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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爱谁?    作者:希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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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糖果妈

宝宝7岁4个月12天 LV.24

他是她唯一的罗曼史。也是唯美的。

话说某天,天性冷清的她坐在计算机前用鼠标点呀点,点到了一张结婚照,

照片里有一个充满欧洲贵族气息的男子;男子有一双绿色的眼睛,那种绿,正是她最喜欢的……

决定了!就是他了阶――她要喜欢的男征寸人。

只是,台湾、欧洲,很远的距离呢,加上评匪沃她又不认识他……

无妨,只要略施小计,就会有一群人自动为她搭起姻缘桥。

唔,他们说她是小狐狸。

现在,小狐狸要用自己的方式追求绿眼男人,和他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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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糖果妈

宝宝7岁4个月12天 LV.24
1楼

楔子

  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进书房,照亮了一屋子的藏书,也轻轻笼罩住计算机屏幕前的人儿。

  唐念盈微倾着头,专注地盯着计算机,乌黑直顺的头发优雅地披在肩头,阳光将她白皙无瑕的容貌衬得更加脱俗完美。

  纤纤细指点点鼠标,画面跳到另一张延续的相片,她看得更仔细,眼眸异常的晶亮。

  「妳在看什么?」

  房间中突然传来第二个声音;念盈缓缓转过头去,看见久违的兄长朝她走近。

  唐慕河在她身后站定,脸上闲适的笑容没停过,尤其在看清屏幕上的画面后,嘴边的角度更开了。

  「这么认真地看别人的结婚相片,是认识的人吗?」唐慕河笑问。

  念盈目光平淡地瞄他一眼。

  「会认识欧洲皇室贵族的人,应该是你吧?」她客观地说,绝美的脸上没有太大的起伏。

  慕河敛起过大的笑容,再端详照片一遍。

  「很遗憾,刚好不是我认识的人。」他不是很认真地说。

  「无所谓。」念盈不以为然地再点开另一张相片。

  虽然早习惯自家妹妹冷淡的作风,慕河还是嗅到了一点异常的味道,尤其在看到画面角落上的数字后,知道事情绝对不是她说的无所谓。

  「妳已经看了一百多张相片,对这对王子公主这么感兴趣吗?着迷得连难得回家一趟的亲哥哥都懒得招呼?」慕河脸上的笑容顿住,心里有点受伤。

  他们兄妹俩这么久没见,一进门,他不忘过来探视亲爱的妹妹,想不到没有热情的欢迎就算了,居然连个冷眼都懒得给,他可是她唯一的亲哥哥耶!

  听出慕河话里的委屈,念盈终于正眼对上他的脸。

  「欢迎回家。」说完,又转回计算机,态度依旧清清淡淡的。

  慕河苦笑一下,更加确定她心里有事,而关键就是那对笑得刺眼的新婚夫妻。

  「妳为什么要这么专心地研究这对新婚夫妻呢?」面对自己的妹妹,他懒得迂回,直接挑明问。

  「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念盈答得简洁,视线不离计算机。

  「什么现象?」慕河有耐心的再问。

2018-12-13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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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糖果妈

宝宝7岁4个月12天 LV.24
2楼

念盈慢慢别开头,以十分专注的眼神望着他。

  「为什么人会有『喜欢』这种感觉呢?」她天外飞来一笔地问。

  慕河楞了会,还没回答,她自己就接了下去--

  「这种感觉通常来得突然,要怎么确定就是『喜欢』呢?」她半偏着脸,娥眉微蹙地低喃。

  虽然美女轻愁的样子很迷人,慕河却感觉到一股冷凉的气息。

  「这是那一百多张结婚照给妳的启示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他必须承认他真的太久没跟念盈见面,才会完全捉不住她的逻辑。

  她怎么可以在看了一堆结婚的画面后,生出这样一个玄到让他听不懂的想法呢?

  「不是启示,是发现。」念盈认真地更正,美丽的脸上看不出开玩笑的迹象。

  「妳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慕河还想挣扎出一点头绪。

  「喜欢。」念盈一贯的简答,再度回到计算机中的另一个国度。

  她的答案让慕河堕入更混沌的世界。

  看着她全神贯注的侧脸,慕河幽幽叹了一口气。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应该是累了,或许睡过一觉后,他会发现现在这个陌生的妹妹只是他的梦一场。

  醒来后,就会一切正常吧?

  第一章

  十一月初的冬阳暖暖地从与天花板同高的落地窗射入,替唐家大宅的饭厅引进充足的光线,更为里头的璀璨增添几分光辉。

  气派的大长桌现在只坐着三个人;坐在首位的是一个年约八十几的老年人,他的身体硬朗,脸部线条严厉,岁月的风霜遮掩不了非凡的气势。他刚用过早饭,现在正专心地翻阅报纸。

  在他左手边的是一个相貌俊美、举止优雅的男子,意态悠闲地喝着牛奶。

  在年轻男子对面的是一个长发女子,她有着惊人的美貌与绝佳的体态,线条优美的眉现在微微蹙起,手指无意识地挑弄装饰餐点的生菜。

  一切是如此的平静祥和,画面是如此的赏心悦目,一如往常唐家的每一天早晨。

  长发美女将盘里的小西红柿推了一下,专注地看着它滚动、停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提起那张冷艳的面孔转向坐在首位的老人,美丽的双唇轻轻开启--

  「爷爷,我想相亲。」

  她话一出,老人家拿着报纸的手抖了一下,俊美男子切开荷包蛋的刀子也顿在半空。

  紧窒的空气维持不到两秒,瞬间又恢复成原本平静祥和的气氛。老人依旧看着报,男子依旧示范着高雅的用餐礼仪。

  过了一会,老人看完报,男子用完餐,两人这才笑脸盈盈地望向长发美人。

  「念盈,妳刚才说了什么,爷爷没听清楚,可以再说一遍吗?」唐爷爷从他冷硬的五宫中挤出慈祥的笑容,疼爱地看着他唯一的孙女。

  「我想相亲。」唐念盈没迟疑,面无表情地再次宣布这惊动整个唐家的大消息。

  即使心底已经大大抽了一口冷气,唐爷爷脸上的皱纹仍没动上半条,他不着痕迹地向右边的孙子递个暗示。

  唐慕河了然地回以眼色,关心地朝唐念盈开口:「妳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呢?」

  念盈幽幽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她说得很冷淡,脸上的表情也很漠然,好像提出相亲跟点菜一样简单。

  可对唐家男人而言,是一个惊天动地的雷击。

  唐家一向人丁单薄,一脉单传到了唐爷爷这代终于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慢慢开始发枝散叶;可是,阳盛阴衰。

  在唐念盈这一辈的,只有她一个女娃,其它都是硬梆梆的男孩子;理所当然的,她就成了唐家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现在她居然开口说想嫁人,宠她的唐家男人怎么可能会笑着点头呢?

  一听到慕河知情不报,唐爷爷锐利的目光马上杀到。

  「这是怎么回事?慕河,这个主意是你提议的吗?」他压根不信他最单纯可爱的孙女会有离开他们的念头,一定是慕河这个不良哥哥搞的鬼。

  「爷爷冤枉!我才刚回来几天,调时差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作怪?再说,我一向不做坏事的。」慕河微笑澄清,弯弯的眼角看起来俊逸又无害。

  唐爷爷白他一眼,十分清楚孙子话里的含意。

  「你不是不做坏事,而是专做没有证据的恶事。我们唐家阴险的头脑,你可是继承得青出于蓝,这种人不往商界发展,学什么音乐,败坏乐界的风气!」唐爷爷中气十足地训了一顿。

  每次一想到最适合从商的慕河放着自家庞大的企业不管,去拉什么小提琴,他就会惋惜地猛摇头。

  「是是是,爷爷你每次说的都对。可是现在应该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吧?」慕河笑笑地说,轻松摆脱爷爷第一千零九次的训诫。

  一回到先前的话题,唐爷爷紧抿着嘴,看向又在玩弄蔬果的念盈。

  「念盈,告诉爷爷,妳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要相亲呢?」他语气和蔼地问,与之前骂慕河的样子判若两人。

  念盈抬起精致的脸,木然地说:「我也到了适婚年纪,不是吗?」

  「傻丫头,那是对一般家庭而言,才有女大当嫁的说法。在我们唐家,妳大可舒舒服服地住一辈子,唐家可以养妳到老,而且保证锦衣玉食,妳到哪里找比得上唐家的婆家呢?」唐爷爷毫不谦虚地说。

  他们唐家不敢说富可敌国,但全球前百名的企业一定有唐家;不然唐家孙字辈的男孩们,即使继承家业的只有一、两个,但其它的个人发展也是有声有色,随便一个都能轻松供养念盈当千金大小姐。



 
 

2018-12-13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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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糖果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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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姑姑还不是嫁到日本去了。」念盈不客气地戳破唐爷爷心中陈年的痛。

  唐爷爷五官不着痕迹地狰狞一下,立刻回复慈眉善目的好爷爷样。

  「可是他们没多久就离婚了呀!所以说嫁人不是件好事。」他极力阻止另一个掌上明珠被别人家的浑小子拐走。

  当初女儿远嫁日本他可是表面硬撑,暗地里却是哭了三天三夜。要是念盈再离开他,他活再久也没意思了。

  「可是姑姑跟姑丈一直都有联络,依旧十分恩爱。表哥说过他们的离婚是有计划、有目的的,不然姑姑怎么始终都不回老家来呢?」念盈再说出一个令唐老爷心碎的事实。

  「唉呀!妳怎么尽信那些浑小子的话,就是不听爷爷的呢?」唐爷爷无话可说,只好装可怜博得同情。

  念盈默默看着爷爷悲苦的表情,冷漠的脸上没有半点软化的现象。

  「是爷爷您教我们只要相信事实的。」

  她话一出,一旁的慕河忍下住掩嘴窃笑,引来唐老爷不悦的白眼。

  「你笑什么?!」他凶巴巴地责问孙子。

  「我是为爷爷成功的英才教育感到欣慰。」慕河技巧性地回答。

  唐家的老狐狸怎么会听不出小狐狸的暗讽!一张老脸拉得更长了。

  「难道你舍得让念盈嫁出去吗?」

  「我当然舍不得。不过相相亲又不是真的要结婚,爷爷何必太早操烦呢?」慕河从容地说。

  「我就是不准!我想唐家里也没多少人会同意吧。」唐老爷自信地说。他有绝对否决权,只要他不同意的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是吗?」慕河怀疑。

