急促的呼吸模糊了镜面,却没法子教她看不见镜子里反射出的那张蕾丝纱帐四柱大床。
四柱大床上悬着最柔软的蕾丝,床铺间撒遍了法国玫瑰花瓣。还有她身上样式典雅、质料却诱惑的奶油色绢质蕾丝睡衣,全都提醒着她接下来「应该」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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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关振言冷漠的容颜在瞬间闪过杜若彤的脑间,她蓦地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臂的鸡皮疙瘩。
叩叩。
啊!杜若彤摀住唇,及时阻挡了脱口而出的尖叫。
叩叩。
「等……请稍等一下!」杜若彤整个人惊跳了起来,她压着胸口,怕心脏直接跳出来。她失温的脸庞因为加速的心跳而染上了一层薄红,讽刺的是,那层薄红竟是她全身唯一像是新嫁娘该有的喜色。
杜若彤拉紧白色睡袍,慢慢走到门口,拉开大门,一个留着及肩中长发,五官秀气,唇边还有小酒窝的男人,正对着她微笑。
是她的小叔——关语。
杜若彤松了口气。
事实上,从相亲到决定婚礼这段期间,任何与新郎有关的事,出面处理的人总是关语。因此,她和关语见面的次数不算少,两人相处得还不差。
「晚安,你找我有事吗?」她柔声问道,脸上的微笑优雅到足以接见外宾。
「哇!大嫂,妳这样很美。」关语对她一身纯净的打扮,报以一声惊艳的口哨。
「谢谢。」杜若彤淡淡一笑,紧张到几乎要抽搐的胃,因此而得到了些许舒缓。
「这是大哥要我转交给妳的首饰。」关语将一盒深蓝色天鹅绒首饰方盒递到杜若彤手上。
杜若彤接过首饰盒,却蹙起了眉。这些时日以来,盘桓在她心里的许多不安,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
「他为什么不亲自拿给我呢?」
「大哥习惯在书房工作到十一点,所以要我先拿过来让妳配戴。」
「工作?可是今天是他 …… 」杜若彤抿住双唇,好控制住她的情绪。
「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他应该好好休息的,对吗?我也这样告诉过我大哥了,无奈他就是不听。」关语双手一摊,眼中闪过顽皮的光芒。「也许大嫂说的话,他会比较愿意听也说不定。」
「是吗?我想他应该不希望被人打扰吧。」杜若彤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要她去劝说陌生的丈夫不要工作,快点出来过他的「新婚之夜」?
她办不到!
「大嫂,妳快打开盒子,看看妳喜不喜欢啊。」关语催促道。
杜若彤打开方盒,珍珠的光采旋即眩惑了她的眼。
她喜欢珍珠饰品,因为珍珠的温润光采能让她显得绢雅,并衬得她的肤色更加莹透。而关振言送给她的这份礼物,是香奈儿今年甫在台湾巡回展出的花园藤蔓珍珠项链,市价上千万啊!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珍珠?」杜若彤声音依旧细柔,但胸膛里有股莫名的情绪正窜动着。那情绪不是因为珍珠的价值,而是因为关振言无预警为她送上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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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大哥知道很多关于妳的事。」关语意有所指地笑着。
「他怎么会知道?他不是不常出门吗?」
对啊,细想之下,她才发现这个房间的奶油白及古典都铎式摆设,也是依她的喜好而装潢的。杜若彤一念及此,柳眉因不解而攒得更紧了。
「只要有心,想知道妳的喜好,不会是什么难事。」关语笑着答道。他奉了大哥之命,这段期间雷达全开,在她那堆势利眼亲戚间,努力地搜集着关于这位未来大嫂的资料。
「是吗?」
「是的,大哥非常地在意妳。而大嫂如果喜欢这份礼物的话,不妨敲敲书房的门,亲自跟他道谢一声。」关语用手指了指书房的门。
杜若彤低头不语,她抚着方盒里那串光泽如丝般光亮的珍珠,不明白关语为什么频频想把她往关振言身边推。她和关振言已经是夫妻了,早晚都会互相亲近、了解的,不是吗?
真会如此?杜若彤想起关振言竟连新婚之夜都还要处理公事的举止,她的眸子不禁黯然了。
这是她想要的婚姻关系吗?一辈子相敬如「冰」?
不!她不是那种没努力过就宣布弃权的人。
「我待会儿会去找你大哥,跟他说声谢谢的。」杜若彤再抬头时,黑亮的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我就知道妳不会让我失望的。」关语弹了下手指,唇边酒窝一闪。
「你别对我期待太高就是了。」
「原来大嫂也是会出招反击的嘛。」关语哈哈大笑了起来,倾身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杜若彤被关语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见他笑得很自在,她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了。
她有预感,她和小叔会成为好朋友的。在她这段关系诡谲的婚姻里,有个朋友总是件好事吧。
「大嫂,大哥就交给妳了。他看起来或者不好相处,但他的内心绝对会是个顾家爱老婆的好男人。」关语诚恳地说道。
「我『现在』直接到他的书房找他,会不会打扰到他?」杜若彤直截了当地问道。
「放心!妳去找他绝对是件惊喜,而不是打扰。」关语哈哈大笑地再度拍了下她的肩膀,发现自己愈来愈欣赏大嫂一点就通的聪明了。
杜若彤但笑不语,不过心里却轻叹了一声。
是啊,如果不想和关振言形同陌路人,她确实是该对这段婚姻积极一些哪!毕竟——
才新婚第一天哪……
关振言听见了弟弟关语大笑的声音,还有他新婚妻子轻柔的笑音。
于是,原本被推开了一条缝的书房大门,又无声地被紧紧关上了。
关振言开始痛恨起自己的粗心大意,如果他没把数据放在车里忘了拿上来,也不至于听见那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欢笑。
胸口里翻搅的愤怒,化成了他大掌上狰狞突起的指节。
他白皙脸庞上一双黑眸愤怒地发亮着,像着了魔的野兽,只想撕裂眼前的一切。
她与关语说话时,会是什么模样、表情?
是一派大家闺秀的优雅?还是会露出她在大学时般的单纯笑靥?
关振言紧抿着唇,压抑着喉间那股兽般的低吼。他紧紧地闭上眼,在黑暗间与他混乱的思绪共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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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今晚,他根本无心工作,他花了太多的时间想着他的新婚妻子 那个气质出众,五官优雅,一举一动都有名媛风范,却又毫无骄纵之气的美丽女子。
他蓦然睁开眼,暴躁地在屋内来回地走着,屋内十九度的低温空调,并没有降低他周身的怒焰。
关振言伸手抚着那道从左耳下一路蔓延至胸腹间的结疤烙痕,即使已经动过几次手术,鲜红的伤疤不再那么狰狞吓人了,但对任何人而言,那仍然是种怵目惊心的景象。
他不爱出门,便是因为他不想看到别人同情或好奇的目光。
如果她看到那一片遍布他左半身的伤疤,她会觉得恶心吗?
关振言瞪着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来的那张冷酷容颜,外人对他的称呼突然跃进关振言的脑海里
冷血恶魔!
他唇角讥讽地勾起,阴柔五官于是益发地邪魅如魔了。
他知道外头盛传,关振言为人傲慢、不近人情、狂傲自大、不与员工接触,只以考绩论职务薪水高低,并吞其它公司时,绝对不留情面,凡事只往钱看的冷血特质,和恶魔实无二致。
但,他不在乎。
就算老一辈企业家痛恨他的不厚道,又如何?就算媒体总爱批评他的并吞作风残忍,又如何?他还不是一样娶到了杜若彤这个如珍珠般高雅的妻子。
毕竟,杜若彤身为传统产业企业家之女,在大环境的不景气之下,她只是一个被送到他手里,以协助杜家产业升级的筹码。
他何必要为筹码伤神呢?她和关语谈笑风生又与他何干呢?