  「不然我们召开家族会议,把你们云游四海的父母、工作狂的伯父伯母,以及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兄弟们全都叫回来投票表决,看我说得对不对?!」他被孙子激得调高了音量。

  「不必这么麻烦,我们还是先弄清楚念盈的用意比较重要。」慕河又是轻轻地扫开话题,焦点重回小公主身上。

  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念盈收回正在抚摸盆栽叶片的手,端庄地回视。

  「你们讨论出来我可以相亲了吗?」

  「不可以。」唐爷爷想都没想地反对。

  慕河静静地与她四目相望,慢慢想起了什么……

  他抿了抿嘴,试探地问:「我想妳的目的应该不是结婚吧?」

  念盈点头。「嗯。」

  她的响应让慕河沉默下来,在脑海中组织念盈真正的动机。

  看不懂年轻人的互动,唐老爷急着发问:「妳不想结婚为什么想相亲呢?」

  「因为喜欢,这是一种手段。」

  念盈回了一个很玄的答案,唐老爷却更胡涂了。

  「丫头,妳老实告诉爷爷,妳到底想做什么?」唐爷爷努力挤出和蔼的笑容,试着了解宝贝孙女的想法。

  「我想相亲。」念盈只有这个要求。

  唐爷爷又被轰了一次,拒绝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心肝念盈嘴里吐出来的。

  他绝望地看向另一边的孙子,希望慕河能为他解释这一切。

  慕河很想同情爷爷,毕竟几天前他也被念盈的奇怪言行搞得头昏脑胀。

  可是一看到爷爷这个号称铁面狐狸的商业大老被一句话击倒,他只觉得整个场面滑稽得好笑。

  慕河最终还是忍不住,让抽搐的嘴角泄了底。

  唐爷爷当然明白自家孙子在想什么,眼神一敛,毫下留情地射出杀人厉光。

  「还笑得出来,想必你是完全掌握了重点。不说来听听吗?」唐爷爷冷冷地笑着,言下之意是:你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你就别想安然地走出餐厅。

2018-12-13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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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7岁4个月12天 LV.24
4楼

慕河收到爷爷的恐吓,当然不敢迟疑,清清喉咙后说道:

  「我想,念盈她是要认识其它人,毕竟成天待在唐家里,她的世界是狭小了点。」依念盈这几天的种种行为看来,他勉强做出猜测。

  「她又不是关在屋子里,她要出去随时都有司机待命:就算是出国,只要说一声,天涯海角没有唐家人去不了的地方,哪里不自由?哪里狭小了?」唐爷爷才不相信他的宝贝孙女有一丁点不幸福的感觉。

  「我不是这个意思。念盈想认识的是除了唐家人之外其它的异性,换言之,她是想谈恋爱,所以才会有相亲这个提议。」慕河耐心地解释。

  唐爷爷听了心都碎了。

  他拒绝相信,赶紧向他最天真无邪的孙女求证:「慕河说的都是真的吗?」

  没看见爷爷眼中的祈求,念盈不留情地老实回答:「没错。」

  老爷爷震惊地退坐到自己的位置,嘴里绝望的低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喜欢。」念盈还是答以这个很玄的答案。

  唐老爷泄气地垮下肩膀,不愿面对现实。

  似乎是看够了爷爷吃瘪的样子,慕河良心大发地开口安慰:

  「爷爷,您不必太伤心,多认识点人对念盈是有帮助的。毕竟我们以前对她太过保护,造成她现在的困扰,您也不愿意念盈有所遗憾吧?」

  「可是我也不愿意别人家的浑小子抢走我家的宝贝啊!当初你们姑姑被那个日本鬼子拐跑,我已经够伤心的了,我怎么能允许再有人夺走我唯一的孙女,唐家唯一的女娃呢?」唐老爷死都不肯答应放念盈出去抛头露脸。

  想当初他女儿才刚成年,才第一次出席公开的宴会,就被年轻的日本浑小子一眼相中,绑到日本去,从此他就很难再见女儿一面,而念盈的姿色是她姑姑的十倍,一曝光,肯定有十倍的浑小子来抢破头。

  他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的。

  「爷爷您是杞人忧天了。」看到爷爷一脸愤慨的样子,慕河很想笑,但为顾及爷爷的面子,硬是忍了下来,轻声地在爷爷耳旁低语:「念盈说想恋爱,又不一定会有结果。说不定她尝试过了,对爱情失去兴趣,甚至是失望,从此一辈子都留在爷爷身边了。」

  唐爷爷闻言,瞥向一旁正忙着帮盆栽除草的孙女,在心中评估慕河话里的可能性,坚硬的心被说动了一小块。

  「好!就算有这个可能,我还是不允许有浑小子跟念盈单独约会。」他虽然很老,但他知道无论是什么年代的男人,在美女面前都是一匹狼。

  「这个你放心。既然念盈要相亲,我们就让她相亲;她要多认识人,我们就找人来。过些时候不是大伯的六十大寿吗?喜欢排场跟做生意的大伯一定会藉此机会大宴宾客,他可以增加人脉及谈生意的场合,我们也可以好好利用这个人才聚集的机会,让念盈一次看腻所谓的青年才俊。」慕河笑瞇着眼说。

  唐老爷仔细审视孙子的神情,想找出他使坏的蛛丝马迹。

  他知道慕河天生不是热心的人,做事全凭自己喜好。他不明白,这样的建议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的意思是要准备一个大相亲?这样念盈就会断了念头吗?」

  「不试试,大家都不知道结果。」慕河高深莫测地说。

  唐老爷沉吟了一会,问出他最大的疑惑:「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些兄弟好久没见了,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应该会有人想回家吧?我们也可以好好地聚一聚。」他笑得很是潇洒。

  唐老爷意会地点点头,不放心地再望向宝贝孙女。

  这样做真能保证念盈不被人抢去吗?

  他老而松弛的右眼皮不祥地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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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的另一边--花都巴黎,此刻也露出难得的冬阳,照得塞纳-马恩省河闪闪发光,照进了左岸一栋古雅的歌德式建筑内。



 
 

2018-12-13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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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室内阳光斜照,古典的四角大床上隆起的被窝显示有人正熟睡着。

  偏偏突兀的电话铃声硬是打散了这屋里温馨的气氛。

  床上的隆起动了一下,没有接电话的意思,任凭电话铃声响着、挂断,然后第二通紧接打来,再响、再挂断。如此循环了五次,终于有一只手探出被窝外勾起话筒。

  「Hello?」慵懒的男声含糊地应着。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沉默几秒后才以清晰流利的英语说话:「抱歉,打扰了。我找唐惟天,谢谢。」

  对方语气肯定,彷佛料定接电话的不是唐惟天本人。

  亚尔特好奇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对电话中那男子的自信感到兴趣。

  他以流利的英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惟天?这是他个人的住所,平常只有他一个人在,你如何凭一个模糊的单字就辨认出来呢?」

  远在台北的唐慕河低声笑了一下。「你这么问是想知道我跟他的关系,还是宣示你们的关系匪浅,所以能在他床上留宿吗?」

  他话一出,亚尔特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人就在这屋里拿着手机一边监视一边说话。

  确定是自己多疑,他也笑了。「你是唐慕河吧?惟天的堂兄弟。」

  「看来你们真的交情很好,他居然会跟你提唐家的事。」慕河不疾不徐地聊着。

  「他很少讲家人的事,我刚好听过你与你的亲妹妹--那个他常常挂在嘴边的唐家公主。」

  「是吗?那这通电话他是非接不可了。现在可以叫他起床了吗?」

  亚尔特依言放下了话筒,眼角忍不住狐疑地多瞄电话一眼,对唐慕河精准掌握现场情况感到不可思议。

  他转回身子伸手推向枕边精壮的臂膀。「惟天,你的电话。」

  唐惟天懒懒地翻身,不愿清醒。

  「我不接。」他沙哑地低语。

  「似乎有急事,唐慕河打来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唐惟天的眼皮反射地撑大,身子矫健地弹起,性格俊朗的脸上嫌恶地皱了起来。

  他不发一语,发泄似地卷过话筒,劈头就是一阵怒吼:「你找我做什么?!我们的恩怨还不够多吗?!无聊打来挑衅的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轻松的笑声。

  「你不问问我现在人在哪里吗?」似乎是料准没耐性的惟天意图挂掉电话,慕河立刻开口拦截。

  惟天不悦地拉回离耳十公分的话筒,火爆地说:「谁管你跟你那把破小提琴还是烂指挥棒又巡回到世界哪个角落去,我没兴趣!」

  「我的琴是有历史的名家杰作,指挥棒也刚换新的,既不破也不烂。」慕河不慌不忙地跟他打哈哈。

  「唐慕河,你是嫌钱太多,所以打国际电话来扰人清梦的吗?你知道现在巴黎几点吗?你又知道我是几点才合眼的吗?」惟天咬牙地说,他决定给慕河一次机会,如果他再说一次废话,他就摔烂电话。

  「现在巴黎大概清晨六点左右,听你的口气,你昨天应该又熬夜工作了,约莫只睡了两个小时。」

2018-12-13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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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糖果妈