他只需要告诉她,他对婚姻的要求,这样便成了。
他下令,而她遵从,就是这桩婚姻最主要的契约内容。她越早懂得这一点,对她越有利。因为他会是一个慷慨的丈夫!
关振言转身,走向书房的另一扇房门——
走入杜若彤的房间里。
杜若彤在书房外,站了十分钟。
书房里头透出光线,证明了里头应该有人。
「有人在吗?」
杜若彤敲门敲了数次,却都没有得到响应。
她转身走回她的房间,脚步略显迟疑。关振言连门都不愿打开,她要怎么跨出第一步呢?
她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冰空气让她一凛。
她蓦地抬头,一种被人盯住的感觉让她抱住双臂,慌乱地左右张望了起来。
角落的双人沙发里,一双鹰般的利眸盯住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杜若彤倒抽了一口气,急忙把手背到身后,想趁着双手紧紧互握时,攒聚出一些镇定。
关振言没有接话,他交迭着双腿,打量猎物般地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她在紧张。从她颤抖的声调,到她没有笑意的脸庞,都明白显示了此一情绪。或者,她在害怕他,也未可知吧。毕竟,他虽然是她的丈夫,却也是一个陌生人。
「我一直站在门外,为什么却没看到你进来呢?」杜若彤轻声问道,不想被室内的沉默给逼得窒息。
「我的房间和妳的房间有一扇相通的门。」关振言用下巴指着那扇相通的门,目光就此定在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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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房间?我的房间?她望着关振言那张总覆着一层冰的容颜,她眉头微蹙,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我们的房间吗?」杜若彤上前一步,注视着他的眼,柔声问道。
「隔壁的书房是我的房间,这间则是妳的房间。我不希望婚姻干扰到我的生活作息,我习惯一个人睡。」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想让她看到他的右手旧疾在雨天时酸痛的丑态。
言毕,关振言别开眼,望向她的身后。
杜若彤望着他的侧脸,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矛盾地涌上一股失望。
她的婚姻,真要生疏至此吗?她原就知道他们相处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但是,就连同处一室,谈谈生活、心情,对他竟也是件难事吗?
杜若彤望着他的脸庞,内心慢慢地涌出一股不服输的情绪。从小到大,在她柔弱的外表下,一直有着一股不达目的绝不死心的毅力。她不相信,他们之间就只能靠一张薄薄的结婚证书来维系婚姻。
「谢谢你送我的珍珠,它们很美。」她再度尝试着想打开话题。
「它们适合妳。」她有着珍珠一般的肌肤。
「你为什么娶我?」她想多了解他一些,这样她才知道该怎么努力。
「妳美丽,熟悉社交事务,又知书达礼,会是个好妻子。」关振言面无表情地交叉着双臂,看着她身后,冷冷地问道:「那妳为什么嫁我?」
「我妈是二太太,她一直希望我嫁个能让她扬眉吐气的人。我拒绝过很多次求婚,但我快三十岁了,机会一直在减少中。这时,你出现了,带着可以提供我们家族企业所需要的资金。无论从各方面看来,你都是一个无法挑剔的乘龙快婿人选。」她并不想隐瞒什么,毕竟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乘龙快婿?」关振言看她一眼,被这几个字逗出了一抹笑,但那抹笑意却只是让他眼底眉梢更显得愤世嫉俗罢了。
杜若彤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响应。
「看来男人只要有钱,个性有多孤僻冷傲便全都不重要了。」他冷哼了一声。「总之,妳最好弄清楚,我和妳都是在这段婚姻里各取所需,因此我不希望妳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
「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就某个层面来说,你娶了我,人们会当我是攀龙附凤的麻雀。」
「一个有钱男人被一个美女捕捉入婚姻里,没人会认为这事有任何怪异之处。」关振言不屑地扔下了几句话,觉得她荒谬过了头。她和麻雀永远不会是同等级,那些自私做作的名媛才是吵死人的麻雀。
杜若彤看着关振言,真的被他弄混了。他现在是在安慰她,还是只是在单纯地陈述他的意见?
她猜想,关振言是有些喜欢她的,否则,他不会娶她入门。不然,符合他方才提出的「美丽」、「熟悉社交事务」、「知书达礼」这些条件的女子何其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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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但,如果关振言是因为中意她才娶她,为什么他们都已经结婚了,他却又要摆出一副避免与她有所接触的疏离姿态呢?
杜若彤凝望着他许久,却没法子从他雕像般的脸庞得到任何答案。
他甚至没再看她一眼,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在眺望她的身后。
「除了分房睡这件事之外,你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她不屈不挠地再度尝试着想打破僵局。
「我要一个孩子。」关振言很快地看了她一眼。
杜若彤蓦地后退了一大步,所有的理智在瞬间被击到外层空间。
她睁大眼,慌乱到甚至没发觉她的双臂正防备地抱在胸前。他的意思是,他现在要和她……
杜若彤的双唇微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惊惶地盯着他的脸,直到他讥诮的笑容,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很快地将双手置于身侧,却怎么样也摆不出自然的姿态。
「放心吧,我今晚还不会『侵犯』妳。」关振言恶意地说道。
她尴尬地低下头,却也因此没发觉到他的目光正恣意地在她的脸上流连忘返着。
「有没有孩子这种事,应该顺其自然,不是吗?」她抬头,努力想表现出镇定。
「顺其自然」关振言冷嗤一声,就差没放声大笑起来。「我的人生里没有顺其自然这回事。我想要,所以我得到——就是这么简单。」
「孩子不是东西,或是你的事业。」她脱口反驳道。
关振言慢慢地从沙发里站起身,瘦高的身躯无声地走近她。
杜若彤不许自己后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寒冰般的眼眸直逼到她面前。
关振言握起她的下颚,他那冰一样的手掌温度,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妳有什么资格,对我说那种话?」他的声音比他的眼神,更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你的妻子啊。」
「是吗?」关振言的唇角勾出一抹寒笑,低头吻住了她。
杜若彤太震惊,以至于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便让他登堂入室地纠缠住她的唇舌了。
当他的吻拂过她舌头的两侧时,她惊喘着,伸臂抗拒起这般太过踰矩的亲密。
「挣扎什么?妳不是我的妻子吗?丈夫吻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吗?」关振言在她的唇间恶意地低语着。
杜若彤,妳要忍耐!反正,妳早晚得过这一关的。她紧闭双眼,拳头握得死紧地等待着接下来的煎熬。
她不反抗的柔顺让关振言狂热了起来,他的唇舌于是更加放肆地在她的嘴间攫取着她的味道、品尝着她的触感。
她吻起来一如他所想象般地美好,像吻住了一朵花,层层的花瓣之下,有着最细致的花芯与最香甜的花蜜。关振言放缓了力道,轻怜蜜意地开始想挑惹出她的更多反应。
杜若彤感觉到她的意识正在飘散,却无力挽回。
他的吻是那么灼热,他在她的唇间翻搅,让她不由自主地惊喘着。她从来不知道光靠一个吻,竟也能让人产生欲念。
「啊……」杜若彤听到自己唇间逸出的轻喘,蓦地睁大眼,羞愧地伸手推开了他。她以为因爱而性,才是最自然的事。没想到,他的一个吻却让她……
关振言被迫离开她的唇,他剑眉一拧,阴狠的眼神直射向她。
她氤氲的眸、水红的唇瓣,还有那在挣扎间松开的睡袍下所裸露出的凝脂玉肌,每一寸都让他觉得吞咽困难。
这样一个珍珠般的女子,会让任何男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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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男人!