宝宝7岁4个月12天 LV.24
6楼

你倒是算得很准嘛!不当音乐家改行成算命师了吗?」惟天很不想承认,但慕河的确了解他到了恐怖的地步,光凭几句话就将他的作息抓得神准。

  也因为这个缘故,他从小到大都被慕河压得死死的,所有不愉快的记忆都有他参一脚。所以他一自立后就马上离家,逃开唐家里啰嗦的老狐狸以及慕河这只十恶不赦的小恶狼。

  「客气客气,刚刚你的『室友』也说过同样的话,你们还真有默契啊。」慕河意有所指地说。

  「少废话!有话快说!」惟天眼神闪了一下,催促慕河的来意。

  「你这又是在逃避吗?不想多聊聊你难得的室友,以及你讨厌女人的事实吗?」慕河咬住猎物不放。

  惟天的眼睛危险地瞇了起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急事吗?」

  「当然不是。」听出他的威胁,慕河玩够地转回正题:「我人在家,台湾的老家。」

  他的话让惟天意外地挑起眉毛。「想不到唐家第二号野马也知道要回家了,老狐狸有没有火力全开,朝你这个不务正业的不肖孙开炮啊?」

  「你以为呢?」慕河笑而不答。

  这态度又让惟天火大,他口气很冲地说:「我知道你够狡猾,三言两语就能把老人家哄得服服贴贴,哪像我们口拙,回去只有被训的份,只好流放天涯,有家归不得!」

  他们唐家后辈不是故意要离乡背井,而是留在台湾又不接管家族事业的话,就会被唐老爷念到发疯,所以没有能耐应付唐老爷的就只能挑日子回去,像是逢年过节,老人家比较不好骂的时候回家团圆。

  「这是唐家第一号野马的心声吗?让我想想,你已经有两年没回来了,思念积得很深了吧?」慕河凉凉地说。

  「对你倒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惟天冷漠地说。

  「那念盈呢?伯母呢?应该是无比思念吧?」慕河慢慢导出主题。

  「念盈……」惟天喃喃念着堂妹的名字,充满了宠爱。

  唐家中他唯一的牵绊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那位被他捧在手心的公主。

  「怎么?想家了吗?要回来看看吗?」慕河语带笑意地问。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拒绝给慕河捕捉到他柔软的一面。

  「那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你想不想管呢?」

  「唐家能有什么大事?有老狐狸撑着,大事也变成小事,有什么好管的?再说,我也懒得理。」他无聊地耙耙头发,还是没搞懂慕河打这通电话的用意。

  「说的也是。唐家的确没大事发生,倒是有一些私事。过些时候就是你父亲六十大寿,我们会扩大庆祝,顺便藉此机会帮念盈安排相亲。你这个不孝子应该不会想回来享受天伦之乐吧?好了,没事了,你继续补眠吧。再见。」说完,慕河迅速收了线。

  惟天的脑袋像是被砸下一个炸弹,轰得他耳朵嗡嗡作响,直到电话切断的嘟声渐渐清晰,他才慢一拍地发出怒吼--

  「等一下!」发现对方离线已久,惟天气极地甩下电话,再拿起,一边用力按键一边咒骂:「该死的唐慕河,你居然敢挂我电话!该死!该死!」

  「什么事让你气成这样?」刚沐浴完,亚尔特浑身漾着氤氲的水气坐到惟天面前,一面擦拭着湿发,随口问道。

  惟天瞥了他一眼,暴乱的口气微缓:「还有谁可以惹出我的脾气?只有那个该死的唐慕河!」

  「哦?那我也无法引出你的情绪吗?」亚尔特淡淡笑了一下,魅惑的绿眸定定看着惟天。

  惟天一手拿着待接通的话筒沉默迎视,不久才丢出一句:「你别闹了。」之后就别开眼专注在电话上。

  亚尔特抿嘴划出一朵微笑,勾起椅背上的睡袍,体贴地为惟天披上。

  感觉他的触碰,惟天纳闷地看向他。

  亚尔特还是笑着。「冬天气温低,不像夏天,你可别冻着了。」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滑过惟天赤裸的胸膛,惟天飞扬的眉渐渐拢了起来,正想说什么,电话恰巧接通,亚尔特也在同时间走开。

  惟天深思地瞥了他颀长的背影一眼,立刻被慕河唤回注意。

  「找我有事吗?」慕河轻松的嗓音在远方响起。

  「少跟我兜圈子,你刚刚说念盈怎么了?」惟天挑明地说。

  「她很好,身体健康,花容月貌,娉婷玉立,最近还想谈恋爱。」慕河再丢出一个炸弹。

  「什么?!」惟天大喊,果然被炸得头昏眼花、神智停摆。

  若要说唐家里最宠念盈的是唐老爷,那么最在乎念盈的就非惟天莫属了。



 
 

2018-12-13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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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糖果妈

宝宝7岁4个月12天 LV.24
7楼

他简直比念盈的亲生父亲还像她爹,无论是喂奶、换尿布,他都做得心甘情愿。从她学走路、牙牙学语,到国小入学,他硬是要凑一脚。若说念盈有一半是他带大的,恐怕没有人有异议。

  现在他的反应就是一个当爸的得知女儿有男朋友时的标准示范。

  「你跟爷爷都反应过度了,只是多认识一些人,又不真的要嫁掉。」慕河叹口气,实在服了这对表面水火不容、骨子里却像个十成十的爷孙。

  「你少说风凉话!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惟天字字坚定地含血咬出。

  「爷爷也说过同样的话,不过他最后软化了。」

  「什么?!老狐狸是老人痴呆了吗?居然会答应这种事?!」惟天又朝话筒用力嘶吼,觉得整件事荒谬又气人。

  「事实如此。三天后如期举行伯父的生日宴会,以及附带的相亲大会。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计划是不会改变的。」慕河正经地说。

  惟天从他正经的口吻中听出端倪。

  「唐慕河,这才是你找我的目的吧?」他愤懑地问:「故意告诉我这个消息,想逼我回去吗?」

  「我只是尽到告知责任,回不回来是你的决定。」

  「我怎么可能回去啊?!我才刚到法国,工作都还没起头,怎么能丢下一切说走就走?!」惟天呕极了,不知道慕河是不是也算准他会有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才打电话来找麻烦的。

  「真抱歉,造成伟大的石雕家唐惟天先生的困扰。如果这点小事与你的工作有冲突,一向以事业为重的你就好好地留在巴黎吧,我想伯父应该也能体谅的。」慕河语带遗憾的说。

  听到这么假惺惺的说词语调,惟天快气疯了。

  「谁管那老头今年几岁!我关心的是念盈的事!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有办法阻止吧?」他非常不愿意拜托慕河,但事情已到了这地步,不得不低头。

  「再说声抱歉,我是不会阻止任何对念盈有益的事的。」慕河有礼地回绝。

  「你……你是故意的!」惟天气到说不出话来。

  「对,我是故意让念盈开拓视野的。不多聊了,爷爷跟我约定的时间到了,我们今天要拟出受邀青年才俊的名单,应该不需要寄邀请函给你吧?」慕河很故意地问。

  「唐慕河!你……你你……你……你真该死!」再怎么努力挤,他现在也只挤得出这句。

  「是,这句我从小听到大,该换词了。时间真的到了,我收线了。」慕河再度挂断惟天的电话。

  脑袋已经被怒火烧成一片空白的惟天怔怔地对着话筒发呆,最后还是亚尔特抽出话筒帮他挂上。

  「发生大事了吗?」他轻轻摇晃惟天的肩膀。

  惟天茫然地望向他,三分钟后才真正聚焦,下一秒就甩开亚尔特的手,冲到衣橱把才刚整理好的衣物一把扫进行李箱中。

  见状,亚尔特凉凉地开口:「十小时前才刚到巴黎,二十小时后就要去台湾吗?别忘了你还有工作,而且是欠不得的。」

  他的话冻住了惟天的动作。他这次来巴黎就是为了一家即将开幕的美术馆雕刻出象征全馆精神的作品,如不能如期完成,美术馆就无法开幕。

  他挣扎了一下,又急冲向亚尔特,使劲拉着他的手拖往外头的工作室。

  「你帮我,我一定要在两天内完成!」他强硬地宣布。

  「这表示我们又将同床共枕两晚喽?」亚尔特笑得很灿烂。

  惟天回头用力看了他一眼,嘴唇掀了掀,没有出声。

  后来还是放弃地甩头往前冲。现在他要烦的事太多了,有些事可以搁着就先晾在一边吧。

2018-12-13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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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糖果妈

宝宝7岁4个月12天 LV.24
8楼

  第二章

  衣香鬓影的豪门夜宴,风风光光地在唐家宽阔的前院里举行。

  占地辽阔的草坪是宴会的主要会场,两旁有精心准备的餐点与美酒,客人们就在当中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讨论交易,或是结交权贵,拓展人脉。

  没生意可谈的贵妇人们大多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暗地里较量彼此的行头,或是交换八卦。

  一个身形消瘦、穿着紫色小礼服,全身行头都是香奈儿的富太太刚与人批评完全场女性的穿著,正喝着红酒润喉,稍作喘息,她身边的同伴则是凡赛斯系列,粉红色调的装扮让她福态的身材显得臃肿,没有八卦可听的她无趣地四处张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唐家人好像没有全员到齐。有唐家老太爷,第二代的只有寿星夫妇出席,第三代的只看到在唐氏企业工作的寿星的长子,跟回国度假的音乐家唐慕河,其它人呢?唐家人是不是感情不好,有嫌隙啊?」凡赛斯夫人楞楞地问。

  香奈儿夫人一听,红酒差点喷了出来,赶紧把同伴拉到后头隐蔽的凉亭说话。

  「妳别乱说话,唐家人感情好得很。第二代的次子没出席是因为他们夫妻俩正流浪到非洲偏远的部落赶不回来,不过生日礼物可不含糊。他们买下非洲一座钻石矿山送给大哥当生日礼物,听说不久前还挖出近百克拉的大钻石咧。」香奈儿夫人唱做俱佳地比手划脚。

  「真的呀!不愧是巨富,送的礼物就是不同凡响。」凡赛斯夫人羡慕地说。

  「还有啊,远嫁日本的唐家小姐人虽然不能回来为兄长祝贺,特别嘱咐离婚的丈夫,就是日本餐饮界的龙头,负责今晚的餐点。不然妳以为在台湾吃得到这么顶级的生鱼片与牛肉吗?当然是日本空运来台的。其它的松露、鱼子酱、鹅肝酱自然也是挑选过的极品。」

  「哇!那也得花不少钱吧?想不到离了婚的妹婿也这么慷慨。」凡赛斯夫人再惊叹。

  「可是啊,接下来的年轻人间的感情好不好就不得而知了。他们大多长居国外,很少在国内露脸。」香奈儿夫人很遗憾搜集不到第三代的情报。

  「但他们常常在电视上出现呀。像这次难得回来的唐慕河,只要他一有演奏会,连CNN都会想办法访问他。啊!他真的是太帅了!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岁……」凡赛斯夫人瞥见唐慕河一闪而过的身影,马上痴迷了眼,流了一地的口水。

  「就算是重新投胎也没用,人家看不上妳的。」香奈儿夫人残酷地点破事实。

  「哎,妳怎么这么说呢!人就是要有梦想。不过话说回来,唐家人生得真是好,听说还有一个小姐,是唐慕河的亲妹妹,不晓得会美成什么模样?」凡赛斯夫人向往地想象,忽然想到另一个也是媒体宠儿的唐家人。

  「咦?寿星不是有三个儿子吗?怎么只有长子出现?我上次有在旅游频道看到他的二儿子喔,才知道原来唐惟天是个雕刻家,旅居意大利,难怪国内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上次恰巧在节目上看到他在解说自己的作品,艺术我是不懂啦!不过我倒觉得他比他的作品还吸引人。撇开艺术家浪荡的气质、刚毅俊俏的脸部轮廓不说,健硕性感的身材对女人才是致命的魔力啊!」凡赛斯夫人又一次陷入花痴的情境中。

  香奈儿夫人冷冷觑了她一眼。「这个唐惟天妳就更不可能抱有希望了。」

  「为什么?」凡赛斯夫人马上回神问道。

  香奈儿夫人神秘兮兮地靠近她耳边说话:「因为他讨厌女人,是个同……」

  她的话没说完,前头的骚动盖过了她的声音。

  身为八卦收发站的站长,香奈儿夫人怎么可能错过凑热闹的机会,裙襬一撩便黏了过去。

  见状,凡赛斯夫人岂有不跟的道理,肥胖的身躯一摇一晃消失在暗处的凉亭边。



 
 

2018-12-13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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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7岁4个月12天 LV.24
9楼

在她们走后没多久,有一个纤细的黑影从凉亭更暗的背光面走了出来。

  她长发飘飘,在原地沉思一会后,也踏上她们的路线走到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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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尔特一停好车,惟天就迫不及待地开门直奔唐家大宅。

  他杀气腾腾地穿过宴会会场,途中撞到不少人,没有道歉,速度也不减缓,强硬的态度让男人不敢抗议,女人们则着迷地跟着他移动。

  「惟天,你冷静一下,就算现在到了屋子里,你想见的人也不一定会在那里。」亚尔特追上他,扯住他紧绷的身体。

  他的出现又引起现场一阵骚动。

  亚尔特深刻的轮廓、墨绿的眸色、慵懒而优雅的异国风情立即掳获现场不少女性的爱慕眼光。

  更教人讶异的是,他跟惟天之间异常亲密的肢体接触。

  亚尔特拉住惟天后就揽着他的腰,领着他往角落说话去,丢下议论纷纷的众人,两人的脚步走得自然又自在。

  「看吧,这就是妳永远没有希望的原因。」目睹一切经过,香奈儿夫人风凉地说。

  「妳是说……唐惟天是同性恋?」凡赛斯夫人不愿相信地问。

  为什么这世上的好男人总是在发现的同时,就已经失去了呢?

  「唐惟天不喜欢女人又不是新闻了,他是gay大家也不意外吧。妳瞧,这不也挺赏心悦目的吗?」香奈儿夫人用下巴朝远处的惟天他们点了点。

  在月光的剪影下,两人贴近的修长身躯看起来像是一幅画。

  凡赛斯夫人虽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同性恋也许还不错。

  「唐家人能接受吗?」她想到地问。

  「我不喜欢。」

  一个突兀的否定冷冷打断夫人们的八卦。

  两位夫人循声望去,一看就呆了。

  她们身边不晓得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美丽的女子。她的长发随风轻扬,带出迷人的香味,她的皮肤白皙无瑕,身材纤长有致,黑色丝质礼服把她的优雅烘托得淋漓尽致,最教人吃惊的是她无法形容的美貌。映着月光,有瞬间她们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子。

  唐念盈媚眼紧盯凡赛斯夫人,晶亮的眼神传达出她的坚定。

  凡赛斯夫人被美人看得浑身不自在,结结巴巴地吐出声音:

  「说得……也……是,这么好……的两个……男人,这样是……挺可惜的。」

  「不过,就是喜欢上了呀。」念盈的眼光褪了下来,喃喃地说。

  「是啊……感情这种东西很难说的。」凡赛斯夫人很自然地答腔,完全被对方的美貌迷昏神智。

  念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低头思考几秒,嘴里絮絮念着:「喜欢就是喜欢了,还能怎么办呢?」

  她边说边往惟天他们靠近。

  终于能回神的凡赛斯夫人踱回同伴身边,望着那连背影都很漂亮的女子,好奇地问:「她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从没听过上流社会有个这么标致的美人呢?」

  香奈儿夫人颤颤地转向她,语气惊慌地说:「妳还没发现吗?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到今天才在唐家的大宴中现身,妳想她是谁家的千金呢?」

  「妳是说……她是唐家唯一的女孩、唐家的掌上明珠、唐家呵护在城堡中的公主?」每说一句,凡赛斯夫人脸上的赘肉就摇晃一下,然后停在痴呆的表情。

  「对,而妳居然就当着人家妹妹的面说哥哥是同性恋,妳想小公主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老国王呢?万一唐家人真的不能接受,我们就算是惹上大祸了。」

  香奈儿夫人夸张的表情与语气吓坏了凡赛斯夫人,两个八卦的女人哀怨地对看一眼,想着该如何告诉要靠唐家吃饭的丈夫,她们可能切断了自己的钱途。

2018-12-13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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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离开八卦圈后,念盈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静静地看着会场里的骚动。

  她神情肃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对抢眼的男子。

  「又这么用力地看人,那里也有公主王子吗?」

  背后冷不防地传来一阵低沉的戏谑,念盈不用回头,也晓得这悦耳的声音是属于谁的。

  她没反应,继续定定望着。

  慕河无所谓地挑挑眉,站在妹妹旁边,跟她一起观察。

  「那家伙果然回来了。」看到远方惟天神情激动的侧脸,慕河满意地笑了。

  「是啊,真的来了。」念盈若有所思地应和。

  慕河听出她话里细微的情绪,纳闷地瞥向她。

  「妳不过去跟惟天打声招呼吗?他可是冲着妳回来的,妳若不给他一个欢迎的笑容,他恐怕会伤心得哭出来。」慕河半敛眼睑,暗暗打量念盈不寻常的举动。

  念盈别开视线,对上兄长探视的眼光,唇角若有似无地弯起--

  「我会去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到她的笑容,慕河楞了一下,他真的快不认识自己的妹妹了!

  他记得念盈应该是个简单无为、个性平和的千金小姐。

  家族中最奸诈险恶的基因全由他继承了,她应该是不受污染的呀!

  可是他怎么觉得刚刚那个微笑藏了好多心机?

  她到底在打算什么?慕河再度陷入五里雾中。

  「从那天开始,妳的行为就变得难以推测。」他直接点出她的反常。

  念盈给他一个更美的笑靥。

  「我们只是太久没见了,你忘了我已经长大,忘了我是你的亲妹妹。」她别有深意地说,说完,眼睛又飘回会场。

  慕河看着眼前与自己神似的姣好轮廓,长眸慢慢瞇了起来。

  他好像真的忘了念盈是他的亲妹妹;他有的,她应该不会少。

  但这又能解释什么呢?

  慕河沉默地陪在念盈身边,一步步厘清脑中那股诡异的感觉。

  没过多久,念盈终于有了动作。

  她不发一语,直直朝对面某个餐桌走去,然后在一个男人背后站定,静静地等着。

  感觉到背后有些异样,亚尔特停下拿酒的动作,转身了解情况,不期然地对上一双漂亮到魅惑的水眸。

  亚尔特虽然惊艳于眼前女子的美貌,但也被她过度逼近的距离给吓了一跳。

  回身过来的他刚好跟她脚尖相接,她那对水汪汪大眼就由下往上大剌剌地盯住他。

  「亚尔特?马尔斯?米利匹斯那达。」念盈以标准的法语发音念出一个字符串,在他还做不出任何反应前,先一步叫出他的名字。

  难得听到有人能正确地念出他的全名,亚尔特湖绿般的眼瞳漾出兴味的色彩。他噙着微笑仔细打量这个看起来是个美丽的公主、表情却严肃得像修女的女子。

  她板着一张脸,似乎不是很高兴见到他;但为什么来找他,而且还能用正确的发音说出他复杂的名字?