关振言脑中突然闪过方才门外的那一幕。
「我警告妳,妳离关语远一点。」关振言蓦地沉声命令道。
「你……是什么意思?」杜若彤握紧拳头,不想随他侮辱性的猜测而心生愤怒。
「妳是个美丽的女人,而关语是个俊美的男人,我不想被人扣上戴绿帽的传言。」关振言直截了当地说道,再度挪开目光不与她对望。
「你并不比关语难看。」甚且,他的阴冷气质比关语还引人侧目。
「是吗?那妳为什么怕我?」关振言的视线,停在她颤抖的唇上。
「我并不怕你,我是因为你的误解而愤怒得发抖。关语是我的小叔,我是有分寸的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来侮辱我。」杜若彤骄傲地昂起下巴。
「我觉得妳最好怕我。」关振言的大掌覆住她的颈子,她细白的颈项在他手里像一株脆弱的百合,随时都可以一折而断。
「为什么?」
「因为我习惯摧毁任何不怕我的人事物。」他低语着,唇瓣诡异地像是不曾开启一样。
杜若彤蓦地打了个冷颤,快到她来不及阻止。
一股冷意窜入她的每个毛孔,让她觉得好冷。是他的眼神太寒凛,还是房里的空调突然变冷了呢?
「只要妳在外人面前,装出恩爱夫妻的形象,我不会干预妳的生活,妳甚至可以对我予取予求。至于我们之间的『夫妻义务』,要在何时履行……」见她屏住气息,他蓄意地放慢了说话语气。「放心吧,我会好心地提前告诉妳的。」
一定要这么公事化吗?杜若彤不自觉摇了头。
她摇头是表示她不愿意履行「夫妻义务」吗?关振言心头一恼,唇边肌肉因为强压着情绪,而微微抽搐着。
「我明天要出国。」关振言掉头就走人。
「什么?」
「我要出国洽公一个星期。」他喜欢待在国外。外国人比本国人懂得尊重人,没有人会对他侧目,或者是在询问他的伤疤时,放入过多的同情。
「我帮你整理行李。」她紧跟在他身后,想多一些参与。
「妳没必要讨好我。」
「妻子想为丈夫做点什么,也算是讨好吗?」她试探地伸手想碰触他的手臂。
「没必要!」砰地一声,关振言重重地关上两人之间的那道门。
杜若彤错愕地看着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门,有种被打入冷宫的错觉。
她握住门把,想打开,但门已上锁。
杜若彤摀住额头,无力地倚着墙壁,怔怔地看着那扇阻隔了两人的门。
这算什么嘛!她的丈夫竟在新婚之夜,把她锁在门外。
「太太,妳睡了吗?」她的房门被敲了两下。
「还没。」杜若彤应了一声,低头拉整好睡袍,上前打开门。
关家的老管家白妈端着一只木盘,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有什么事吗?」杜若彤柔声问道。
「我帮妳泡了一壶玫瑰花茶。」白妈说道。
「谢谢。」杜若彤玫瑰般的双唇,诧异地微启着。「妳怎么知道我习惯在睡前……」
「关先生交代过。」
「他……」又一次地让她哑口无言了。
「太太,我今天说这些话或许是踰矩了一点,不过关先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只要妳多用点心对待他,妳会发现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白妈热切地说着,慈祥的脸上显示着她还有很多的事想和人分享。
「我会努力的。」杜若彤只能这么回答,却没有力气再追问下去了。今晚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情绪,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
「谢谢,晚安。」
杜若彤接过白妈手中的玫瑰花茶后,再度关上了门。
倒了一杯玫瑰花茶,深吸了一口香馥的玫瑰花香气,她却眉头深锁。
一个被外界形容成冷血恶魔的男人,家里的人却纷纷替他说情,要她多为他努力一些。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关振言呢?
杜若彤拿着白瓷杯,走回梳妆台前,看着那盒摆在桌上的珍珠项链。
他有钱有势,确实没有买不到的东西,但送礼要送到心坎里,总是要事先下过一番苦工哪。
截至目前为止,用心的人是关振言,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她既然嫁了,至少应该尽力达到相敬如「宾」的地步。虽然,她不认为关振言会用足够的礼貌来回应她。但,她不可能连尝试都不曾就放弃啊。
「关振言……」杜若彤唤着他的名字,然后举杯将玫瑰花茶一饮而尽,并将他的名字也一并咽入唇间。
她或者看似柔弱,但她不爱乖乖服输。
她的丈夫,最好尽快地接受这一点。
明天,她会为他们的婚姻而努力。
明天,她也会去找妇产科医师拿避孕药。在她的婚姻状况未明朗之前,她不忍心让一个无辜的宝宝加入这场混战……
唉!杜若彤躺上床,在新婚之夜——
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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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出国一个星期,对关振言而言是常事,可是这回不同。
每一天,他都感觉到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因为他的家人、管家,像是约好似地每天轮流传简讯、打电话给他,内容不外乎是杜若彤今天又做了哪些宜室宜家的天大好事。
偶尔,他的新婚妻子也会传简讯给他。
——你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回来后,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一通简讯也没回。
这些人搞什么鬼!以为这样他就会转性,变成一个和颜悦色的好男人吗?关振言不以为然地想着。
这一日下午,关振言回到台湾。
平时总是要先到公司,忙到太阳下山才回家的他,此时却坐在黑色奔驰轿车后座,脸色铁青地瞪着窗外回家路程的景致。
就在住家外步程十五分钟的小公园处,关振言的座车与一辆脚踏车交错而过。
关振言瞪着那个骑着脚踏车的清丽人儿,一时竟失了神。
夕阳里,杜若彤扎着马尾,穿着奶油色V领针织上衣、小麦色七分裤,耳上挂着一组小巧的珍珠耳环,正奋力踩着脚踏车往前。
她皙嫩的脸颊因为运动而染着粉红,额间沁出的汗珠,闪亮得像一颗颗美丽的珍珠。
知道车窗做过特殊防窥贴处理,她从车外决计看不进车内,所以关振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气色好得不得了!
那干么还频频传简讯来骚扰他,仿佛她一个人待在这个家有多孤单、有多极度思念他一样。
关振言瞇起眼,薄唇一抿,觉得自己被狠耍了。
黑色车子滑向关宅,在大前门等待着铸铁巨门打开时,关振言眼露凶光地回头寻找她的身影。
她正卖力地踩着脚踏车,以一种轻易就能折断她纤细脖子或跌断她修长小腿的速度,旋风般地冲向大门口。
车子才滑进关宅,关振言便大喝了一声。
「停车!」
车子一停,他在司机王叔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下了车——
「你回来了!」杜若彤踩着脚踏车正疾速往他的方向直冲而来。
「小心!」关振言剑眉紧拧,低吼了一声。
「啊——」杜若彤的惊呼与脚踏车的煞车声同时响起。
她煞车煞得太急,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便从脚踏车上摔了出去。
关振言及时接住了她的身子。
「好险!」杜若彤看着他惊魂未定的阴沉眼神,她扶着他的手臂,试探地对他浅浅一笑。「谢谢你,我刚才骑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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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她身子一动,属于她的淡雅花香便悄悄地飘入关振言的鼻尖。他蓦地推开她,仿佛她是烫手山芋般地将她推到一旁。
「这么热的天气,妳在外头骑车做什么?」关振言瞪着那台倒在地上的脚踏车,不客气地质问道。
「你喜欢的那家上海鱼丸店老板刚才打电话来通知我,今天的新鲜鱼丸已经做好了,所以我去看……」杜若彤尽可能和颜悦色地说道,不想引起他的不快。
「妳买上海鱼丸做什么?没人要妳多事!」关振言瞪着她,暴躁时的低沉嗓音,满足责骂的意味。看她连骑个脚踏车都会跌倒,根本是存心找麻烦。
杜若彤怔仲地站在原地,双手互绞着,有种被狠狠甩一巴掌的感觉。脑袋里这几天补充进去那些关于他喜爱的餐食讯息,突然变成了一堆无用的垃圾,堵住了她所有的思路。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关振言瞪着她敛去笑意的脸,他抿紧双唇,不许自己出口安慰她。
谁知道她对他安的是什么心眼!像她这种年轻、条件又好的女人,不可能没有心机。根据他的经验,越是表现殷勤者,心机就越是深重。这一点,他已经从其它女人身上领教过教训了!