  思考了一会,他拉开笑容,以标准的中文说:「妳是唐念盈吧,惟天的堂妹。」

  用的不是疑问句,他有八成的把握能猜对。

  对于他准确的判断,念盈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依旧面无表情。

  「幸会。」她冷淡地伸出手,

  「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小公主了,真荣幸。」亚尔特绅士地握住她的手,友善地笑着。

  没有他的好心情,念盈迅速抽回手。亚尔特不以为意,笑容仍旧温和。

  念盈退了一步,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逼后,语调平板地问:「是二哥带你来的吗?」

  亚尔特顿了一下,了解她口中的二哥指的是惟天后又牵起微笑。

  「可以这么说。」

  瞄看他脸上温柔的笑容,念盈垂下眼睑,偏头思索了一下。

  亚尔特耐心地笑着,等着她找他的目的。

  传说中的唐家小公主为什么会一脸敌意地跑到他面前瞪他呢?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啊。



 
 

2018-12-13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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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你跟二哥感情很好吗?」再睁开眼,她回复先前一脸正经的样子。

  「认识他近十年,交情够深了。」他没有直接回答。

  「真暧昧的答案。」她不客气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亚尔特听了,不禁笑出声来。

  「是呀,我跟他是挺暧昧的。」

  这句话让念盈的瞳孔缩起,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强风卷到一边去。

  「念盈!」随强风刮来的是一声激情的呼唤。

  不到一秒,念盈就让风暴包住。

  被人紧紧圈住的她闻到熟悉的气味,幽幽叹了声。

  「好久不见了,二哥。」她挣开惟天过度热情的怀抱,绽出一朵微笑。

  见到宝贝堂妹的笑容,惟天的心都酥了,跟着傻笑起来。

  「好久不见,想死妳了!」惟天舍不得放手,只分朋一点空隙打量她全身上下,才满意地点点头。「幸好妳没有妳哥哥那张邪恶的恶狼脸,是愈来愈漂亮了。」

  念盈还是笑着,清清淡淡的笑容里没有惟天的激动,却明显地流露出她的欣喜。

  一旁的亚尔特观察了一阵子,脑中浮出一些想法。

  「虽然刚刚打过招呼了,不过基于礼貌,我还是希望惟天再为我们相互介绍一次。」亚尔特突然插进他们的兄妹情深中。

  惟天不悦地睨了他一眼,松开怀抱改搂着念盈面向他,不是很情愿地开口:「她是念盈,我最亲爱、最美丽的堂妹。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叫亚尔特?马尔斯?米利匹斯那达,超级混种,所以混出这张西不西、东不东的脸,国籍上是法国人。」

  念盈有教养地点点头。「幸会了,亚尔特?马尔斯?米利匹斯那达先生。」

  她还是一句疏离的问候配上难解的眼神。

  习惯她的冷眼相待,亚尔特一贯和煦以对。

  「惟天介绍得太随便了,我自我介绍吧。我的曾曾曾曾祖母是上海望族的独生女,嫁给我曾曾曾曾祖父后只生了一个儿子,之后一直到我这代都是一脉单传。所以为了延续他们上海家族的血脉,后代都有一个中文名字,以后妳叫我裴玦就可以了。我的本业是庭园设计,目前正在休假中,在工作上常有跟惟天合作的机会。前些时候我帮了他一个大忙,所以他答应招待我来台湾参加这次的宴会。」

  「什么休假!明明是法国贵族的纨桍子弟不用工作。什么接受邀请!明明是自己硬要跟来,何必说得这么好听。」惟天听不下去,冷冷打断裴玦的话。

  「依我们的交情,还需要跟你客气吗?再说,我也想见见你的家人。」裴玦笑说,弯弯的眼眸看起来高深莫测。

  念盈静静盯着他几秒后,突然出声:「绿色的……」

  裴玦笑笑地解释:「这是我们家族在多国混血中,唯一不变的特征。」

  念盈点点头,审视的目光从他深邃的绿眸逐渐扩散到他轮廓深刻却不冷硬的脸庞。

2018-12-13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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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他的发色是极深的褐色,不仔细看会以为是黑的,他的眼角有点下垂,衬着整个比例极佳的五官看来慵懒又神秘。

  整个人带给她一种模糊的感觉,她找不到确切的形容。

  「果然很有魅力。」她做出结论。

  受不了亲爱的妹妹投注太多眼光在其它人身上,惟天一个箭步就把念盈拉回身边,隔开她跟裴玦的距离。

  「你别欺负她!」惟天对裴玦撂下警告。

  「你有看见我哪里冒犯到令妹了吗?」裴玦扯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总之,你就是少接近她!」惟天眼神复杂地瞪向他。

  裴玦不置可否地笑笑。

  惟天脸上闪过许多情绪,无言地与他对望。

  两人僵持了一会,裴玦的注意力被逐渐逼近的一队人马转移,惟天跟着转开,不自主地吐出咒骂:

  「该死!」

  裴玦看看他扭曲的嘴脸,再看看来者为首的佝凄老人,马上明白已进入状况,笑容大大绽放。

  「不肖孙。」唐爷爷走到他们面前,最先砸下的总是这句。

  「老狐狸。」惟天当作是招呼,顶了回去。

  之后爷孙两人就不再说话,互瞪起来。

  见怪不怪的唐家人则是对裴玦的存在比较有兴趣。

  「你好,我是唐慕河。」慕河率先伸出手,眼神却不陌生,好像早猜出裴玦的身分。

  裴玦笑着接招。「你好,我是裴玦,惟天的朋友。」

  「是室友吗?」慕河笑瞇着眼。

  「偶尔是。」裴玦的绿眼也半垂。

  两人谈笑间交手一回,马上明白对方跟自己是同类的族群。

  慕河收回手,一一为他介绍其它成员,「跟惟天像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是我爷爷;一旁抱胸看戏的是我奶奶,她最喜欢惟天大剌剌的个性,更喜欢看他跟爷爷吵架;刚刚走去跟客人打招呼的是唐家里休息不忘工作的工作狂夫妇,我伯父、伯母,也就是惟天的爸妈。」

  「谢谢你详细的介绍,往后几天还要叨扰各位了。」裴玦礼貌地说。

  「你要住在唐家?」慕河有些讶异。

  「谁说要留你了?」惟天反应更大,马上冲过来,凶狠地瞪着裴玦。

  「我牺牲了休假,两天两夜没阖眼帮你完成工作,你不是答应我要招待我到唐家来玩的吗?」裴玦很有礼貌地说。

  「你……明明是你……自己硬要跟过来的,我从没说过要招待你!而且我也不想留在这里!」惟天火气一提上来,话就说得不顺畅。

  「惟天,你说的是甚么话?哪有儿子回乡不留在家里的道理?你是故意要气死我的吗?也不想想你多久没回来了,竟然还敢说不想多待几天!我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不肖子啊!」不傀是惟天的妈妈,唐伯母耳尖地飙了过来。

  「妈,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样,我是有苦衷的。」惟天为难地不知该如何解释。

  「乖孙子啊,你有什么苦衷奶奶给你靠,就算是你爷爷,也不能把你挡在门外。再说远来是客,我们唐家怎么可以怠慢呢?」唐奶奶也来凑一脚。

  惟天这辈子能接受的只有唐家的女人,不能忤逆的也是唐家女人。

  在亲情的炮轰下,他屈服了。

  「好吧,我们住下就是。可是只待几天,我在意大利还有工作。」

  「什么工作!还不是逃避的借口。」唐爷爷不屑地说。

  「笑话!我需要逃避什么吗?」惟天与爷爷对上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以为天高皇帝远,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不要忘了你姓唐,做任何事都要有分寸!」唐爷爷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裴玦,锐利得让惟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过了几秒,他勉强出声:「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管。」

  「我也不想管这种事,只希望你别坏了唐家的空气,影响到其它人就好。」唐爷爷的视线再度扫过裴玦。

  念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最后目光停在始终带着闲适笑容的裴玦身上。

  感觉到她的注视,裴玦从容地回以一个微笑,念盈的脸部线条瞬间冻结起来。

  她毫不掩饰的情绪变化让裴玦的嘴角更拉上几度。

  往后的几天,应该不会无聊吧?

  第三章

  今早的唐家饭厅多了一个人,气氛却大大不同。

  没有往常静谧温馨的氛围,反而多出一分开战前的紧张感。

  唐老爷照旧在首位翻阅报纸,左手边坐着悠闲用餐的慕河,他身旁多了一个心不在焉的唐惟天,对面还是美丽的念盈。

  惟天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叉子戳破半熟的荷包蛋,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流动的蛋汁,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堂妹看。

  慕河瞥看他,对他不良的餐桌礼仪不认同地扯扯嘴角。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应该要保持基本的仪态。」慕河放下咖啡,慢条斯理的说。



 
 
 

2018-12-13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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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

惟天缓慢地转过头来睨他。

  「在意大利我们都是大口咬披萨,大口灌啤酒,现在这样乖乖用刀叉已经是够给你们面子了。」

  「哼,我就知道,躲在阴森古堡敲石头的都是野蛮人。」唐爷爷的声音从报纸后传来。

  惟天进入备战状况。

  「老狐狸,一大早的我不想跟你吵,你能不能也管好你一手调教的狡猾小恶狼,让我安稳地吃顿饭?」

  「呵呵,你换词了,以前你都叫我滑溜毒蛇的。现在我升格变成哺乳类了吗?」慕河大发现地说。

  惟天不耐地赏他一个白眼。

  「不是你升格,而是我发现另一条更邪恶的青蛇。」

  「可以引见吗?我很喜欢结交同好的。」慕河诚恳地请求。

  「好让你们连手恶整我吗?」惟天一言刺破慕河的企图。

  慕河笑笑地拿起杯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室内再度陷入紧绷,惟天更烦躁地戳蛋,看着念盈不知该如何开口。