「妳只要专心待在家就好了。」他沉声命令道。
「专心待在家,不就是应该要尽到一个妻子照顾你的责任吗?」杜若彤的翦水秋眸望着他冷硬的眼瞳,毫不隐瞒她想得知他心情的意图。
「妳才嫁到我家几天?妳就不能先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吗?」他别开眼,不看她,不给予任何正面响应。
「我去市场不就是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吗?」
「妳倒是很伶牙俐齿。」关振言不悦地皱起眉。
原来,他期待的是一个安分无声的妻子?杜若彤难受地咬住唇,她微低着头,好借着将发丝拢到耳后的这个小动作,来整理心情。
「把妳心里的话说出来。」他不懂的生意,他绝不胡乱砸下资金。女人也一样。他娶了她,就要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对我来说,当个安静的妻子不难。但是,如果你要的不是一桩虚有其表的婚姻,那么,你至少该给我一些讯息,让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们更熟悉彼此。」杜若彤无畏于他沉郁的表情,勇敢地说出了心里的话。
关振言瞪着她,铁灰色西服下的精瘦胸膛剧烈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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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见鬼了,他的妻子不怕他,不过是件理所当然的事,他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个什么劲!
关振言拚命地压抑着忍不住上扬的唇角,以至于脸庞线条看来却益发地僵硬了起来。
杜若彤望着他面具般的凝重神色,直觉便认为自己又惹他不开心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泄气地垮下肩。
「刚才为什么不叫司机送妳去市场?」他问。
他这一开口,杜若彤眼底眉梢便全漾上了笑意。她飞快地抬头,娇颜如珍珠般地掺上一层柔和光采。
「我喜欢骑着脚踏车穿过房子外头那一整排的小叶榄仁树,感觉很像走入绿色隧道一样。你也该试试的,那是一种很棒的体验。」
一阵傍晚凉风拂过她的脸庞,她的笑意于是随着微风,被吹到了他的脸上。
「随便妳想干么就干么!」关振言胸口一窒,蓦地掉头走人,快得没让她发觉他眼中因惊艳而短暂的失神。
他那突如其来的怒气让杜若彤心一凉,望着他的背影,她拚命地深呼吸好帮自己打气。
他喜怒无常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了,她得习惯才是。
见关振言愈走愈远,杜若彤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注视着他西装笔挺的背影,她突然对自己一身的休闲装扮心虚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他们婚姻的起点是种互惠的关系,而他所求于她的最基本条件,便是一个端庄娴雅的妻子啊!
她不能因为他不在的这星期,屋里的所有人都宠她顺她,她就开心地像回到大学时期住宿在外的无忧无虑啊。
杜若彤咬着唇,上前一步,想和他谈谈她此时绝非放纵,而是自在的心情。但,她的目光突然停滞在他颈后那一整排的疤痕之上,久久无法移开。
「你……的伤口还会痛吗?」她低声问道。
关振言一下没回过神来。
杜若彤走到他身边,用手指指着他从耳后到颈间的那道伤疤。
关振言拳头一紧,这才意识到他正站在太阳底下,耳下的所有伤疤全都无所遁形。
先前与她见面的那几回,他都成功地用领巾或是高领衫遮住了伤疤,没想到今天却是什么都来不及遮掩。
「不关妳的事。」关振言恼羞成怒地低咆出声,快步地摆脱她,走进了屋内。
莫名其妙!杜若彤咽下一声不满的抗议,反抗地站在门廊下,就是不愿进屋。
「若彤啊……」
杜若彤一回头,发现白妈、司机王叔、园丁许伯,这些已和她熟稔的一半关家人,全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她知道他们又要帮关振言说话了——
某年,园丁没有准时服用甲状腺的药,钾离子过低,四肢无力地倒在地上,是关振言亲自抱着他,坐在救护车上送他到医院。
某年,白妈重感冒入院,他每天去采望。
某年,园丁的儿子在南部出车祸,内脏大量出血,关振言派人从台北带着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南下执刀……
就是他们的这些话,让她忽略了关振言的冷血恶魔封号,而开始对他感到亲切了起来。
「他真有那么好,值得你们一再地为他歌功颂德吗?」杜若彤不解地问道。
所有人毫不犹豫地点头。
杜若彤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她蹙着眉,真的快被弄胡涂了。
关振言不是个坏人,他关心、照顾这些老员工,像对待亲人一样地无私。可他对她,怎么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我……会再试试看的。」杜若彤说道。
如果没找出真正原因,她会寝食难安的。
这毕竟是她的婚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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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那一晚,关振言原本不想下楼吃晚餐的。
因为,他不想面对杜若彤那双太过积极与热切的水眸。他不想对她心怀期待,因为他不想再失望了。
但,他却还是下楼用餐了。
因为白妈把做晚餐的过程说得很呕心沥血,逼着他一定要下楼吃饭。
白妈就像他自己的妈妈一样。他或者可以用冷漠面具挡去陌生人,但对于这些跟了他一辈子的人,他还能怎么办。
关振言穿着黑色高领衫,从楼上走到餐厅。
「嗯,对啊,洪家米店的东西种类真的很多,我以前就跟我妈一起去过……还有,他们旁边那家的鱼货也很新鲜,像今天的龙虾、象拔蚌都很不错……」
「真看不出来妳还真有几把刷子呢!」
杜若彤和白妈相谈甚欢的声音,让关振言蹙起了眉。
她们两人的感情何时开始变得这么好了?白妈不会把他以前的事,全都拿出来乱讲吧?
关振言加快脚步走到餐厅门口,整个人却愣住了。
半背着他的那两个人喁喁私语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对母女。杜若彤甚至搂着白妈的手臂,笑得好开心。
她怎么会这么习惯碰触人呢?
她的家世背景应该让她和其它豪门之后一样,有股拒人于千里外的千金傲气才对啊……
「小关,快来。」白妈先看到了关振言,挥手招呼道:「这可是刚从欧洲运来的白芦笋,新鲜又多汁,随便沾点蛋黄奶白酱就好吃了。还有你最爱的上海丸子,汤汁全都吸到丸子里了,一瞧就知道好吃。」
「白妈——」
关振言不悦地低唤了一声,抿紧唇、板着脸走向餐桌主位。
「我又忘了,他都已经三十三岁,不能再称为小关了。」白妈笑着对杜若彤说道。「以前为了区分他们父子三人,我都叫他们关先生、小关、小关关。」
「小关关还满适合关语的。」杜若彤笑着说道,水眸却始终望着关振言冷凝的脸庞。「你不觉得吗?」
关振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漠然的神情,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如果她喜欢关语的开朗,那她现在干么坐在这里看他的冷脸?他并没有要求她要和他一起用餐。
杜若彤见状,心一凉,她勉强自己扯出一抹微笑,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关语那家伙确实满耍宝的。」白妈连忙出声打破僵局。「妳快坐到位子上吃饭啊,饭菜冷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好。」杜若彤依言入座,努力提振起精神。
白吗无声地说了一句「加油」。便离开了餐厅。
关振言瞪了一眼那副摆在他身侧的餐具——她干么要坐得靠他这么近?