  挣扎了一阵子,没耐性的惟天还是说了--

  「关于昨晚的宴会,念盈,妳告诉二哥……里头有妳看上眼的浑小子吗?」他吐出梗在胸口好些天的芒刺,紧张地等着答案。

  唐爷爷抓住报纸的手指掐紧力道,这个问题他也是烦恼很久了,结果最好是如慕河预测的那样,否则……

  慕河收到爷爷的警告,从容地以笑响应,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念盈身上。

  室内空气霎时凝固到最硬点。

  「早安!」

  却被一句爽朗的问候轻易敲破了。

  唐家男人的视线一齐转向那个不识相的家伙。

  刚推门进来的裴玦被盯得莫名其妙,他保持微笑地打招呼。

  「大家早,是我起得太晚吗?其它人都用过餐了?」看到饭厅里寥寥无几的唐家人,与昨天的热闹有极大落差,让他有些纳闷。

  慕河招呼他在念盈身边落坐,一边解释:

  「伯父、伯母和大堂哥因为工作的方便,在市区另有住处,大部份时间不会回到唐宅来。奶奶则是一早就出门赶飞机,她跟姑姑在日本有约。」

  「是这样啊,我了解。」裴玦感谢地点点头,想起他们刚刚奇怪的反应。「我刚刚是不是打断你们的谈话?如果是,我道歉。」

  「哼,道歉有什么用,你能还我一个正确答案吗?」惟天不谅解地说。从昨晚起他就对裴玦很不友善。

  裴玦若有所思地与惟天四目相接几秒,而后笑着收回视线,开始用餐。

  坐在他身边的念盈把他们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黑眸深上一分。

  「怎么了?」坐在对面的慕河注意到念盈的细部表情。

  念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没事。」她淡然地回答,低下头去拨弄盘中的装饰蔬菜,然后淡淡地抛出一句:「没有。」抬眼望向惟天。

  「什么?」惟天被她看得一头雾水,更听不懂她的话。

  「答案。」念盈放下叉子,很肯定地说。

  惟天一直都很茫然,彷佛她说的是外星话。

2018-12-13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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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一旁看戏的慕河忍不住笑出声,传给爷爷解除警报的眼神,唐老爷意会地跟着笑了。

  惟天被他们故作神秘的一来一往熏出火山喷发前的黑烟。

  「你们在一旁窃笑什么?!」

  「你不但脑袋不灵光,连眼睛都有问题。你哪颗眼珠子看到我们偷偷摸摸了?我们可是光明正大地取笑呢!」唐爷爷挑衅。

  惟天被激得跳了起来,呼吸粗重急速。

  眼看战争就要爆发,导火线的千金小姐却是没事般地把玩盆栽的叶片。

  裴玦奇怪地瞄了她几秒,怀疑她是天性冷淡还是没有危机感?

  确定唐念盈的确很古怪后,裴玦回神解决眼前的战况。

  「惟天,我想念盈的意思应该是,昨天的晚宴上她没有遇到想进一步认识的对象。」虽然没听到先前的话题,单从惟天的反应与念盈的回答,他想这应该是惟天要的答案。

  闻言,惟天惊喜地坐回位子,对裴玦露出踏上台湾土地以来第一个笑容。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会知道?」

  「猜的。对不对你问你的家人。」裴玦吞下火腿,不在意地说。

  惟天瞪向奸诈的爷孙二人组,看到爷爷得意又安心的表情,他知道裴玦猜对了。

  惟天高兴地跑到裴玦身边,拉起他狠狠就是一个拥抱。

  「真有你的!」他拍拍裴玦的背。

  「客气客气!」裴玦绽开笑容。

  两人亲密的动作大方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念盈的眸色是愈来愈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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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来的天气很好,暖乎乎的冬阳在早上能让人神清气爽,在午后就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惟天被消息灵通的人士发现他的归国,于是工作跟着找上门来,他现在正忙着推辞。慕河也有自己的事要忙,而且与裴玦交情不深,因此无人招待的裴玦一个人懒洋洋地摊在唐家书房外的露台上,手里搁着一本老旧的德文小说,眼睛是闭上的。

  若说这房间只是个书库,还真对不起里头的藏书与摆设。

  唐家的藏书种类繁多而且完整,七十坪的挑高空间内到处都是与天花板齐高的书架,甚至还是三层活动门的设计,可见数量之多,其中还不乏绝版的珍贵收藏。

  除了可以翻的书,还有一大柜的电子书,跟一台与世界各大图书馆联机的计算机。

  在佩服唐家人好学之余,裴玦也推崇他们的生活品味。

  房间内书多,周边的设施也便利到贴心的地步。

  一面五十吋的电浆电视,许多舒服的沙发与桌椅,无论是各种读书法,都提供了最佳的阅读方式。

  裴玦不是故意舍弃里头符合人体工学的高级沙发,要躺在硬梆梆的木板上,而是因为阳光太诱人,空气太清新,迷惑他的心智,教他丢下书只想睡觉。

  念盈一踏进门就看见落地窗下那个修长的身躯。

  她的脚步停了几秒,眼珠多瞄他几眼,再接续方才的步伐。

  她先走到书架前将怀里的书一一放回原位,挑出想要的,然后抱著书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完成所有动作后她翻开厚重的书册,开始浏览上头密密麻麻的异国文字。

  每翻过一页,她的眼角就无可避免地瞥裴玦一次。

  虽然他的存在安静得像空气一样,但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

  读到一个段落后,念盈毅然合上书,起身朝落地窗走去。

  她在裴玦右边手臂旁停住,由上往下打量他的睡脸,柳眉浅浅拧着。

  醒着的他,绿色的眼珠会流转出一股妖魅的美丽,让他看起来既迷人又神秘。

  睡着的他,浓密的睫毛藏起他的绿眼,邪媚的气质一收,他显得沉静柔和,一样美得让人别不开眼。

  念盈幽幽吁了一口气,在他身边蹲下。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悄悄伸出手,慢慢地往裴玦脸上探去。

  就在她手指即将碰上他的时候,裴玦快一秒地张开眼睛,定定地望着她不安分的手。

  被人当场逮到的念盈表情不变,手指停在半空中,一脸平静地与他对视。

  「有事?」刚睡醒的裴玦神智不是很清楚,哑着声音问道。

  念盈没出声,收回手,仍是无言地看着他。

  虽然她总是喜怒不形于色,裴玦却发现她的脸部线条渐渐冷硬起来。

  这个变化让他好奇地坐直上身与她平视。

  「有事吗?」他礼貌地再询问一次。

  念盈半敛着眼斜睨他。去

  「抱歉,打扰了。」她丢下话迅速站起身,往先前的座位走去。

  这种摆明落跑的行为彻底挑起了裴玦的好奇。

  他今天一定要弄清楚,唐念盈这种只针对他的诡异态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2018-12-13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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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7岁4个月12天 LV.24
15楼

他起身跟过去,站在念盈忙着收拾的身子背后。

  「妳真的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过近的嗓音让念盈的动作僵住,她放下手中的原文书,慢慢转过身去。

  「说什么?我们才认识第二天,交情还没好到可以聊天吧?」她露出明显的防备。

  裴玦笑了笑。「我以为妳很想认识我,所以才会观察我睡觉的样子。」

  一听,念盈的脸更冷。

  「我很抱歉吵醒你。」她依然只有言不由衷的道歉。

  裴玦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没关系,我也睡饱了,现在醒来刚好,我还要谢谢妳呢。」他挂上招牌的平和笑容。

  那笑容顺着阳光刺进念盈眸底。

  她微微瞇起眼,嘴唇拉出一个生硬线条。

  「是吗?那我有事先告辞了。」说完她甩头就走。

  裴玦快一步地抓住她的肩膀,念盈像是触电般地跳回来瞪他。

  她两眼睁得大大地在裴玦的脸与他放在她肩膀的手上穿梭,脸上的震惊逐次累积。

  第一次看到她夸张的表情,裴玦也忘了反应,手就这么继续搁着。

  最后是念盈在眼珠子即将掉下来的前一秒,先拨开他的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回神的裴玦马上道歉,即使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但看到念盈的反应,他反射性地赔罪。

  念盈又狠狠赏了他一眼,脚步更快地步向大门。

  就在她手碰上门把之际,裴玦突然开口:

  「妳很讨厌我?」

  「没有。」念盈毫不犹豫地否认,把门拉开。

  「可是妳的态度让我觉得妳在排斥我。」他再次出声留住她。

  背对他的念盈不露痕迹地叹息,收回脚步,转身看他。

  「很抱歉造成你的误会,但我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她正色地说,娇颜上没有半丝虚假。

  「那为什么妳总是偷偷观察我,却又避着我?」昨晚他在宴会中就发现一直有道目光跟着他,在见过念盈后,他才晓得是谁对他这么有兴趣。

  明白事情无法敷衍过去,念盈抿抿唇,决定摊牌了。

  「你很美丽。」她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裴玦有点反应不及,楞了几秒后才找回声音。

  「我以为这句话应该是我对妳的赞美才是。」他很绅士地笑着。

  「谢谢。」

  「不客气。」他很直觉地回应。

  这么理所当然的礼尚往来又让他呆了一会。

  完全消化这段对话后,裴玦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念盈是个古怪的干金小姐,可是他没想到她会怪得这么有趣。

  「妳真的很可爱,难怪惟天这么疼妳。」要是他有一个这么好玩的妹妹,他也会宝贝得天天挂在嘴上。

  提到惟天,念盈的脸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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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二哥他是学艺术的,这种人最不能抗拒美丽的事物。」她意有所指地说,视线直直射进裴玦的绿眸。

  裴玦这下终于懂了。

  「所以他加倍喜欢妳。」他笑弯眼,神情温和得像个疼爱妹妹的兄长。

  「你也是吗?」念盈问。

  这个问题很片段,没有明确的主词与受词,裴玦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我喜欢他,也开始跟着喜欢妳了。」他还是笑着,弯瞇的眼睫闪着迷离的绿光。

  闻言,念盈沉默地与他四目相接,嘴唇抿了抿,终究还是没有出声,朝他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裴玦的唇线弯,眼睛也弯,勾勒出一张高深莫测的面孔。