「空调太强了,温度可以调高一点吗?」杜若彤柔声问道。
「妳可以上楼多加件衣服。」关振言仍然没看她,也没打算让她称心如意。
「现在是五月天,你可以穿短袖,你的疤并不可怕。」杜若彤坚持直视着他的眼,直到他的黑眸与她四目交接为止。
「我说过了——我不想讨论我的疤,妳难道听不懂人话吗?」关振言的五官覆上一层冰,那眼阴沉地像是在瞪着仇人。
杜若彤猝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紧扣的十指。
她——忍!
她给自己一个夏天的努力期限。在这段期间,她会是一个热心的妻子。她会努力与他好好相处、好好地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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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如果夏天过后,他们之间仍然没有任何改变,那她也不想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了。
她不会离婚,因为他对她极好,而她也很清楚这个婚姻会是她最佳的安身立命之处。所有妻子该尽的义务,她一样也不会少做。但,她不会再傻到去祈求自己的婚姻要有什么光与热了。
杜若彤闭上眼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深呼吸。
关振言紧抿着唇,目光停留在她激烈起伏的肩膀上。
活该她情绪激动,没人叫她来招惹他啊!
她坐得那么近,近到连她身上那股不知名的香都干扰到他了,他也很烦躁啊!
「如果妳硬是要和我一起用餐的话,妳的位置应该在我对面。」他粗声说道,眼睛盯着筷架。
「才两个人用餐,没必要对坐餐桌两方,弄得无比拘谨吧。你不会反对我这样安排座位吧?」杜若彤唇边噙着一个浅笑,缓缓抬头看向他——
他没在看她。
杜若彤有些失望,可她并不泄气,因为他会主动开口找她说话,就代表了他还是会顾及到她的感受啊。
「妳想做什么,我管得着吗?」关振言不看她,举筷开始用餐。
清蒸龙虾、白芦笋色拉、烧烤鲜鲍菇,荷叶排骨……今晚的菜色和白妈平时做的不尽相同,口味稍嫌清淡了些。但食材相当新鲜,属于不吃米饭,也能好好品尝的菜色。他不爱吃淀粉类,今晚的菜色算是很合他的胃口。
杜若彤看他没挑剔菜色,她也就放心地吃起饭来。吃到了五分饱时,杜若彤闲聊似地和他谈起话来。
「你有一座很美的庭园。」
「那是我爸妈的兴趣。结婚那天,我妈不是一直在和妳聊这些吗?」他爸妈喜欢中部的气候,两、三个月才会上来探望他们兄弟一次。
「对啊,伯母……呃……妈还拿了他们住的地方的照片给我看,那一大片的山樱花盛开的时候,真是美丽得不得了。他们还说,有空的话可以去他们那里走走。」她眼睛发亮,期待地看着他。
「妳如果想去的话,我让司机载妳去。」他吃他的饭,反正没与她的眼神正面对上,什么事都可以装成不知情。
「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吗?」她的声音柔得可以掐出水来。
「我没空。」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但你总有休息的时候吧。」杜若彤放下筷子,专心一意地凝视他。她就不信他有法子一直吃饭,永远怱略她坐在一旁的这项事实。
「休息并不代表我想奔波到另一个地方。」关振言动了气,声音开始提高了分贝。
「你偶尔总会去探望一下你爸妈吧。」她不屈不挠地继续努力着。
「我想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去。」他低吼道。
「那我到时候再和你一起去。」
关振言霍然抬头,黑眸冷戾地瞪向她。
杜若彤对他甜甜一笑,气质美眸无辜地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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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他抿紧双唇,有种被人反将一军的感觉。
「今天的龙虾很新鲜,多吃一点啊。」杜若彤顺手把自己刚取好的龙虾肉放到空盘上,送到他手边。
关振言瞪着那块新鲜有弹性的虾肉,他置之不理,径自挟了烧烤鲜菇入口。
她无奈地嘟了下唇,伸手要拿回盘子。只是,她的手才刚碰到盘子,他的筷子便用一种风般的速度将那块虾肉放入了唇间。
杜若彤望着他面无表情的咀嚼姿态,她惊讶地微张了唇,眉眼间顿时笑意浓如蜜。
「前两天,我在商业杂志上看到了你的报导。」她柔声说道,帮他舀了一碗汤,递到他手边。
「说些什么?」他的唇角讥讽地抿起,笑意冷,眼神更冷。「说我冷酷无情?重利弃义?还是说我并吞时不顾资深员工颜面,砍人不留情面?」
「说你目光精准,看市场有远见。」她真不懂,为什么他对他自己只存在着负面评价。
关振言把手中的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搁,利眸直射向她,却又很快地别开了眼。
他不喜欢她的水眸瞅着他时,自己胸口的那股窒闷感。他以为他对感情之事,应该早已淡然了才对。
「妳没必要拚命地讨好我。」关振言瞪着那碗金黄色的鱼丸鸡汤,想起她骑着脚踏车飞奔到市场的用心。
「我没必要讨好你,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不是吗?我只是希望能更了解你,这样不好吗?」
杜若彤倾身向前,再度尝试着想打破他的心防。
但,关振言没接话。
他一径地瞪着那碗汤,餐厅里沉默得像是突然降下了一层大雪,冻得人连呼吸都要因此凝滞。
「你不能每次都用不置可否来回答我的问题!」杜若彤再度主动打破僵局,但这一回她并没有压抑她的怒气。
「我为什么不能?至少我表里如一。不像妳嘴里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像是想为婚姻付出一生一世似的。结果呢?就连一丁点的挫折,都没办法忍受。」
关振言拿起餐巾拭唇,他的眉眼没动一分,俊冷脸孔尽是愤世嫉俗神态。
一股怒火飞上杜若彤的双颊,有太多要反驳的话在她胸膛里窜动着,她知道自己在瞪人,可她没法子控制自己。
她想她的眼神必然凶狠,因为她瞪得眼睛都痛了,但关振言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还能怎么着?
不服输的毅力再度在她心里升起,她决定跟他卯上了!
「我明天早餐要做法式薄饼,你愿意早起一点捧个场吗?」她佩服自己,那声音听起来平静得很。
关振言错愕地抬头看向她,她正一脸心平气和地望着他。
他没法子不讶异。因为每回就在他以为已经把她逼进死角时,她却总是有法子很快地从逆境中走出来。
「你愿意和我一起吃早餐吗?」杜若彤坚持要得到答案。
关振言别过头,除了沉默之外,还是沉默。
就在杜若彤以为自己又再度被挡于他的世界之外时,他的声音才又幽幽地传来
「妳该知道我清晨才睡,我不吃早餐。」
「晚睡对身体不好,你该尽量改变作息。」
「妳会做菜?」关振言看着她的肩膀,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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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杜若彤点头,不想告诉他,今晚的菜全都是她做的。万一这位大老爷听了又心情不佳,起身走人,那她岂不又尴尬了。
她故意忽略他总是不看着她说话的怪癖,一径固执地直视他的脸说道:「我爸爸是那种老派人家,难免有一些女人要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的传统观念。即便我爸明知道我选择了你之后,不需要下厨,但他……」
「妳说错了,不是妳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了妳。」关振言打断了她的话,他眼里的温度寒凛更甚于冰窖。
他不会傻到以为她真的对他多有好感。她这些示好的话,对他而言全是裹着糖霜的毒药。
「如果我不点头答应嫁你,我们还是结不成婚,不是吗?」她反问道。
「妳该不会想告诉我,妳是因为被我吸引了,才决定嫁给我的吧?」关振言讥讽地扬起唇角。
当初他的复健医师罗嘉丽就是用这一套来诈使他相信她的真心,这一回,他不会再上当了。
「你对我及我们家族企业的慷慨,确实是让我答应婚事的一大原因。但真正让我放心嫁过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你在相亲时,对你的父母所表现出来的尊敬态度,这点让我觉得相当难能可贵。」她看多了家族里的明争暗斗,感觉能孝顺父母的人,婚姻多半会走得比较平顺。
关振言交握着双臂,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却也没有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那一次相亲见面了之后,我回头去看我大学时的日记,发现你居然在里头出现了几次。我对你的演讲相当推崇,我甚至还在上面写着,难怪某某同学那么喜欢你,你站在台上时的风采确实很有魅力……」杜若彤抿着唇,笑得像个孩子。
「够了,不准妳提过去的事。」关振言骤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提到过去的你,真的那么让你难以接受吗?」杜若彤已经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因为误触他的伤口而被他大吼了。这人的自尊心怎么会高傲到这等程度呢?
「没错。」关振言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愿意告诉我原因何在吗?」
「不愿意。」
「很好。」杜若彤深吸了口气,用她控制过后的清冷嗓音问道:「我现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只有我一个人想为这桩婚姻努力吗?」
他不说话。
「不说话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成为像我爸妈那一类型的夫妻,只要维持表面的平静即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也无所谓,对吗?」她十指在餐桌底下握得死紧。
「没错。」关振言烦躁地回了一句。
「很好。」杜若彤拿起餐巾纸拭唇,半挡住她薄怒的脸。「我吃饱了,你继续享用你一个人的晚餐吧。」
关振言错愕地看着她霍然站起身,背脊直挺地走出餐厅。
「搞什么鬼?」关振言诅咒出声。
她的小姐脾气会不会太大了些!
是她自己说要为两人的关系而努力的,现在却又半途而废,那她当初凭什么要把话说得那么满!
「若彤呢?」白妈送上餐后水果时,讶异地问道。
「上楼了。」关振言闷声说道。
「你惹她生气了,对吗?」
「是她惹我生气!我娶她回来,并不代表我需要好声好气地伺候她。」关振言凛声说道,依旧板着脸。
「谁敢叫你伺候她,只要你能多体谅一下她想为你而努力的心意,这样就够了啊。」白妈哇哇大叫着。
他依然不吭声。
白妈看着他倔强的神态,叹了口气。「小关啊,你觉得今天晚餐的菜如何?」
「不错。」关振言瞄了一眼几乎见底的瓷盘。
「这些菜都是若彤做的。」白妈说。
「她做的?」
「对,你不在的时候,她整天都拚命地在做笔记,研究你的饮食习惯。知道你今天会在家吃晚餐,她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菜单了。」
「她为什么不说?」杜若彤先前说了那么多话,不就是想要他知道她的付出吗?关振言看着餐桌,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因为她是那种……什么……」白妈想了半天,冒了一句话:「为善不欲人知啦!」
「反正,我就是难相处,罪大恶极就是了。」关振言不快地说道。
「她和罗嘉丽医生是不一样的……」
「好了,我不想听了。」他打断白妈的话,并不想再提那些挫败往事。
「你啊,把乌鸦当凤凰,又把凤凰当乌鸦……」
「我吃饱了,先回房了。」关振言没给人教训他的机会,他快步走上二楼。
在经过杜若彤的房间时,他听见了里头震天价响的贝多芬「悲怆」交响曲。
他皱起眉,瞪着那扇门。
结婚,怎么会这么麻烦呢?
她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当个惟命是从的妻子吗?她干吗这么热衷地想表现出她「在乎」这段婚姻、「在乎」他呢?
可谁都不能否认——她真的在用心啊!
关振言板着脸,不想承认他心里的冰霜已经渐渐融化。
但,他在她的门前站了十几分钟,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该死的!
他明天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外柔内刚的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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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隔天,气到一夜失眠的杜若彤起床时,已经下午一点了。
她梳洗完毕,很任性地决定要出门大肆采购一番,即便知道她花的钱对他而言,完全不痛不痒。
重要的是,她想顺便替关振言添购一个枕头。他不容易入睡,也许备长炭枕头会有些效果。
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过不屈不挠,还是奴性太重,或者她只是单纯地不服输了?
就像她大学参加社服社团时,她就是不相信那群社经地位低落的小孩子当真那么没有学习意愿,所以她比谁都费心、比谁都认真对待他们。当然,她辅导的小孩也全都交出了一张漂亮的成绩单。
固执,是她最大的优点与缺点。
总之,她就是要关振言认可她身为他妻子的身分。
不过,她总还有情绪。所以,她今天不要理他!
杜若彤走出房门,却差点踩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她眉一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礼物。
关振言是想道歉吧?
杜若彤微笑着,心里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她很开心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他还是在意着她的情绪啊。
她打开礼盒,里头是一副光泽夺人、珠润玉华的顶级南洋金色珍珠耳环。光是摆在她的掌心,就衬得她的肌肤细白雪腻了。
杜若彤戴上耳环,直接走到他的书房门口。虽然他平时总是睡到下午三点,不过她想他今天应该已轻起床了吧——毕竟他连礼物都准备好了呢!
她叩叩敲了几下门.
「进来.」沉嗄的声音像是甫从睡梦里醒来。
杜若彤推门而入,突如其来的阴暗,让她猛眨着眼,好适应屋内的昏沉光线.
窗帘拉得死紧,完全看不出今天外头是个好天气。
杜若彤就着室内唯一的光源,找到了关振言。
他正坐在床边的看书椅里,头顶上的一盏灯投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黑眸熠熠生光。
关振言的目光很快地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在看到了她耳上的珍珠耳环之后,又落回了他的书本上。
杜若彤对他露出的笑容没被他看见,她只好一耸肩,径自走到窗边,唰地拉开了窗帘,让屋外的阳光渗入室内。
关振言瞇着眼抗拒着太亮的阳光,杜若彤则在阳光中朝着他走来。她的全身染上了一层金晕,优雅的脸庞温柔得像是什么事都下曾发生过一样。
金钱的魅力当真无穷无尽啊!关振言瞇着眼,无法让他的脸色显得不那么讥讽。
「这是你送我的吗?」杜若彤在他的床边坐下,绣着绿色玫瑰的裙襬在床上优雅地散开来。
「嗯。」关振言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裙襬上,就是不与她四目交接。
「为了道歉?」
「我没什么好道歉的。」他不想让她以为她占了上风。
「那干么送我东西?」
「我送东西给自己妻子也犯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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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杜若彤的手指拂过耳上的珍珠,满意地微笑着——嗯,她喜欢他说「自己妻子」时的语气。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杜若彤拔下珍珠耳环放在手掌里,递到关振言面前。
关振言瞪着那两颗在她雪白掌间发亮的金色珍珠。
「妳究竟想要什么!」关振言低吼出声,蓦地抬头。
他总算看她了!杜若彤迎视着他灼亮的利眼,她强压住胸口的心跳如擂鼓,努力地装出无事人的模檬。
「我想要的是一个愿意和我沟通的丈夫,你可以送给我吗?」杜若彤瞅着他,双颊像被玫瑰染色一样地泛着红。
关振言皱起眉,完全没法子从她水亮的眸子挪开视线。
「妳到底想做什么?企业联姻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妳干么一直在意什么沟通、了解这些屁事?」他必须承认他很震惊,震惊于她又再一次地试图想说服他的努力。
「我一直想知道拥有一个正常的家是什么感觉。」她柔声说道。
「所谓正常的家是什么意思?」她现在的意思是在嫌弃他不正常吗?