  「原来如此呀。」他低喃,脸上的笑意愈深。

  第四章

  暖和的阳光依旧,书房外的露台舒适依旧,不过这天下午却少了份静谧安和的气氛。

  「喂!该醒了吧?你是猫吗?一到下午只会找地方窝起来睡觉!」惟天口气不善地踢向地上睡死人的肩膀,硬是要扰人清梦。

  被打扰的裴玦缓缓睁开眼,只见到一颗逆光的大头压迫性地笼罩住他。

  「惟天?」惺忪之间他试探性地问。

  「就是我!不然你以为会是谁呢?」惟天的语调更刻薄了。

  清醒后的裴玦终于接收到他的敌意,慢慢站了起来。

  「心情不好?怎么了?是那些崇拜者太热情,烦得你受不了吗?」他轻松地勾起笑,倚着栏杆对上惟天难看的脸色。

  「他们是很烦,不过只要门一关起来就清静多了。但有个麻烦却怎么也扫不出去。」惟天愤怨地睨向他。

  裴玦心知肚明那个麻烦是谁。

  「我在这里睡午觉也碍到你了吗?」他很虚心地请问。

  「没错!就是因为你在这里睡觉,我才会这么不爽的。」惟天不客气地怪罪。

  裴玦不动气,笑笑地把手搁在惟天的肩上,被对方一把扫开。

  裴玦还是笑着。「我可以请教一下罪名是什么吗?」

  惟天凶恶地瞪了他一眼。

  「你还敢问我!自己做了什么不敢承认吗?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的吗?」

  「你不说清楚,我被骂得一头雾水,又丢下这么多问题,你要我怎么反应呢?」裴玦仍是好脾气地弯着嘴角看他。

  已经彻底摸透裴玦的底,惟天不吃他那一套,裴玦友善的微笑无法卸下他的气愤与不满。

  「我不是早警告过你不要接近念盈的吗?你为什么明知故犯,天天来这里报到?!」他一字字咬出裴玦的罪行。

  裴玦眼中闪过了然的眸光;他就知道在这屋檐下能让惟天反应激烈的,莫过于那个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了。

  「你没告诉我不能到书房来睡午觉。」裴玦说得很无辜。

  「要睡觉为什么不回房睡?唐家这么大,为什么你偏偏要选在念盈常出没的书房睡?!」惟天吼了起来。

  惟天过度的反应令裴玦挑眉,一脸兴味地看着他。

  「你很疼念盈?」裴玦突然问道。

  「废话!我只有她一个妹妹,不疼她难道去疼那些臭兄弟吗?!」说到念盈,惟天的火气缓了下来。

  「不过依你对她的保护程度看来,似乎超过了一个哥哥该做的范围。你非常喜欢她吧?」裴玦又问一个突兀的问题。

  没啥耐心的惟天斜了他好几眼。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快回答我,你接近念盈的目的!」

  裴玦莫测高深地睨看他。

  「若不是早知道你是念盈的哥哥,我恐怕会误会你是她吃醋的丈夫呢。」他噙着笑说,绿眸里转着难解的光釆。

  惟天不想理会他的胡乱联想,只想知道他行为后的动机。

  「你为什么天天到书房来?」

  他很明白裴玦跟慕河是同一种人,做任何事都一定会有附加的目的。平常他可以不管,但只要扯上念盈,他不得不提防。

  「真的只是来睡午觉罢了。你不是说我是猫吗?猫就是喜欢在温暖的角落休息呀。」裴玦笑得很无害。

  惟天审视地盯住他。

  「你不是猫,是条滑溜的蛇。」他还是不肯轻易相信裴玦的理由有这么单纯。

  「刚好,冷血动物也是需要冬眠的。」裴玦继续跟他耗着。

  「亚尔特?马尔斯?米利匹斯那达!你应该晓得我最缺的就是耐性,再玩下去,我保证明天你就被打包送回法国去!」

  每当惟天喊出他的全名,就表示极限到了,再过去可能就不有趣了。

  裴玦稍微敛起笑容。「她是你最在意的妹妹,常常听你挂在嘴上,从很早之前我就对她产生极大的兴趣。现在有机会遇上,怎么可能不好好研究一下呢?我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人能占住你的心?」他垂下睫毛,半遮半掩之间传递出神秘的讯息。

  惟天也安静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裴玦。

  「你……」

  「你知道念盈对你的感觉吗?」

  惟天正打算开口,裴玦早一步抢走了时机。

  话一被打断,惟天也不想说了,顺着裴玦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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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从小我就是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她很黏我,可是长大后她渐渐独立,而我也有了自己的事业,现在一年到头难得见几次面,好不容易回家,也没机会好好聊聊……」愈说惟天的心愈酸,「不过我想她应该还是喜欢我这个哥哥的,从她欢迎我的笑容里我可以感觉得到。」讲到最后,变成他在安慰自己。

  裴玦看着他有些落寞的神情,眸色沉了几分。

  「你有恋妹情结,念盈似乎也有恋兄的倾向。」裴玦小声嘀咕。

  只要事关念盈,惟天的感官就特别敏感,当然不会漏掉他的自言自语。

  惟天激动地扳住裴玦的肩膀。「你刚刚说了什么?你说念盈有恋兄的倾向?」

  裴玦懒懒地扫了他一眼。

  「她似乎很在意我跟你的关系。」

  「真的吗?」惟天兴奋地再问。

  「真的。」裴玦受不了地点点头。「她在意到会仇视我的地步。」

  闻言,惟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枉费我这么多年来爱的灌溉,今天终于开花结果了!念盈果然是我最亲爱、最可爱的妹妹呀!」惟天得意地大喊,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听见。

  「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可怕。」裴玦觑着他,「好像你对你妹妹的疼爱是有目的,故意教她只能喜欢你。」

  「我对念盈的疼爱是没有条件的,不过若有这样的结果,我百分之百的接受。喜欢我总比去喜欢外面那些坏男人好吧?我绝不允许有其它人霸占我最心爱的妹妹。」惟天独断地说。

  「听你这样说,我很不是滋味喔。」裴玦弯起眼睛,语调格外轻柔地说,双手软软地搭上惟天架在他肩上的手臂。

  惟天看看两人交缠的手臂,再看向裴玦难以捉摸的笑颜,脸上的神情也跟着变复杂。

  「你想做什么?」惟天语调平板地问。

  「你不是很了解我吗?我想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吗?」裴玦的笑容更迷人了。

  惟天的瞳孔缩了缩,嘴唇慢慢抿直。

  「你不要惹我。」他异常低哑地说。

  「来不及了,我们已经牵扯近十年,教我怎么松手呢?」

  裴玦愈笑,碧绿的眸子就愈深,转成一种会勾魂摄魄的墨绿色调。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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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盈,妳怎么蹲在这里呢?!」慕河一拉开书房的门,就看到念盈蹲在门边,

  两眼直视出神,那模样吓得他低呼。

  念盈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多久又调回,慕河跟着往窗外望去。

  落地窗的另一边有一棵转红的老枫树,风吹落几片红叶,缓缓地飘向树下的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肤色偏白,有着迷人绿瞳的俊美男子倚在栏杆上,另一个高大威猛的酷哥站在他面前,架住他的肩膀。绿眼男子的手搭在对方结实的手臂上,两人双手交缠,双眼胶着,千言万语都在空中交流。

  那画面像极了禁忌之恋的偶像剧场景嘛!

  「他们保持这种状态多久了?」了解情况后,慕河好笑地问。

  「一分四十八秒。」念盈精准地回答。

  这个答案教慕河收回视线转向她。

  「妳又在这里蹲多久了?」

  「十一分五十七秒。」念盈瞄了一下墙上的钟,再度精确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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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楼

短暂分神后,念盈收回注意力,用力盯住窗外的一举一动。

  慕河沉吟了会,没跟她一起观察美男子问的暧昧,反而开始研究自家妹妹的脸部变化。

  念盈的表情木然,眼里投射出强烈的光芒,嘴角的线条绷得很紧。

  窗外的人一有变化,她的脸也跟着扭曲。

  像现在,裴玦慢慢将惟天的身子拉低,念盈的眉就随之绞紧。

  正当两人的额即将相触,念盈刷地一声站直,撞到一旁的立灯,发出明显的声响。

  窗外的人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来,一见到门边的人,惟天更在第一时间内分开彼此,兴匆匆地朝他们走来。

  「念盈!」惟天热情地唤着。

  念盈眼色晦暗地睇他一眼。

  「午安,二哥。」她淡淡地招呼。

  没有料到会是这么生疏的回应,惟天受打击地退了一步,刚好退到后来跟上的裴玦身边。

  念盈眼光一转,望向裴玦,脸部线条变得更混乱。

  在旁注视念盈举动的慕河脑里突然闪进一道灵光,把这些日子来念盈所有异常的行为都串连起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慕河恍然大悟地低喃。

  这一出声,引来惟天的注意。

  「你这只恶狼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惟天语气不好地说。

  「你这是在迁怒吗?因为念盈不太理你,所以找她的哥哥出气吗?」慕河笑着接招。

  「你……」被人一语道破,惟天很没面子地说不出话来。

  「好巧,怎么今天大家都聚到书房来了?」裴玦及时转开话题为惟天化解尴尬。

  惟天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色,裴玦微笑收下。

  每当他们一有交流,念盈的眉就拢高一些,冷硬的娇颜看起来像尊严肃的陶瓷娃娃。

  「妳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眼尖的裴玦留意到念盈的脸色不佳,关心地问。

  念盈没回答,只是直盯着他瞧。

  「我脸上有不对的地方吗?」裴玦好笑地摸摸自己的脸颊,确定上头是不是多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来。