关振言的拳头握得死紧,将那两颗珍珠耳环窒息似地拢在手掌间。
「一对彼此互相尊重的夫妻,或者再加上一群互相关心的家人,就是我所谓正常的家。」杜若彤倾身向前,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别碰我!」关振言一惊,蓦地挥开她的手,他掌间的珍珠耳环也随之飞出,落在地毯上。
杜若彤收回手,背脊挺得再也不可能更直了。她能察觉到自己在颤抖,但她不想控制。
委屈的泪水从喉间直冲上眼眶,她觉得愤怒,觉得无力,觉得软弱。她拚命深呼吸,不许自己的脆弱滑出眼眶。
关振言瞪着那一对耳环,他开始痛恨起自己下意识推开人的反应。
自从车祸之后,他便不喜欢别人碰触他。经历了那个曾经背叛他的女人罗嘉丽之后,更是如此。
关振言抬头看向那个低垂着头,像朵凋谢百合般坐在床沿的杜若彤,他怱地很想甩自己一巴掌!她的呼吸声破碎得就像是在无声啜泣一般。
关振言起身拾起耳环,放到她的裙边。
他就这么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瞪着她绞得死紧的十指,及她因为低垂而露出的雪白颈线。
「妳觉得自己原来的家不正常吗?」因为不安,所以他选择了先开口。
杜若彤没有法子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还没法子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我爸有两个太太,基于感情公平的原则,他不尊重我妈妈。我妈妈跟了我爸,为的也只是想掌权过好日子,她不是真心尊重这段感情。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就更不用说了,全家都在勾心斗角,何来尊重可言。」杜若彤说着说着,突然觉得好心酸。原来想有个家,竟是这么不简单的事啊!
「妳为什么跟他们不同?」他嗄声问道。
「我从小跟妈妈,还有保母婆婆一起住在外头,十岁那年才被接回和我爸同住的。『将心比心』,是保母婆婆给我的最大礼物。我大学时,和同学一起住在学校宿舍,同学们不知道我原来是一般人口中所谓的千金小姐,所以我们在相处上处处公平。因此,我希望我的婚姻也是如此。」杜若彤缓缓地抬头看着他,水亮的眸里有着期待,也有着恐惧被伤害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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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关振言望着她微红的眼眶,想起了许多往事。
大学时第一次看到她,她正帮忙领着一个迷路的小孩到警卫室。
第二次看到她,她正在礼堂辅导小孩功课。
第三次看到她,她在大树下抱着一个大哭的女同学。第四次、第五次……每一回看到她时,她总是在包容别人,那双水净的眸总在吸引他。
如同现在一般。
关振言别过头,很快地收敛起脸上的情绪。
「为什么又不看我了?婚后再培养感情,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吗?」杜若彤幽幽地问道。
「不是。」他沉声说道,很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地别开了眼。
杜若彤松了口气,她抬头凝望着他紧绷的下颚,此时才发现两人之间如今就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她意外地发现了他皮肤的白细程度竟不下于她,而他的睫毛长得让人艳羡不已。
难怪关振言在乍看之下,总给人一种奇异的不自在感——细长的单眼皮、高挺的鼻梁及薄细的美唇,他的五宫其实俊美异常。大学时没发现这点,完全是因为他在那时晒了一身古铜色肌肤,加上那一身精壮的肌肉,因此淡化了那股阴柔之气。
她看着他,看得着了迷,看到他皱起眉,直接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不让妳问,妳就会不问吗?」关振言冷哼一声,多少摸清了她的脾气。
「千金小姐何其多,你为什么指名要和我相亲?你先前的回答太笼统了,我想知道真正的答案。」杜若彤屏着气息问道。
「我不想回答。」他沉声说道。
又是一记拒绝,但她能为难他吗?杜若彤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力气可以跟他耗下去。
当初为了赌一口气,所以才硬撑着想和他维持好关系。现在,只觉得好累。
「不过,妳可以问我其它问题。」关振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柔顺如丝绸般的秀发,感觉掌心正骚动着想去碰触的欲望。
杜若彤喜出望外地抬头看着他。「那你可以答应我一个小小要求吗?」
「说。」她开口要的东西,他不会拒绝。
「你以后可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吗?」她柔声说道。
关振言利眸一瞇,蓦地对上她的眼。
杜若彤的心脏像被人捏住一样地喘不过气来。他那双黑色眸子,深邃得让人着迷。他定定的凝视,让她的心着了魔,完全没法子挪开视线,胸口有一股莫名的热气正乱无章法地横冲直撞着,冲撞上喉头,无法控制地漫开到整张脸庞。
杜若彤别开了眼,不自觉地低喘了口气。
关振言不能置信地瞪着她,出车祸之前,他曾经招惹过一票女人心。她这样的反应,他太熟悉了。
她在害羞!
而害羞的原因只有一个——她喜欢他?!
「不是要我看着妳的眼睛说话吗?」关振言握住她的下颚,黑眸笔直望入她的眼里。
「对。」杜若彤被迫迎上他的眼,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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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她严重怀疑他的大拇指正不怀好意地滑过她的下唇,可他的神情那么一丝不苟,让她不敢开口发问。
「除此之外,妳还有什么要求?」他低声地问道,声音里头有着自己尚未察觉的温柔。
「我……」杜若彤伸手捣住脸庞,因为它们烫到快焚烧起来了。
「妳想怎么样?」关振言的唇角微扬,想笑。事实上,他的心情已经很久没这么好过了。而她的脸越红,他的心情就越好.
「我想你每天至少能拨出十分钟的时间来给我。这十分钟里,你可以不用说话,但是你一定要很专心地看着我。」杜若彤低声说道。
「妳说什么?」关振言瞪着她,表情震惊地像是她要求把公司过户给她一样。
「你和我说话时,总不看我,这样不好。」她一本正经地摇摇头。
他皱起眉,看着她坦然的眼神。经她这一提醒,他发现自己的确是存在着这个问题。他不爱与人对望这事,是从何时养成的习惯呢?他——想不起来了。
「可以吗?一天只要十分钟。」这样他至少会慢慢地将她搁入心里吧。
「可以。」他没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真好!」杜若彤开怀地笑着,一口编贝白牙毫不掩饰地展示着她的快乐。
她开心地从床上跳起身,原本被搁在裙襬边的那对珍珠耳环随着动作滚落到了地上。
「啊——」杜若彤急忙弯下身捡起珍珠耳环,并小心翼翼地掬在掌心间。
瞧她珍惜的样子,让关振言握紧了拳头。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感钻入他的血液里,让他的心脏每跳一下,胸口便飞上一股抽搐般的痛感。
「如果没事的话,妳先出去吧,我还要处理一下事情。」他粗声说道,气息稍嫌紊乱。
「好。」杜若彤对他嫣然一笑,侧头戴上耳环,丝滑的长发随之滑落在她皎白的臂膀上。
关振言飞快地别开眼,大跨步地走到书桌前,打开了计算机。
「那你忙,我不吵你了。」杜若彤转身走了一步,又马上回过头。「对了,早上关语打电话说星期天要来我们家吃午餐,我答应要亲自下厨。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用餐?」
她和关语的交情什么时候变得可以相约吃午餐了?关振言的体温从高点降到低点,只一秒钟的时间。
「如果妳方便的话,明天的午餐也麻烦妳准备。」他板着脸说道。
「你……你不是一向下午才起床吗?」他是清晨才入睡的人。
「妳不是说结婚后要培养感情吗?我改变心意了不行吗?」他任性地抿着唇,不快地说道。
「谢谢捧场。」杜若彤飞奔到他的身前,做了一个小时候经常对保母婆婆做的动作!
她俯身在他颊边印上一吻。
关振言傻了眼,完全忘了要推开她。
「那我们晚上也一起吃饭,好吗?」她问,眼神中有着忍不住的兴奋。
「嗯。」关振言的大脑还来不及阻止,他的情感已经押着他先点了头。
「那我先到楼下和白妈讨论菜单喔。」她雀跃地旋过身,裙襬上的绿色玫瑰像盛开似地璀璨。
「等一下!」关振言唤住了她,对于这种突然间变得亲近的感觉,总觉得别扭——像是他随着她的脚步起舞一样。
杜若彤停下脚步,笑容凝在脸上,一脸害怕受伤的表情。
「我……我……晚上不知道会忙到几点,还是妳先用餐……」
「没关系,我等你。」
杜若彤笑着打断他的话,不再给他让人提心吊胆的机会,她像只蝴蝶般地翩然离去。
关振言瞪着那扇被关上的门,久久还回不过神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
楼主我家的懒羊羊
2个宝宝 LV.24 从那一天开始,关振言和杜若彤天天一起吃午餐、晚餐。
关振言开始把他的起床时间调前到下午一点。
而杜若彤为了有些小挑食的他,每天总是起了个大早到市场选买最新鲜的食材。如何让他多吃些鱼类,是她的最新挑战。
他们开始变得有点像朋友,他在晚餐过后,甚至愿意陪她到庭院里走走,听她述说着园里的植栽知识。
杜若彤发现关振言不喜欢谈他自己,可他喜欢听她说话。光是这一点,就够让杜若彤乐昏头了。她的坚持与努力,总算得到了一些报偿。她相信有一天,他会主动和她谈起他的心情点滴!
这天,下午一点,杜若彤一反几天前等他下楼用餐的习惯,她接下了白妈的任务——叫他起床。
不知道她之前帮他添购的备长炭寝具,是否让他好睡一些呢?
杜若彤敲了下书房的门,悄悄地走进去。她在床头柜上放了一杯他起床就要喝的温水,再走到音响前,按下播放钮。
关振言皱了下眉头,却还是没睁开眼。
她站在床边,仔细地打量着关振言——
他光裸着上身,趴在枕间,一道手掌宽度的白色伤疤从他的左耳以下,一路蔓延横过他的左半边身子。那一大片的伤痕经过整型手术,虽然已经淡化,但不平整的线条仍在,像有数条白色树藤正攀爬其上一样。
要让这些伤口愈合,需要多少的时间和多少的勇气啊?杜若彤咬住唇,心疼他曾受的苦。
他是那种吃苦不会吭上一声的倔性子啊。
白妈说,车祸之后,关振言足足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月。之后的复健期间,他一开始时连走路都要人搀扶,他的左耳甚至还曾经有过轻微的听力障碍。
虽然,后来一切都康复了,但关振言当了一辈子的天之骄子,他习惯了自己是学校里没有缺陷的白马王子,教他如何忍受这些不完美?
因此,他开始逃避人群,开始一头钻进网络世界,开始变得孤僻不与人接触,开始把自己关进黑暗里。
杜若彤无声地叹了口气,静静地凝视着他连睡觉中还在皱眉的脸孔。幸好啊,他娶到了固执的她,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拉出那个黑暗世界的。
见他还是没起床,她把音量调大了一点。
关振言皱了下眉,拿起枕头捣住耳朵。
他昨天是不是又太「早」睡了?杜若彤皱着眉忖道。
他习惯清晨才入睡,吸血鬼一样的作息,让他的脸色较之一般男人来得苍白。她该怎么样才能改掉他这个日夜颠倒的毛病呢?
她是很浅眠的人,如果以后同床共枕的话,那她岂不是会被闹得夜夜没法子入睡吗?
她……她在想什么啊!杜若彤辣红了脸,很快地别开眼,根本不敢再看他。
不准想!不准想!
杜若彤飞快起身,无声地走到落地窗边,偷偷掀开窗帘的一隅往外看——他有个好宽敞的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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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宝宝 LV.24 从阳台上看出去,可以看到整座庭园中最好的景致,难怪他可以待在房里一整天都不出门。
杜若彤推开落地窗,让庭园里植物的新鲜气味飘入屋内。
「妳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一声阴沉的低吼从她身后传来。
杜若彤被吓了一跳,却仍然力持镇定地挤出一个微笑,柔声说道:「我在等你起床。」她回头一看,他已套上了一件黑色上衣——自然,又是黑色高领衫。他甚至已经把那杯温水全喝完了,而她却完全没发现他的这些举动。
「谁允许妳进来的?」他脸色铁青,口气极差。
「白妈有事要忙,我自愿帮她叫你起床。」
「妳现在可以出去了。」关振言板着脸看着她的身后,不愿去猜想她刚才究竟看到了他多少的伤痕。
当他醒来时,她正倚在落地窗边,沉思的样子,美得像一幅画。接着,他面对着自己一身的伤疤。
对比之下,他比任何时刻都还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丑陋不堪。
他痛恨这样!
关振言站在她身边,却板着脸眺望远方,非常彻底地将她当成隐形人。
杜若彤定定凝视着他,直到她终于确定他不会再回望她为止,才垂下了眸。
「这个阳台晚上可以看到星星吗?」她抚着耳上那对珍珠耳环,来为自己增加勇气。
「可以。」
「那我晚上可以过来看吗?」
「不可以。」关振言头也不回地拒绝,脸色益发地沉郁了.她一定是在同情他!否则为什么要一再地对他委曲求全!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我说过我要和妳做朋友吗?」关振言阴沉的眸子瞪上她,不客气地反问。
杜若彤的嘴角一颤,想说话,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最终,只落得挤出一抹狼狈的笑容妆点着她苍白的脸庞。
「夫妻就夫妻,搞什么朋友那一套。」他的声音低嗄地像是不情愿地被人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杜若彤抿着唇,眼眶乍红,却是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蓦地,她低笑出声,眼泪却在同时滑下脸庞。
「妳哭什么!」
他的大吼,让两人都是一惊。
「你骗人……你从没认真地当我是你的妻子……」她捣着脸,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泪水。
关振言瞪着她颤抖的双肩,无法克制自己地伸出双手,倏地将她搂进怀里。
杜若彤泪湿的脸庞才被压在他的肩膀上,泪水便像是找到了出口的泉水,汩汩地涌出。
「别哭了!」关振言粗声命令着,将她搂得更牢了。
「为什么……你每次总是要在甩我一巴掌之后……再给我糖吃……」她抬起水气氤氲的眸子,可怜地瞅着他。
关振言没回答,他捧住她的脸庞,心痛地吻去她的每一颗泪珠。他的唇不由自主地滑至她的唇上,感受着她像朝露般的清新感。他贪心地在她的唇间汲取着她的甜美,霸气舌尖蓄意引诱着她生涩的香舌与他一同热情起舞,让她想要更多,也对他投入得更多。
随着两人的拥吻愈益激情,他的大掌松开她的上衣钮扣,滑入她的衣内,覆住她柔软的胸口,将她胸前柔软的蓓蕾拈揉成灼热的火种。
一阵酥麻的快感窜过杜若彤的四肢百骸,她在激情间,不能自己地清颤了下身子。
她会害怕吗?关振言硬生生地抽回手,拉开彼此的距离。
关振言紧盯着她,他的黑眸如火,烧得她的脸颊微红、呼吸娇喘,也烧融了他心中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