  「没有。」念盈眨下眼,别过脸去。

  简短的回答后,室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中,四个人各怀心思,彼此打量着。

  「对了,惟天,你来书房多久了?大厅里的人为了你的失踪可是急得焦头烂耳呢。」慕河打破沉默先开口。

  停滞的气氛一散,惟天像是放下重担,不着痕迹地吁了口气。

  他抬头看看墙上的钟,不以为意地说:「我来了十几分钟吧。那又怎样?就让他们等吧,等不到人,他们自然会乖乖地滚回家去,我也落得轻松。」

  「是吗?如果他们等到的是爷爷呢?你还轻松得起来吗?」慕河不怀好意地笑了。

  一见到慕河那副邪佞的嘴脸,惟天的背脊马上冷了。

  「该死!要是那只老狐狸敢给我乱接工作,我马上跟他断绝祖孙关系!」他一边低咒着,一边快速地移动脚步。经过念盈身边时,还不忘恶心地放柔音调--

  「念盈,改天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聚一下,很久没跟妳聊天了,我有点寂寞。」惟天拧起浓眉,试着装出可怜的样子。

  念盈被他的样子逗弯嘴角,心情稍霁地说:「好,我随时都有空。」

  「我就知道妳是我最贴心、最可爱的妹妹了!」惟天感动地抱住她,头深深埋进她的发间,舍不得放开。

  「你耽搁一分钟,爷爷可能会为你接下一年份的工作量。」慕河又杀风景地冷言冷语。

  惟天怨毒地刺了他一眼才快步离开,一路上不忘诅咒这对狼狈为奸的狐狸恶狼爷孙。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慕河笑着对裴玦说。

  惟天精釆的脏话演出让剩下有教养的亲人不得不陪笑脸收拾。

  「没关系,认识他这么久,我早习惯了。只是不晓得,念盈这样的淑女会不会受不了?」裴玦很包容地微笑。

  他的话引来念盈一道锐利的目光。

  「他是我二哥。」她坚定地说,其中的宣示不言而喻。

  裴玦当然懂她的意思,有礼的笑容逐渐拉大变形。

  「当然,妳是打从出生就认识惟天了,可是最近这几年却是我陪在他身边的。」他不留情地反将她一军。

  念盈的脸色马上刷白。

  说完,裴玦也走出书房,脸上继续挂着笑,笑容继续转变。

  从先前的看好戏,变成欺负人的得意,然后变成另一种更深沉的喜悦。



 
 

2018-12-13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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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

看着看着,一旁的慕河居然也跟着笑了。

  他宠溺地揉揉念盈的头,意味深长地说:「这样的局面,真不晓得那个粗神经的艺术家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不过,我很担心妳。」

  念盈瞠大眼睛看向他,口气虚软地说:「你知道了?」

  「我是妳的亲哥哥,妳在打什么主意我可以毫不知情吗?」慕河了然地回视。

  念盈幽幽叹息。

  「这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我知道,我真要管的话,刚刚就会管了。」慕河再拍拍妹妹的头,要她安心。

  「谢谢。」念盈低下了头,小声地说。

  慕河看着窗外的落叶,心想:他的妹妹真的是长大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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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气温的下降,才真正让人感受到冬天的来临。

  没有阳光的傍晚,灰蒙蒙的天,冷飕飕的空气,连人也是孤伶伶的。

  念盈这天下午没到书房翻书,反而一个人蹲在花圃边用力拔草。

  裴玦被她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停了一秒。

  「果然我是不受欢迎的。」

  「我只讨厌你现在的样子。」他曲解她的话,念盈认真地再强调一次。

  裴玦被她的话挑起了兴趣。

  「我的脸变丑了吗?」他开玩笑地问。

  「对。」她斩钉截铁地肯定。

  「很丑吗?怎样的丑法?」他更好奇了,很想知道这短短几分钟内,他的脸起了什么变化。

  念盈慎重地扫瞄他的脸一遍,语重心长地说:「没有一张面具会比本来的面貌好看。」

  她的话让裴玦多看她一眼,浅浅拱高了眉。

  「妳怎么会这么想呢?」

  「不为什么,纯粹是我个人的感想。」念盈说得很简单。

  裴玦的眼神变得深沉。

  原来她的观察这么仔细,连他的内心都窥视到了。

  他似乎是小觑了这位古怪的公主小姐。

  「妳怎么会认为这不是我的真面目呢?

2018-12-13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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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

念盈淡淡睇了他一眼。「我花了很多时间研究你,你是什么样子,我会判断。」

  「说不定这几天里妳看到的都是我的面具。」裴玦笑问。

  「我说过,我自己会判断。」念盈坚定地说。

  见到她难得固执的样子,裴玦除了愕然外,还多出几分兴味。

  「妳为什么要观察我呢?」他笑得不安好心。

  被当事人一问,作贼的当然会心虚。

  念盈立刻背过身子,躲开他探视的眼光。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她气势骤降地低喃。

  「妳是在监视我吧?」他不放过她。

  「不是,我没有监视你的理由。」她很快地反驳。

  「是吗?」裴玦不置可否,脸上仍挂着笑。

  凉凉的东北风吹过,吹走失根的野草,吹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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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点,应该是正常人熟睡的时候,但一定还有人醒着。

  裴玦曲起手指敲敲厚实的橡木门板,然后双手抱胸,悠哉地等着。

  过了一段时间,他听到房内传出一声咒骂与一连串碰撞的声音,知道有人来应门了。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惟天语气不善地拉开门,满布红丝的眼珠看来十分吓人。

  「你还没睡的时候。」裴玦自动自发走了进去。

  惟天极不情愿地关上门,恨恨地瞪着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姿态慵懒的裴玦。

  「你来我房间做什么?这次工作不需要你的帮忙。」惟天无情地走回工作台,不再看他。

  「真忙啊!大雕刻家。连回乡度假,工作都会自己找上门来。这回又是哪家美术馆,还是某位有钱的收藏家来拜托呢?」裴玦勾起桌上惟天未喝完的威士忌,不避讳地一干而尽。

  正在画设计稿的惟天瞟向他,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喜欢吗?意大利那边明明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那组邪恶的爷孙居然又替我接下推不掉的工作!他们以为雕刻很简单吗?拿刀子随便划划就能摆出来见人、就能卖钱吗?他们不知道艺术家也是要熬夜、也是要赶工作的吗?一个接一个来,存心要烦死我吗?!明明唐慕河的名气也大得很,怎么就没半个影子来吵他?!」

  愈说愈气,尤其想到当他被一堆人包围时,唐慕河还在一旁泡茶看戏的嘴脸他就更火。

  「你的手腕没他高明,所以才会有推不掉的工作。」裴玦客观地说。

  「对对对!你们的手腕最高明了,所以才可以把工作推得一乾二净,专心当纨桍子弟。」惟天咬牙地说。

  「不,应该说我们比较冷血,喜欢看人失望的样子。」裴玦邪邪地笑。

  惟天凝视他,有感而发地说:「为什么我就是摆脱不了你们这种人呢?」

  「因为我们这种人最喜欢像你这样的人了。」裴玦笑得更魅惑。

  惟天皱紧眉间,抓不到他深夜来访的目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来聊天吗?」裴玦轻松地耸肩,让松开的睡袍领口又低了一点。

  惟天的眼神加深,强硬地说:「没事少来烦我,我很忙。」

  「你这话真像是变心的老公对哀怨老婆的惯有台词。怎么,我失宠了吗?」裴玦半敛的眼帘下翠色眼眸透出性感的绿光。

  惟天的脸色更难看了。

  「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他粗声地说。

  他知道,除非是裴玦愿意,否则是请不走他的。

  想通了这点,惟天无可奈何地捉起鼠标继续之前的绘图工作,任凭裴玦闲适地参观他的房间。

  裴玦无聊地走向窗边,眼角不经意瞄向外头的一片阗黑,墨绿的眼眸闪了一下。

  「这窗外看出去是什么地方?」他随口问道。

  惟天的手指收紧些。

  「后山。」他简单地回答。

  「那里有什么呢?风景好吗?」裴玦感兴趣地问。

  惟天更用力地抓住鼠标,声音低低地传过来--

  「没什么好看的,那里树又多又密,潮湿又阴暗,到处都是泥泞,根本没有人会去。」

  「是吗?」裴玦挑挑眉,再转向窗外。

  没人会去吗?那么刚才一闪而过的光亮是什么?那个眼熟的身影是什么?

  脑中转过几个想法。他没再说什么,坐回沙发上继续翻看惟天的设计稿。

  惟天脸色复杂地偷觑他好几眼,猜不透裴玦的想法,也等不到接下来的动作,警戒的神经随着时间慢慢松懈下来。

  等他专心将工作完成一个段落后,才发现房间内安静得过分,原因就是那个不速之客已经睡死在沙发上。

  裴玦衣衫凌乱、领口半敞,慵懒地侧躺在沙发上。他的姿态愈撩人,惟天的目光就愈深沉。

  「起来!」他哑着声试图摇醒裴玦。

  裴玦懒懒翻身,睡得更香,衣袍更显松垮,露出大半精实的胸膛。

  惟天的眼瞳呈现出一种绝对的墨黑,紧抿嘴将裴玦从沙发里拉起。

  正当他开始移动,房门也在同时敞开。

  然后,房里跟房外的人都被对方吓着了。

  尴尬的气氛僵持几秒,念盈先一步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有敲门,我不知道你们在忙,抱歉。」她匆匆丢下话,赶紧将门合上。

  「别走!」惟天立刻拖着裴玦追过去,及时将门顶住。

  难得念盈主动找他,他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让她跑掉!

  念盈面无表情地转身,深深瞄了惟天怀中的裴玦一眼。

  「我看你房里的灯亮着,以为你又熬夜,想拿些水果给你,想不到却打扰你们了。」念盈又颅向熟睡的裴玦,眼角不着痕迹地抽动一下。

  惟天没注意到她奇怪的脸色,两只眼睛发光地盯着她手中还泛着露珠的新鲜西红柿,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2018-12-13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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